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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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林忆桓心不在焉地出了门，刚把门关上却见到吴名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他一跳。“哇！你没事儿杵这儿做什么？吓我一跳。”林忆桓心虚地拍了拍胸口。
吴名笑了笑：“怎么吓成这样，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想出去走走。”林忆桓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林忆桓抬眼和吴名对视，却看吴名直勾勾盯着自己像是要看透什么，又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吴名盯着林忆桓良久，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好啊，天色晚了，记得别走太久，早点睡。”说完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林忆桓长吐了口气，吴名执掌靊霳阁多年，对事物都观察入微，真不知他是看出了什么还是真的对自己放心。
“干爹。”私下，林忆桓叫萧廷干爹。他敲了敲门，不料门突然弹开，一股猛烈的吸力直接将他扯进了房里。要不是这内力林忆桓熟悉，他可真要怀疑是不是什么贼人闯进庄里了。
“有人跟着你么？”萧廷找了张凳子坐下。
林忆桓摇了摇头：“没啊，周围的弟子也被我遣散了。干爹，您到底找我什么事这么神秘？”
“桓儿，你不该叫我干爹。”萧廷微叹了口气，伸出手拉过林忆桓让他坐下。
“那……二庄主？我做错什么了？”林忆桓表情有点无辜。
“呵呵呵。傻孩子。”萧廷被林忆桓的样子逗乐了，“你该叫我爹。我是你的亲爹。”
林忆桓瞪大了眼。“很难以置信？你从小庄里的长辈就对你爱护有加，大哥虽让你跟在曣儿身边，可你的待遇不比暚儿曣儿两个少爷差。暚儿也带你如亲弟一般和曣儿没两样，难道你都以为是你从小被我捡回来的缘故？”萧廷含笑看着林忆桓。
“原来是这样。那庄里的其他弟子待我好也是……”林忆桓有些失落，却被萧廷打断，“你是我儿子这件事只有大哥和暚儿知道，连曣儿也不清楚。其他弟子待你好是你脾气性格待人宽厚，与我们没关系。”
“那……您……为什么现在突然告诉我我的身世，之前都瞒了这么久了，即使不告诉我，我也依旧会将您当做干爹侍奉到老。”林忆桓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因为啊。爹年轻之时做了许多错事，当年没想过后果，直到有了你，爹才怕了，带你回了落英山庄，求大哥收留，却也不敢认你，怕给你招来祸患。”萧廷摸了摸林忆桓的头，“可这辈子做错的事太多，就不是躲能躲得了的。知道爹为什么不让你和吴名来往么？”
林忆桓怔怔摇了摇头。
“当年灭赤龙整庄的人，就是我。”林忆桓倏地从凳子上弹起，又脚下不稳险些摔倒。“怎么会……”
“不过光只因为这件事，我也不会让你和他断绝来往，只要不告诉你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便好。”
林忆桓蹙眉：“既然你告诉了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吴名有什么秘密会威胁到一无所知的我？”
萧廷叹了口气：“孩子，你太聪明了。依我所知，吴名应该出身西域，而他的身世，也不是乞儿这么简单。”
“桓儿，你可知道万妖宫的宫主是谁？”萧廷抬眼问。
“柳媚儿？”寻师大会一战后倒是听百里长风说过。
萧廷摇摇头：“看来你们都不知道啊。万妖宫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当年纵横西域的西域鬼手，殷桀。”
“我听说过，西域武真第一人，喜怒无常，一力易天的鬼手殷桀。”
“没错。吴名的长相简直就和殷桀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年我掳走殷桀的孩儿却不慎将他落在了途中。殷桀痛失爱子，就架起了一个万妖宫的空壳，来劝说我们去攻打赤龙山庄，实则，殷桀是想趁两败俱伤之时将我斩杀……”
“够了！”林忆桓大喝一声。“桓儿，爹知道爹做了许多错事，可现在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算爹求你，你不认我也好，别再和吴名往来，不然就算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迟早殷桀也会对你下毒手的……”萧廷话说到一半，林忆桓已然听不下去，捂着耳朵跑出了门，将自己关进了屋子。
“唉。桓儿，爹不求你原谅，只愿你不要为情所困，最后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萧廷远远看着林忆桓跑开的方向，悠长地叹息。
萧廷屋外的回廊上，一脸寒意的吴名望了望跑开的林忆桓，有看了看屋中的萧廷，冷冷一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次日清晨，吴名就被外面的声响吵醒，起了床，见许多落英弟子都匆匆忙忙地向前院跑。随手拉了一个人问：“小哥，发生什么事了？”
那弟子一见是吴名，行了一礼，道：“吴阁主，前头的弟子来报，二少爷回来了，却是身受重伤，庄主正着急着呢，催着弟子们赶紧去别庄把大少爷和少奶奶叫回来。”
“萧曣受伤了？哦，多谢，你去忙吧。”吴名松开了那名弟子。萧曣受了重伤，那策儿会不会也……想着，吴名火急火燎地往前厅走去。
“老庄主！”吴名跑到前厅有些喘，“听说萧曣受伤了？可还要紧，还有其他人受伤么？”
萧延摇了摇头：“昆仑派把曣儿送了回来曣儿就已昏迷不醒，说是按陆长老所说一定要凝月或许还有几分希望。恰巧暚儿和凝月都在别庄休养。”
吴名偏过头见到躺在一边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萧曣，林忆桓蹲在他身旁一脸担忧。吴名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林忆桓的肩，以示安慰。
不料林忆桓并不如以往那般会回头笑笑，倒是微微偏开了吴名的手，点点头。淡漠而疏远。吴名的手半举在空中愣了愣，只好无奈地收回了。
“桓儿，这里就交给我吧。吴阁主是客人，陪他去后面走走吧。”萧延似是看出了两人的别扭。
“是……”林忆桓哑着声音答了一句，看来是昨晚哭的有些过了。吴名无言，只是默默地跟了出去。
“桓，你怎么了？”吴名拉着快情绪失控的林忆桓，问道。
“名……我……对不起……”林忆桓又红了眼眶，“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一切了……我……你应该会恨我的吧。对不起。”
“你在瞎说什么？我知道什么了？”吴名好笑地拉过他的肩膀，将他搂紧怀里，“你没错，要到什么歉？”
林忆桓抬起头看着吴名，眼里有不解，有惊疑也有感动。
吴名轻笑着将他的脑袋扣在自己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该多谢你爹告知了我的身世，不过显然我很不喜欢那个爹，所以我不会恨你，但师父于我有养育教导之恩，这笔账我是一定要和萧廷算的，你若不干涉此事，那我们还会一如往昔。”
吴名说话的声音轻柔，却透着森冷的寒意，自耳边一直凉到林忆桓的脚底。昨晚，他果然还是跟来了，也听到了。
林忆桓挣开吴名的怀抱，眼里瞒不住的失落看向吴名：“我知道萧延对不起你们，但他毕竟是我爹，而且这么多年他都对我关爱备至。我不会因为爹而与你为敌，但我也不会因为你去伤害我爹。”
吴名看了他许久，抬起头望向远方：“是，我知道。”而又抬手摸了摸林忆桓的脸颊，“重情重义，至仁至孝。这才是……我喜欢的你。”
林忆桓怔愣在原地。吴名却笑了开来：“以后这些话应该不会再说了，一次说完吧。桓，保重。”
吴名轻轻拍了拍林忆桓的肩，回房去收拾东西了。留下再也忍不住眼泪的林忆桓。
“师兄！师兄你在这儿！快去后厅，大少爷少夫人回来了，正在给二少爷治伤呢！”林忆桓抹了抹眼泪，“哦，就来！”
林忆桓刚走进后厅，就见何凝月忙的满头大汗，萧暚在一旁给何凝月擦汗，几位长辈都在一旁看的着急。
“桓儿，你来了。”萧廷最先看到眼眶红红的林忆桓，“怎么了？”
林忆桓摇摇头：“老庄主，忆桓请求，让忆桓离开落英山庄，归隐江湖。”
“什么！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廷一拍桌子吼了出来。
萧延拦住了他，示意何凝月还在为萧曣治疗。林忆桓跪了下来：“孩儿不孝，但我去意已决，只恳请两位庄主同意。”
“桓儿，你想好了。曣儿现在这幅样子，还有一庄你的兄弟姐妹和长辈，你真的忍心就这么走了？”萧延语重心长道。
“是。请庄主原谅忆桓不孝。”林忆桓朝萧廷萧延两人磕了三个响头。
萧延叹了口气：“既然你决心要走，便走吧。若是在外过得不好，就回来，大伯等你。”
“大哥！”萧廷急道。
“阿廷！你当年做的错事不要让孩子来陪你一道承担。”萧延声音不响，却很有威严。萧廷无奈，林忆桓又磕了个头，起身，离去。
“真当痴儿。”旁观了整个过程的萧暚摇了摇头，道。
落英山庄大门口，吴名上马回头，本想再看看林忆桓房间的方向，却不想那人一身水墨长衫，背着背包，像是画一般从中走来。吴名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林忆桓把行李一甩扔在吴名怀里，轻轻一跳，坐在了吴名身后，闷闷道：“还不走！”
吴名反应了许久，才展开笑颜：“抓稳了，驾！”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