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缚心》舒姝

9、第 9 章

　　古玲珑只觉得口干舌燥、全身无力，而且从右肩处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都让她难以忍受。
　　几番挣扎，古玲珑努力地睁开了眼睛，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趴伏在床边的宝斓，这样似曾相识的一幕令古玲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记得，她成为真正的“古人”时，也是在她受伤的情况下一睁眼便见到了宝斓。
　　“嘻嘻……嗯，咳咳……咳咳……”
　　没想到这次的伤这么重，只不过稍微笑了一下便牵动了伤口，顿时右肩便火烧火燎的疼痛，然后胸闷的咳嗽了两声却从喉咙处上涌了一鼓咸腥味，接着一口鲜血便直接从古玲珑的口中吐了出来。
　　“啊！玲珑，你终于醒了！玲珑，玲珑……玲珑，你怎么样啊？你等等，我去找庄主来……”被古玲珑的咳嗽声惊醒的宝斓一睁眼便看到锦被上和古玲珑嘴角边的鲜血，吓得脸色一瞬间变得卡白。
　　竟然吐血了。
　　古玲珑现在只剩下一脸的苦笑了，原以为这种事情只有《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才会干得出来，没想到她今天也能尝试一把。
　　很快的，楼夜川便像一阵风似的狂了进来，等到楼夜川已经开始为古玲珑把脉时，宝斓才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
　　“宝斓，赶紧喝口水……”
　　“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吗？”楼夜川用一种古玲珑从来没有听过的冰冷的声音说道。
　　“那个人……”其实古玲珑想问的是那个“蓝柯”有没有被抓住，但是看到楼夜川越来越冷的脸又有些犹豫了。
　　“庄主，药已经熬好了。”
　　“啊……咳咳……”
　　有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楼夜川身后的蓝柯着实让人吓了一跳，不过最可怜的还是宝斓。正在喝着水的宝斓被吓得失声尖叫起来，然后自然是被还未吞下的水呛着了。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吵？干脆跟你换一个能干、细心、安静一点的来吧。”
　　还没等宝斓缓过劲来辩解，古玲珑便微笑着说道：“吵一点不好吗？如果现在我也能像她这么‘吵’不就代表我没事了吗？”
　　楼夜川很认真地看了古玲珑一眼，然后小心地把玲珑扶了起来，再从身后的蓝柯手里接过一碗黑糊糊的汤药端到了古玲珑的嘴边，“就算是你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你也不可能会那么吵的。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不是他吧……”
　　是的，现在的这个蓝柯根本就不是那天刺伤古玲珑的那个“蓝柯”，说白了，就是有人易容成蓝柯的模样借机行刺楼夜川。
　　“唔……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不想骗人又不能说出真相的古玲珑只好选择不去谈论这个话题，以期装傻蒙混过关。
　　“五天……”
　　五天？早都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了，就算是伤口再怎么严重，可她昏迷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令古玲珑产生了幻觉，她竟然看到楼夜川皱起了眉头，似乎这个问题令他十分为难一样。
　　“喝下去。一滴都不准剩……”
　　从楼夜川不寻常的态度、语气里古玲珑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过依然非常爽快的把那碗连闻起来都会令人想要呕吐的药喝了下去。开什么玩笑，从小就是医院的常客的古玲珑，什么苦没尝过，什么痛没受过，区区一碗中药怎么可能难得倒她呢？
　　看到古玲珑顺从的一口气便喝完了药的楼夜川他们都感到十分的意外，他们原以为这会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那碗药就是一些男人也未必喝得下去，所以他们已经有了要废些功夫才能达成任务的思想准备，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吗？”
　　现在古玲珑可以确定她的伤与这些人的不对劲有着密切的关系。
　　因为这些人在听到她的问题后不约而同的变得神情紧张，要知道如果连楼夜川都会感到为难的事情，岂不是正代表着事情的严重性吗？
　　“你中毒了……”大概过了好一会儿，楼夜川才艰难地说道。
　　“我还能活多长时间？”一向细心的古玲珑只要把刚才所有的细节重新想一遍，再加上楼夜川的那句话很容易便举一反三的得到了最后的答案。
　　“胡说……”从楼夜川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的神情不难看出，显然他的话不仅没有吓到古玲珑，反而是古玲珑的直接让他难以接受。
　　“是吗？活不了几天了吗？”古玲珑不再看向楼夜川他们只是低声的自言自语道。
　　所以连楼夜川是什么时候走的，古玲珑都不太清楚，只记得后来眼睛越来越沉，便又睡着了。
　　当古玲珑再次醒过来时，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不知道这一次她又睡了多长时间？
　　突然，只听“吱”的一声，似乎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为什么要回来？”古玲珑略带沙哑的声音成功的让那个即将穿过半个房间的黑影停了下来。
　　“我？”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能够在这样轻松的在黑暗中行走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办得到呢？”
　　古玲珑猜得一点也没错，来得的正是寻风。
　　事实上对于寻风而言，夜晚与白天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这一次他却破天荒地走到了圆桌前点燃了蜡烛，然后倒了一杯水端到了古玲珑的床边。
　　“吃。”
　　看着寻风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心中的黑色的药丸，古玲珑并没有立刻服用，反而顺着烛光，打量起被一身黑色夜行衣衬托的异常苍白的脸色的寻风，然后在注视了寻风好一会以后才顺从地服下了那粒药丸。
　　等看到古玲珑服下药丸后，寻风便什么话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古玲珑的房间。
　　“哎……”
　　当房间再次回到黑暗中时，哪还有寻风的半点影子，只剩下从床上发出轻声叹息的古玲珑。
　　古玲珑吃了寻风拿来的药后果然觉得不太难受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样都再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之下，脑袋也就开始不听使唤的东想想西想想，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天空泛白，古玲珑再也按耐不住的走下了床。
　　“啊！古玲珑你在干什么？”
　　于是，当端着熬了整整一晚上的药的宝斓走进房间里时，便看到了站在被完全打开的窗户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的古玲珑。
　　“好安静喔……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透透气。”
　　“透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大夫说只差一点点，你就……”
　　没想到刚开始还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的宝斓竟然会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想来这次是真得被吓到了，才会如此真情流露，所以原本心存芥蒂的古玲珑也在这一瞬间释怀。对于宝斓这个古玲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是充满了感激的，虽然宝斓真正的身份未必那么单纯，但她们这几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却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她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虚无缥缈地猜测上，她还有很多事情得安排。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在吗？你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快死了呢？”一心想要安慰宝斓的古玲珑随口说出的事实，却使得宝斓脸色一变哭得更凶了。
　　古玲珑头痛得只好想办法转移宝斓的注意力，“宝斓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宝斓像是猛然间想起来似的，将放在桌上的汤药端到了古玲珑面前。“先喝药。”
　　“喝药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古玲珑的眼珠骨碌骨碌的一转笑得十分甜美地说道。
　　反观宝斓，哪还有平日的精明，现在对她来说古玲珑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行，你赶紧趁热把药喝了。”
　　原本因为生病嘴里便没有什么味道，而这碗药就像是放了有十斤黄莲似的，足可以把人活活苦死，可古玲珑还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一口喝了下去。
　　古玲珑没有接过宝斓递过来的漱口水，只是抬起头直视着宝斓的眼睛说道：“我还能活多久？”
　　宝斓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低下了头，将所有的表情藏在了阴影中。
　　“宝斓，不要再骗我了，起码在这件事情上不要骗我……”
　　听到古玲珑这么说的宝斓似乎感到很惊讶猛得抬起了头，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还是宝斓先低下了头。
　　“半年……”
　　虽然宝斓已经尽量说得很小声了，但古玲珑还是可以听得见的，“半年吗？”
　　听到了古玲珑的低语，宝斓有些于心不忍的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就在宝斓万分苦恼的时候，古玲珑却突然站了起来。
　　“宝斓，快，帮我装扮一下，我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