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绛珠归来》枫林听雨

12、012

　　上文说到贾母见外孙女儿进得屋子，忙迎上去，抱着大哭起来，当下屋内众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听着亦是眼泪成线，只她终究不是前世那个初丧母的女孩儿了，见贾母哭个不停，旁人一时也没来劝的，眼看着自己哥哥在一群女人中颇有些尴尬，哽咽着对贾母说道：“这倒是外孙女不好了，竟一来便将老祖宗惹得如此伤心，我本是想着替母亲解外祖母的思女之心，如此更不知如何自处了，竟是辜负外祖母，更辜负母亲了。”说着，面露哀色，配着单薄的身子，更显凄婉。

　　贾母闻言也缓过来了，听着黛玉的话，更觉心酸，其余人见贾母已停止哭泣，也都渐渐停了哀声，气氛这才回转过来，黛玉同林徽方拜见贾母。

　　刚刚只顾着黛玉，竟忘了林徽，此时的贾母将两人叫上前来，细细打量，黛玉不用说，与幼时的贾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打出来的，贾母看了，只觉得见到了当年的女儿。又看着林徽，倒是个周正的孩子，也不像是奸诈之辈。只贾母到底是积年的老人了，不会只凭长相便判定一个人，具体如何，还等见了贾琏再说。当下倒是一片和睦。

　　贾母随即向林徽黛玉引见了邢王二位夫人同李纨，凤姐。这次贾母早就发话，所有人早早地便在正房里等着，就连三春姐妹也到了，再加上贾琏的几封信，王熙凤此时格外重视，也没搞前世的那些幺蛾子。

　　黛玉林徽一一见过，林徽特地注意了一下王夫人，见她眉目慈善，端庄稳重，一片慈爱形象，只是林徽在她低头时，正好瞥见了她眼中闪过的一抹暗色，要不然，光看外表，林徽真有些怀疑贾琏所说的话了。见此，林徽更是警惕，比起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大舅母，这位二舅母显然不是个好对付的，看来这贾家还真不是什么好去处。

　　黛玉对此毫不在意，其实她在刚进屋的时候，就感到一股恶意扑面而来，在王夫人身边感受尤其严重，想到警幻在自己下界之前所说的一缕神识，黛玉了然，对于现在这个结果，她丝毫不觉讶异，顶多以后注意着点就是。

　　到凤姐时，凤姐携着黛玉的手，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这通身的气派，可见姑妈当年是何风采，怨不得老祖宗见天儿的口头心头一时不忘，可惜天不垂怜，姑妈年纪轻轻的偏就去世了。”说着用帕拭泪，转眼见贾母又露出伤心之色，不等贾母责怪，便说：“瞧我这张嘴，竟是又勾起老祖宗的伤心事儿了，着实该打，还请老祖宗看在林妹妹的面上，宽恕孙媳。”

　　“你这凤辣子，端的油嘴滑舌，别吓着你妹妹，我可不饶你。”贾母笑着嗔道。

　　“瞧老祖宗说的，我哪敢呢。这就是林兄弟吧，你琏二哥寄回来的信上可将你夸得无可无不可，如今一见，林姑父果真好眼光。林兄弟就安心陪着林妹妹住一段，也别急着回，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使人告诉我，就当在自己家。”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姑娘的行礼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梨香院早已经打扫好了，让他们去歇着。”

　　听到自己是住梨香院，黛玉倒是惊了一惊，前世的自己是住的碧纱橱，还是临时决定的，而梨香院则是留给了薛家人，而现在……看来第一次拒绝果然引起了外祖母更大的重视，这对自己不算坏事，梨香院还有一门通着外面，将来出去传话也方便。

　　紧接着又见了三春姐妹，同前世一般，不多赘述。

　　见人都认得差不多了，黛玉向身后的许嬷嬷使了个眼色，许嬷嬷领会，走上前来：“奴婢见过老太太。”

　　“你不是敏儿身边的凌霜吗？”贾母虽年纪大了，但眼睛还算好使，一眼便认出了当年贾敏身边的贴身丫鬟。

　　“正是奴婢，难得老太太还记得奴婢贱名，这次姑娘上京，老爷想着奴婢原是贾家人，特将奴婢配到姑娘身边。”许嬷嬷福了福身，不卑不亢。

　　贾母暗中点头，这凌霜正是自己当初千挑万选放在敏儿身边的，她的事后来敏儿也向自己提过，难得她忠心，现在看来是做了玉儿的嬷嬷了，这样也好，有她照顾着玉儿，自己也放心。

　　正当贾母这般想着时，许嬷嬷已拿出林如海准备好的两万两银票，向上递去：“这是老爷为姑娘准备的吃住费用，老爷特地嘱咐奴婢交给老太太。”

　　贾母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是何意，还不成我老太婆还养不起自己的外孙女？”

　　见贾母生气，屋内气氛顿时凝固，许嬷嬷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岂会被这几句话难住，按着林如海早前交代的话说着：“我们老爷断不会做此想，老太太对姑娘的疼爱老爷清楚得很，这也是老爷当小辈的孝敬老太太的，再者，姑娘住在这里，林家的下人却没有叫亲戚家养着的理，老爷也是一片苦心，还望老太太勿怪。”

　　贾母听了，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其实贾家的奴才什么样她哪会不清楚，只是人老了，实在没心力管了，这女婿是怕女儿被人说闲话啊，如此，贾母命鸳鸯将银票收起来，对底下众人说道：“既然女婿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以后玉儿他们的一应费用就都由我这里出，若是叫我听到一点子闲话，看我饶不饶你们！”

　　其余众人在许嬷嬷拿出银票时看黛玉的眼神早已不同，此时听贾母的话，哪敢不应，恭恭敬敬地称是，贾母这才罢了。

　　说话间，已摆了茶果上来，王熙凤亲为捧茶捧果，这时王夫人忽问：“月钱放过了不曾？”黛玉听闻此话，心中冷笑，这二舅母还是不安于寂寞，想着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面上不动声色，林徽更是对此不屑一顾，哪有在客人面前说这种琐事的，太不知规矩了些，对王夫人更加看不上了。

　　凤姐心内疑惑，还是回道：“月钱已放完了，今早带着人到后楼上找缎子，找了半日，也并没有见到昨日太太说的那样的，想是太太记错了？”听着王夫人道：“有没有，什么要紧，该随手拿出两个来给你这妹妹去裁衣裳的，等晚上想着叫人再去拿吧，可别忘了。”凤姐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姑妈是想着叫林妹妹不好看呢，一个小姑娘，至于吗？王熙凤也被王夫人的小家子气给恶心了，但到底是姑妈，王熙凤只能默不作声。

　　黛玉听到这里，已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对这个所谓的舅母本就没有任何期待，现在更是连看都不想看了，只是林家的面子还是要维护：“有劳二舅母关怀，黛玉心领了，只是黛玉是孝期，也不宜打扮，好缎子也是糟蹋了，这次上京带的也尽够了，若是急用，临时再做也不费事，倒浪费了二舅母的好意了。”

　　“玉儿说的很是，后楼上的大多花花绿绿的，着实不适宜，我这里倒是有两匹素净的好料子，与玉儿也使得，玉儿无需推辞。”贾母人精，又怎会看不出王夫人的小心思，已是不满，如今自是为黛玉说话，顺便也提醒着王夫人，叫她别忘本。王夫人听闻，呐呐不语。

　　贾母见黛玉身量纤薄，便问吃什么药，黛玉感于方才贾母维护，如今见问到了自己身体，忙回道：“我自来是如此，前些日子请了个大夫来瞧，调理了几月，倒是好多了，现倒也不需吃什么药，只好好滋养着便是。”又指着傲菊道：“我这个丫鬟是惯会做药膳的，平时也是她照顾的，倒有些效果。”

　　贾母看向傲菊，见其稳重，倒是不错：“如此便好，梨香院内有小厨房，也方便，平时想吃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做主便是。”语毕，又看了看黛玉带来的几个丫头，两个大的还好，那个小的难免还是有些孩气，便将自己身边一个二等丫头，名唤鹦哥者与了黛玉，黛玉一看，正是紫鹃，想到前世自己临死，紫鹃亦是不离不弃，心中感怀，以与雪雁之名配对的理由将鹦哥之名改作紫鹃，贾母自是应允，紫鹃也是欢喜，跪下谢了黛玉赐名，自此，黛玉身边的四个一等丫鬟全数到位。

　　众人又说了会儿子话，黛玉与林徽起身去看两个母舅，这次贾赦倒是见了，还归功于贾琏回来后在父亲面前力劝的结果，当然了，林如海写给的贾赦的信也起了关键作用，总之，贾赦的态度很好，倒是叫林黛玉有些堂皇了，前世，这位舅舅可没怎么关心过她。当然，随后的二舅舅让黛玉心里瞬间平衡了，他还是去斋戒了。

　　如果说没见到二舅舅林徽只是有些不满的话，那王夫人之后的话可彻底叫林徽发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