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左爱》皮皮象

19、突然的意识

　　回家的路上，顾左晰开车，陆君瑶坐在副驾驶摆开着窗外的景色。

　　事情终于有了新的进展，下一步她就要开展培训班，然后再从启动资金里捞出一部分先给姐姐治病，似乎好像已经可以看到曙光。

　　“这周末我们就去办理贷款好吗？”陆君瑶心情愉悦的问道。

　　顾左晰有些心不在焉，怔了半天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陆君瑶回过头看了老男人一眼，发现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莫非是心疼钱了……

　　她的小心脏又在咚咚打鼓。

　　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他开不开心呢？反正米米马上就能拿到就好了，管他高兴还是不高兴。

　　陆君瑶努力用这条理由去说服自己放下心，不要将老男人的情绪放在敏感的心尖儿上。

　　回家后，顾左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说今天忙了一天，有些累，陆君瑶明显感觉到他不太对劲，可是又不敢问他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狠心一点，管他舍不舍得钱。

　　“睡吧。”从浴室出来，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把她拖回卧室，动作却和平时大相径庭，不仅没有动手动脚，反而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只是揽过她细嫩的肩头抚在自己怀里。

　　顾左晰微眯着眼，均匀的呼吸。

　　陆君瑶抬起头，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舍不得投资了就直说，别耷拉个大脸吓唬人……

　　“没事啊。”

　　她蹙了蹙精致的娥眉，撇嘴道，“才不是呢，你肯定不高兴了。”

　　顾左晰睁开眼，揉了揉她的软发浅笑道，“又瞎猜。”

　　他不承认，她也不再追问，反正她要把米米弄到手，绝不能手软……只是，虽然这么想，可面对他稍带倦意的脸色时，心里还是不知不觉的升起一丝忐忑，和似有似无的不安。

　　“早点睡吧。”顾左晰翻了个身，把陆君瑶裹在胸前，又紧紧的搂了搂。

　　“疼死啦。”被裹到不能呼吸的陆君瑶抗议出了声，推了推老男人的胸肌。

　　今天晚上他真是好奇怪呢。

　　夜深人静，两个有心事的人伴着月光，都轻轻闭上了眼，微弱的呼吸声荡漾在空气里。黑夜有
　　时有一种魔力，它能让浮躁的心情得到沉淀，也能让原本没有安全感的人，在黑暗中找到归宿。

　　“小瑶瑶。”几分钟后，顾左晰突然呢喃出声，在安静的氛围衬托下，那种呢喃透出男人的雌性。

　　陆君瑶扭了扭身子，示意他继续说。

　　顾左晰把她搂的又紧了下，稳稳的贴在自己心口，她甚至能听到他稳健的心跳，那么有力迷人。

　　“你是我的跟屁虫。”他又呢喃了一句，带着肯定。

　　“嗯……”

　　“永远都是……”

　　沉默了半晌，顾左晰说出了这四个字，似乎像是一种承诺，又仿佛是在对自己下决心一样。

　　他需要，需要很大的决心，来守护这份看起来坚不可摧，实际却一触即溃的婚姻。

　　他不能伤害他的跟屁虫，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这个字说出口，顾左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陆君瑶，嘴角悄悄咧起笑容，甜美的进入了梦想。

　　顾左晰，一夜无眠。整整一晚，他无数次的睁眼，闭眼，闭眼，睁眼，压抑在心中的往事一幕幕又开始重现，那份回忆像是重重的石头，让他喘不过气，却又心甘情愿被套牢。

　　深夜，陆君瑶嘴角微翘，歪在他的怀抱里，头发散落到脸前，入梦后的呼吸带着甘甜的香气，像是未经世事的孩童。

　　顾左晰被这种甘甜和温柔吸引，他极力的逼迫自己甩掉那些不愿再提及的过去。

　　他看着跟屁虫睡的香香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脸颊的碎发，露出了一张静怡的熟睡的脸，长长的睫毛垂着，时不时的伴随着梦境打打颤。

　　顾左晰浅浅的笑了笑，轻轻触了触她柔软的饱满的脸蛋，这一整晚的凌乱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稍许慰藉。

　　“小家伙，睡得真香。”

　　忍不住他又呢喃出声，将手臂伸长尽力足够她腻歪的乱枕。

　　大半夜的辗转反侧，心烦不安，终于在陆君瑶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中被打散，听着她贪婪的喘息，他渐渐平静下来。

　　……

　　三天后，夏公子带着他们找了几处适合开学习班的场所，陆君瑶基本选定富荣小区的休闲会所。

　　这个小区处在乱世周边，而且周围被各种小区和公寓所覆盖，基本属于住宅区域的最中心范围，这样东南西北的住户都可以被辐射到，便于招生。

　　“这里还不错吧？”站在富荣会所门口，她征求他的意见。

　　他眯眯眼，“不错。”

　　那夜过后，他已经说服自己彻底的忘掉过去，不要再胡思乱想，给自己一个新的生活，给跟屁虫一个安稳的家。

　　他向来是个自控能力很强的男人，一晚的心神不定早已是极限，他不允许自己被影响24小时以上。

　　所以他现在，又是那个铿锵有力的老男人，这一点让陆君瑶终于松了口气，她觉得那夜是自己想多了。

　　顺利办好贷款，搞定富荣休闲会所的房租问题，又去钢琴城定了10台琴。

　　一般钢琴培训班这种大课都是一间教室一台琴，然后留有一间练琴房，在教室经过理论课后，学生可以选择在琴房练习，或者回家去练指法。

　　陆君瑶被顾左晰陪着去办理这一切的时候，心里反复的腾起感恩和愧疚。虽然她知道，作为他的老婆，花他的钱似乎合情合理，可是，如果这个老婆是假的，是有一天必须要离开的，那么……

　　突然，想到离开，她的心，狠狠的揪了那么一下，这一下，让她恍惚，让她震惊，更让她不知所措。

　　离开，她……会疼？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有些惊悚。

　　“都办好了，等手续下来钱就到位了，你开心了吧？”顾左晰收起银行的贷款手续单，拍拍陆君瑶的脑袋。

　　她还没从刚刚突现的小念头中回过神来，眼神有点错愕。

　　“怎么了？”顾左晰莫名道。

　　“啊……”她回过神，咽了下口水解释道，“我……高兴呢。”

　　“高兴傻了？”他宠溺的笑道，“好了大老板，女强人，今天是你创业的第一步，就不必回家下得厨房了，我们出去庆祝庆祝，你想吃什么？”

　　恍惚中，她想了想，低声说了句，“泰香居。”

　　那是她美救英雄后，老男人第一次听她吃饭的地方。

　　忽然，觉得很想去，很想去……

　　在顾左晰办好手续的瞬间，她突然有一种一切都要结束的感觉，一种长久的追寻，终于要到达目的地的预感。

　　捞米米，救姐姐，马上就可以做到了。

　　然后……然后呢？

　　她转过头，看着认真开车的顾左晰的侧脸，这张脸，她每天每夜的对着，每晚睡前都会用指肚去摸一摸。

　　以后，若再也见不到，她会不会想念？

　　………………

　　“傻瓜！！！”蒋小小回来短信，大叹号放佛挑起的八字眉。

　　陆君瑶偷看了一眼正在给她剥咖喱蟹壳的老男人，然后回复道：什么意思……

　　短信还没发出去，姜小小的又发来：你这是爱上他了好不好！典型的恋爱综合症。

　　爱上他？

　　她张大嘴巴，惊愕的看着这三个字。

　　“给。”顾左晰把蟹肉递到她张圆的嘴里，笑话道，“急什么，馋猫。”

　　额……她闭上嘴巴，咀嚼起嘴里的疼爱，然后看着姜小小短信里的长篇大论，暗自沉思。

　　小小说的对，如果，不必离婚就能有钱救姐姐，似乎不必再大费周折的离婚。

　　所以，她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创业，或许不只是因为姐姐的病再也等不得，也因为这段婚姻，她早已不再舍得离开。

　　否则，她怎么会在乎他的情绪？
　　否则，她又怎么会在乎他身边的女人？
　　否则，离开两个字，为什么会在她心尖上扎上一根刺？

　　因为爱上，这个解释，是不是才合理一点？

　　看着眼前的老男人，陆君瑶的心有点乱，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留恋起这段旁门左道的关系，但是现在，想到离开，心里会莫名的酸涩，想到不必再离开，又仿佛被甜水滋润了一下似的。

　　心情，十分跌宕起伏。

　　可是，如果不离开，姐姐的事情能瞒他一辈子吗？自己结婚的事情又能瞒姐姐一辈子吗？她以后该怎么去解释这场被隐瞒的感情和从未被提起的家人？

　　心里，好乱，好乱。

　　谁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办？

　　脑袋正被突如其来的意识搞的嗡嗡作响，手机刺耳的响了起来，她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现在这个念头，陌生号不是推销就是骗子，她从来都是置之不理。

　　习惯性的，无视陌生号码，然后将手机放到桌面上继续研究自己的感情问题。

　　到底是不是爱上……怎么才能分辨？

　　好麻烦……

　　“怎么不接电话？”顾左晰实在受不了她刺耳的铃声，忍不住问。

　　“又是大骗子！”看着反复作响的手机，陆君瑶托着下巴不耐道。

　　可是，顾左晰扫了一眼她的手机，波澜不惊的吐出一句差点吓破胆的话。

　　“是我妈。”

　　天雷滚滚，滚滚长江水……他妈的夺命电话竟然被她当成大骗子屏蔽了好几个回合！谁能告诉她，她这条命还能不能活下去？

　　“我来。”他波澜不惊，原来是因为没打算让小妮子亲自上阵。

　　就在电话即将被他放到耳孔时，陆君瑶蹭的一下夺了回来，脆脆的喊了声，“不！”

　　理智告诉她，如果这个时候派出老男人做保护伞，只会让那位失去存在感的母亲更加愤怒。

　　她深吸了三口气，然后故作镇静的接听了电话，“喂……”

　　声音微弱的像得了癌症晚期。

　　“陆君瑶！”电话那边传来不满的，低沉的威严声音，“我是你婆婆！”

　　虽然声音里充斥着太多不耐，友好程度几乎为零，但是那句婆婆，还是表明了对方已经甘拜下风的认了这个儿媳妇。

　　陆君瑶讪讪的咧开嘴，拍拍心口，讨好又踌躇的叫了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