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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菩提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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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多想,我抛出引魂幡将杖下的佩玖救了出来。看着碎成齑粉的引魂幡,我的心凉了个透,幸亏来得及时。
南烛摩挲着发着淡红色光芒的法杖,笑得妖冶:“本座无意杀你,奈何你急着自寻短剑,也罢。你既舍不得他那便去陪他罢。”
我抱着佩玖睚眦欲裂的瞪着他,笑得倾国倾城又如何,还不是掩不住歹毒的心肠。
佩玖咳了好多血,好似要将身体里的血全吐出来才肯罢休,他气若游丝道:“阿罗,走了又何必再回来。”
他怨恨且无奈的话将将落入我耳里,泪就忍不住了,“啪啪”的掉在他的脸上。我替他擦了角的血,苦笑道:“姑奶奶大慈大悲,给你做个垫背的。”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了退路,既在同一条船上就要生死同命,大不了做一次壮士,何足惧呢。
我背起佩玖决定和南烛决一死战,但没了引魂幡,也只得打起了凤凰来鸣的注意。
我双手抓着琴挥大刀般的砍过去,虽用着很不称手,但总好过赤拳相搏。
南烛抛开手里的法杖鄙视的道:“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本座念你重情便空手与你过招,也免了日后众妖魔笑本座欺负女流之辈之忧。”
我背着佩玖多有不便,若把他放下又不放心,毕竟旁边还有两只觊觎他美色和仙魄的妖。
南烛是个极没耐心的妖,过招不过十来下就不耐烦了。他单手抓住琴的一端,腾空一番落到我身后抓起佩玖抛到空中,左脚蹬地,腾了起来,向佩玖的腹部踢去。
佩玖这样砸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我慌得丢开凤凰来鸣,抱住坠下的他。但不知南烛从哪冒出来用法杖打到我的腰上。
我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生将涌入口中的血生生咽了下去,和佩玖直直的坠了下去。我抱紧佩玖,用尽力气才将他弄到我的上面。
若是要死,我也当死在佩玖的前面,这样一来,日后一殿找到我这身白骨,就不忍心往阿鼻大城丢了。
南烛拉起我甩开,蹲在佩玖的身便掐住他的脖子,冷然道:“这便送你上路。”
虽是蚍蜉撼树但也得去抱着树摇一摇不是。我拼了老命的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琴冲过去。
南烛突然站起身,道:“你这么急着寻死,本座便成全了你。”
我抓紧琴退了几步,已经是破罐破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怕的呢,我用尽唯一的力气怒吼:“姑奶奶活着斗不过你,做鬼来缠死你。”
南烛握着法杖敲编钟般不停的敲着我的身体。我已分不清染湿衣衫的是汗还是血,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惊起一群又一群的飞禽。
姑奶奶便要在这了结此生了,只盼老崔念点旧情,头七的时候给我烧点钱。我活着的时候没钱用,死后可不能再受穷了。
“阿,罗。阿····罗·······”
佩玖的喊叫仍在耳边回旋,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一眼望不穿的雾笼罩了这个世界。我浑浑噩噩的不知走了多久,跌倒了就爬起来,累了就坐一会儿。
我曾问小白:“人死了入得轮回,那若仙若陨了该去什么地方?”
小白支吾了半晌也未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佩玖曾说阿罗别想了,你就那么点脑袋,能想明白多少事。是啊,活着的时候都没弄明白几件事,死后还有什么可想的呢,在哪不是一样呢。
万籁寂静的世界里突然响起诵经的声音:“如是观世间,心转得无我,一切性不生以从缘生故·······”
我惊恐万分:“谁?”
迷雾散尽,一位身披袈裟的大和尚盘膝坐于蒲莲花座上,边上点了盏佛灯。
我见他慈眉善目的没什么好怕,便靠了过去。
大和尚笑着指了指自己问道:“认不得我了?”
我做了揖,跪在一旁,兴奋的回道:“听你这话定是认得我的,大和尚劳烦你告诉我,我是谁。”
大和尚看了看我又指着身旁的佛灯笑而不答。
我等得有些急了正要问,突然发现那是一盏没了灯芯的佛灯,生气的道:“若不想答便不答,我又不迫你。大和尚何苦故弄玄虚,捉弄于我。”
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能怎样,我叹着气无聊的盯着他手里的念珠。
正当我昏昏欲睡之际,他却开了口讲起了故事。
约莫两万年前,他诵经时不经意打翻佛灯,油泼了出来撒了一地。正巧天帝五子到他那听他说法。
天帝五子不正是佩玖,于是我精神一振,认真的听他讲,一心想着从他嘴里挖点佩玖的囧史。
佩玖见地上有根快要熄灭的灯芯,便大发善心的把它捡起放回佛灯中。待佩玖走后,他又把灯芯取了出来,从那以后,那佛灯便成了盏没了芯的灯。
我失望的打着哈欠,这算什么故事。
他道了声阿弥陀佛,取下手里的念珠放到我手上,接到道:“你三百岁时,我将这念珠与你,原望它能护你周全。三千岁时,你劫难至,落得身死珠散的结局。如今菩提念珠已修好,当物归原主。我在此候你万余年,今日得见便圆满了。”
等我?我茫然的看盯着掌心的菩提串,心中疑窦重重,正欲询问,却听他道:“因缘和合而生,没有无根的缘,也无无因的果。”
话毕,他端坐如石像,我叹气的扶着手里的念珠,住在西天梵境的佛说话大多喜欢说一半留一半,让听话的人自己去琢磨,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不想说,我也懒得问。
这念珠品质极佳,也不知用了多少年成,颗颗如珠圆玉润的玉石,隐隐的透着檀木的香味。他说是物归原主,但我却没一点映像,只当是他赠的。平白受了人家的东西,我又无以为报,实在过意不去,遂感激道:“大和尚你对我如此好,我是知好歹的,便留在此地陪你罢,多少有个照应。”
“阿罗,阿罗······”
这是小白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
跪得太久,腿有些发麻,但丝毫不影响我心中的狂喜,终于有老熟人来做伴了,我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寻着那声音走了两步,却又生生的顿住。
大和尚笑着道:“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去哪,我顿觉莫名其妙,垂头丧气的挨着他坐下。小白这会应该知道我已经死了吧,估计正忙着躲起来为我伤心呢,怎么可能在这。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脚失了依托,止不住往下掉,我忍不住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