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追狼的孩子》杨正雄

7、贝壳里的彩蝴蝶

　　岳岳失落地回到客栈，对着贝壳里的毛毛虫讲起在跳舞场上听到的成功故事。贝壳突然咕咚咕咚旋转起来，他分外惊讶，打开手电筒往里面观看，只见一只彩色的燕尾蝶迎着灯光飞了出来，拖着两只长长的翅膀在客房里翩跹起舞，如同一位漂亮的舞娘。
　　岳岳起初以为是森林里看到的那只，正好可以和她叙叙旧，可是转念一想这只燕尾蝶才刚刚破茧而出，怎么会是那只呢。他把对昔日那只燕尾蝶的喜爱也一并注入到了这只身上，喜悦之情就更不用说了。他激动地说：“啊，毛毛虫，你终于破茧成蝶了？”
　　燕尾蝶好奇地问：“谁是毛毛虫？”
　　“就是你啊。”
　　“不，我是一只美丽的燕尾蝶，”燕尾蝶说，“不过毛毛这个名字还蛮有趣的，你就叫我毛毛好了。”
　　“毛毛，你好，欢迎你获得新生命。”
　　“不用客气，我的朋友。”
　　燕尾蝶在客房里绕了几圈后飞出了毛玻璃窗户，她在客栈的院子里飞来飞去，仿佛要寻找一个花丛落下，可是绕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因为客栈里只有枯燥的石雕，连树也没有。燕尾蝶又飞出客栈，往楼下的花园飞去。她无忧无虑，可爱极了。
　　岳岳追着燕尾蝶来到花园中，着急地嚷道：“毛毛，你不能来这里。”
　　毛毛诧异地问：“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
　　“只有得到国王恩准的昆虫才能来这里，你没有得到恩准。”
　　毛毛并不理会岳岳的说教，飞进帽子似的花丛里和正在采集花粉的蜜蜂玩耍起来，她对蜜蜂问这问那儿，蜜蜂都有点不耐烦了。
　　“你是来采花酿蜜的吗？”蜜蜂问燕尾蝶。
　　“不是。”燕尾蝶回答。
　　“那你来花丛中干什么？”
　　“我来玩耍，花朵是蝴蝶的游乐场。”
　　“花朵是属于蜜蜂的，请你离开这里。”
　　蜜蜂的严厉责备让毛毛有些失落，她在热狗花丛中绕了几圈都没人理她。没想到这时有一条盘横在花丛中的毒蛇飞了出来，咬断了毛毛的一只尾巴，毛毛噗咚一声掉在了地上，还没来得急痛哭，蛇又向她扑来。幸亏岳岳及时赶到，赶走了那条可恶的毒蛇，毛毛惊恐万分，又痛又害怕，趴在岳岳的手心里失声痛哭起来。
　　岳岳很难过，他把毛毛带回客栈，给她包扎好伤口，安慰她不要害怕，说他会一辈子保护她，然后把她放进贝壳里，晚上也抱着贝壳入睡。
　　毛毛断了一只尾巴，两只翅膀一长一短，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称了，她因此变得很自卑，每天躲在贝壳里，无论岳岳怎么鼓励她都不愿意出来。
　　这样过了一个月，灰狐前来传达国王的口谕，说是国王要召见岳岳。这段时间岳岳的心思全放在了毛毛身上，对于培育珍珠一事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国王要召见他，他不但感觉不到荣幸，反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岳岳想带毛毛出去散散心，于是手里捧着贝壳，尾随灰狐去了皇宫。
　　一路上岳岳不停地跟毛毛说话，叫她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毛毛总是胆怯地在贝壳里徘徊。在去皇宫的途中下了一场雨，云层中的很多小鱼随着降雨洒在了地上，它们在地上跳跃，最后跳进沟渠，游进小河。这时云层更薄了，里面的游鱼清晰可见，每一条都瞪着大眼睛望着地上，在云层里悠哉悠哉地游着。
　　雨后的宫殿清新极了，天边挂着一道灰色的彩虹——岳岳发现这个世界的主色调就是灰色。岳岳对毛毛说：现在天气真好，出来看看彩虹吧。
　　毛毛胆怯地探出头来东望望西望望，过了许久才钻出贝壳，在空中飞舞起来，那只被毒蛇咬断的尾巴又重新长出来了，现在她的两只翅膀一样长，她又找回了失去已久的自信。岳岳完全忘记了觐见国王这件事，和毛毛在街上欢声笑语，打成一片。
　　灰狐严厉地指责道：“我们该去觐见国王陛下了。”
　　岳岳勉强收敛自己的笑声，对毛毛说：“我们先去觐见国王陛下，回来后再带你出来玩耍，好吗？”
　　“你去觐见国王陛下，我在这里等你。”毛毛说。
　　她情不自禁地唱着歌，飞过道旁树的树梢，消失在了典雅的小楼背后。
　　岳岳看着毛毛欢快的样子，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和灰狐一起去了皇宫。

作者有话说

　　彩蝴蝶是我们曾经喜欢过的人的投影，只有培育珍珠的贝壳才配得上她，可是她有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