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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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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说完便抱着我大步离去,我瞪大眼睛留恋的望着远处的凤夌,企图让师父感受到我眼中的热切,从而放我过去,那可是打架斗殴啊,好想去看热闹,师父冷冷的出声,彻底扑灭了我心头那一把滋滋燃烧的八卦之火。他道,“你现下伤还没好,修为也没恢复,这九重天上参宴之人多而杂,胡乱出来难免遇到危险,往后你伤没养好便不要轻易出昭离殿了。”
这昭离殿自然是师父在九重天居住的寝殿。这可怎么行呢,我才将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么会儿又要在那里躺着,我自是不应的。我故作惊讶的抬头,“那样我整日躺在床上,岂不是很无趣?”师父好似早已料到我会有此一问,他面上情绪不显,不动声色道,“你可在殿内走走。”
师父这般虽则是限制了我的自由,可理由却是为着我好,且他虽限制着我,却也不是不准我活动,我便也不大好反驳,只想着先胡乱应了,往后再出去便可,他总不能日日管着我。
我“唔”了一声。
师父便不再说什么,将我抱回了昭离殿。
不想往后我果真只能在殿内走走,那处房间再大,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十步路便走完了,我在殿里气苦的待了五日,委实有些恼。奈何我一出去,门口那一双俏生生立着的小仙娥便道,“上神说了,让四公主伤未养好便不要出去。”我欲解释说“其实那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我乃北溟四公主,身经百战,尔等不必忧心于此事,我身上的伤其实早已经好透了。”然后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我再抬手拍一拍自己的胸脯,以示自己身强体壮之意。
我想这么着理由一定很全面,她们便也再没甚理由可以拦着我了。
起码我是这么以为的,然而事实是,这的确只是我所以为的。
那个高个儿的小仙娥道,“上神也说了,若是四公主这么说,那便让我与皎月陪同四公主打一架,若是四公主伤好了,自然是打得赢奴婢的。您若是打赢了奴婢,自然便可以出去了。”
我哑口无言的立在门口良久,师父他老人家,竟然连这个也想到了,当真是城府深沉,心机毒辣。
实是欺人太甚!
我在殿里又被堵了十日,实在是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打算撒泼耍赖一定要闯出去与师父问个明白,看他关我这么久到底是在理不在理。其实以这个当然不能打动师父,让他从此放我自由,届时他定会说,“我将你关在这里并不是真心想要关着你,只是想要让你好好养伤,阿溪,你该听话。”我连措辞都想好了,若是师父这么说,我便道,“阿溪也知师父一番良苦用心,只是医书上说了,病人时常出去走动走动有利于活动血脉,血脉的流通对身体健康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何况走动也是一种锻炼,这般反而对伤势的恢复更有利一些。”我无比的庆幸在凡界的这些年懂得了这么许多东西。
一想到这么一个好理由我便立马忍不住冲至门口,果然又被挡住,“上神说……”我不耐烦的挥手,“上神说什么我都知道,本公主今日便是要去寻上神的,你们要再拦着我,我就……”
“你就如何?”师父不知何时来了,青衣行过,带起一阵夹杂着扶桑花香的微风。
我讷讷道,“我就……我就……”完了完了,这与我想象中的情景不大一样,台词也不对,原先我想的应该是我去寻他,然后他再劝我回来,现下却并非如此,那些我思虑良久的话语全都不能用啊,而且现下师父在这里,我也不好拿态度放得过硬,我思虑了良久,道,“我就退回去。”
说着我还往殿内退了两步。
师父原来湛如寒星的眸子端端的透出几点笑意,他道,“今日天气尚好,我带你去一个园子里玩一会儿。”
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了,这与我原来所想完全是背道而驰,不成,那我先前想好的那一番说辞岂不是不能用了,不成不成,“可是……可是……你不是应该先劝劝我,让我待在殿内好好养伤么?”
师父极轻的笑了笑,“我原来就想着将你拘了这十五日你定是不耐烦了,今日来看果真如此,若我还是继续关着你,你岂不是又要与我闹脾气?”
我讪讪的“咳”了一声,“怎么,怎么会呢?”
师父要带我去的那个园子是这九重天已然荒废了许久的一个地方。虽则冷清,胜在安静自然,少了这九重天上惯有的繁华和声喧,倒也别有一番雅趣。
园子里有一方清池,清池中盈盈的立着一片荷花。一塘的荷花都开满了,粉红的花瓣似一层烟霞落在碧绿的缎面上,虽没有瑶池的荷花五光十色,仙气盎然,却也是玉质亭亭,有荷花背后,兀的伸出一枝莲蓬来。
满庭荒芜,只有这塘荷花生机勃勃,迎面一股清甜的荷花香。
师父的手拢在青色广袖中,只露出几根白玉般的手指。
我抬头示意我很疑惑,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师父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被他望得有些不好意思,稍稍低下了头。他道,“你上次不是闹着要熬莲子粥?你去采莲子。”
我轰的一下脸就红了,师父他,他说的是那次在梦中罢。也幸好他不曾发现我做的那个梦境的全部过程,否则我今日便直接往这荷花池里一跳,了此仙生算了。我稳了稳心神,矜持道,“梦中的事诡怪离奇,我说的梦话也全是胡说的,何况过了这许久,梦中的事如何,我全都忘了。”
师父长身玉立在一棵皮有些皱的老桂花树旁,花树上的绿叶摇摇晃晃,偶尔透下一点金色流光。他保持着微颔首望着荷花池的姿势。目光绵远而悠长,他皱起眉头,略微侧头觑我一眼,“忘了?”
我铿锵道,“忘了,”想一想又觉着这般也不能全然撇清我在梦里的嫌疑,便又加了一句,“全忘了。”
我努力把表情做出坚定的样子来,用以加大这句话的可信度。为了证明我不是在玩笑,我还故意将神情端的庄严肃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