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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何必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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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何必弃疗
做了一个梦。
那是久远到快要遗忘的记忆。
原墨卿醒来的时候,夕阳仅余一线,他掀开帘子,坐到车架前,怔怔地吹着风。
“原哥你总算醒了,在这颠簸行进的破车上都能睡得这么沉简直是不可思议啊,小生真心佩服不已啊哈哈!”陆仁贾夸张地大笑,他忍着没吐这个槽已经很久了!
“我梦到了在以前那个世界的事。”原墨卿抬手,出神地看着上面的命理线,“如走马灯一般,回顾了自己从记事到小学的记忆……”
“诶,只到小学吗?”陆仁贾漫不经心地听着。
“然后我明白了一件事……”原墨卿继续保持着出神的状态。
“什么?”陆仁贾问。
“之所以会造成如今所有的一切,错因不在我。错的,是这个世界啊!”原墨卿握拳。
陆仁贾静默了两秒,张着口,有种咆哮的欲望。
“原哥,如果我在此刻疯狂吐槽的话,你会打我吗?”陆仁贾强忍着问。
“我保证不打死你。”原墨卿说。
“哦。”陆仁贾认命闭了嘴。
他才不和从小学起就重度中二的患者计较。
“对了,这到什么地方了?”原墨卿指指前方。
“你觉得问我有用么?”陆仁贾反问。
“说的也是,抱歉,会问你这么常识性的问题一定是我还没睡醒犯蠢了。”原墨卿拍拍头,已经懒得给陆仁贾一个鄙视的眼神了,他扫视周围的景色。
路两旁是稀稀落落的树林,暮色给世间染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晚归的鸟鸣在林间回荡。路面上杂草稀疏,印有各式脚印还有车辙,痕迹看起来还不算太旧。
证明了这条道路还是经常被人使用的,而这辆马车并没有走错路。
给识路的老马点个赞!
“现在有一个紧要问题,马上天就完全黑了,我们是露宿呢?还是露宿呢?还是露宿呢?”原墨卿苦恼笑笑。
*
原墨卿和陆仁贾幸运地没有沦落到露宿荒外的地步,在这片四野无人的道路上,他们居然找到了一家客栈。
“奇迹啊!”陆仁贾看见那写有住店字样的破布时,激动的泪水就要流下来,一跃从马车上跳下来冲进店门。
“喂,等……”原墨卿叹了口气。
客栈老板是一对夫夫,一胖一高瘦,站在一块对比强烈却显得挺协调。胖子天生一副笑脸,十分殷勤地招呼两人。
“真不容易啊。”原墨卿打量着这间颇有年份的客栈内部。
“客官说什么?”胖子不解。
原墨卿搭着话:“店门开在这里,客人这么少,肯定不容易吧。”
“对啊。不过别看现在这里人不多,以前可是很热闹的。”胖子笑笑。
瘦高个看起来颇为年长,带着病容,气质阴沉,不时还咳两声。他踏着缓慢而又怪异的步伐,带着二人上了二楼的房间。陆仁贾一进门便扑到了床上,原墨卿则是擦了擦屋中的凳子坐了下来。
“咳咳……二位客官,需要晚饭吗?”瘦高个拉上门前低声询问。
“啊,我要!真是太好了!”陆仁贾从床上兴奋抬头。
“送到房间里来。”原墨卿接着说。
“明白了,马上,就送来。”瘦高个咳嗽几声关上门。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原墨卿在桌上摊开一张纸,借着烛光在纸上涂画。
“在画什么?”陆仁贾莫名其妙。
“地图。”
“为什么要画地图?”陆仁贾问。
“我说了后你就能理解吗?”原墨卿在纸上添上一道弧线。
陆仁贾迟疑:“这个,大概……”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理解啊!但是万一你说了后我真的理解不能的话又该怎么办?会不会被你嫌累赘砍死啊啊啊啊啊?
“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要总是期望别人给出答案,自己用眼睛去看,用脑子去想。”原墨卿沉声说。
“诶……”陆仁贾眨眨眼,“貌似很有道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原墨卿搁下笔,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提着食盒的瘦高个。
“我,送饭。”瘦高个提起手上食盒。
“辛苦了。”原墨卿点头接过食盒,关上门走到窗边。
“哦哦,终于来了!”陆仁贾兴奋地跳下床,然后他就看见原墨卿打开了食盒,丧心病狂地把里面的饭菜往窗外倒。
“喂喂喂!你你……你干什么?!”陆仁贾惊叫。
原墨卿回头:“你猜?”
陆仁贾喃喃:“你今天忘吃药了吗?何必弃疗……”
“我拍死你!”原墨卿平静威胁。
“我知道了!”陆仁贾一拍手,“你是嫌这里的饭菜不卫生,送饭的那个瘦高个一副病痨鬼的样子,你怕吃了他做的饭菜会拉肚子!”
“……”原墨卿说,“没错,就是这样!”
原墨卿从包裹里取出两块白天在黑羊镇上准备的干饼,丢给陆仁贾一份:“吃这个。”
解决掉简陋的晚饭后,原墨卿继续在纸上涂画。
陆仁贾一人躺在木板床上无聊地打滚,烛光缓和着气氛,这种时候就想聊聊天彼此交流一下感情免得动不动就被原墨卿威胁被揍死什么的。
“喂喂,原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陆仁贾躺着问。
“以前?”
“就是穿到这个世界以前,在现实世界的时候。”
“为什么想问这个?”原墨卿皱眉。
“我就是想,原哥你这么厉害,以前说不定是杀手什么的哈哈……”陆仁贾摊手玩笑说。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就是普通上好青年一枚。”原墨卿说。
“那你怎么会穿越的?”陆仁贾好奇问。
“怎么来的?”原墨卿低头,“死了……醒来时就在这儿了。”
陆仁贾吃惊从床上起身:“死……”
“好了,已经不早了!你快点睡!”原墨卿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静默了一会儿,陆仁贾问:“原哥,你不睡吗?”
“……”原墨卿挥笔,“画完这幅图。”
“哦。”
烛光静静地燃烧,烛火摇曳,缓慢下落。
就如精确计算好一般,在蜡烛流下最后一滴泪时,原墨卿落下了最后一笔。他于黑暗中搁笔,活动一下脖项,静默坐到窗口,等待纸上墨迹变干。
原墨卿微微垂下双眼,缓和画图耗费的心力。
把一切当做世界的错,别的什么都不想。
好歹能活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