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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身不由己地在暗室呆坐良久,等她能动时,外边已过子夜,静悄悄仿佛鬼蜮。
      白苧在屋里屋外搜寻了几回,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没留下更多线索。等下,这不是他长衫的布料吗?她慌忙拣起,心疼地看着上面殷红的血,再左右寻觅,他的棋子暗器、他拿去的长剑,都埋在打碎的桌椅家什里。
      白苧失神地跌坐地上,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欲哭无泪,在顾盼无望之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是魔教少主,振臂一呼便有高手云集,如今不过是被仇人用阴毒的手段掳了去,总有脱身的法子。白苧突然知道她该做什么。她要为自己,为他送一封信,生死攸关的求救信,绝不容失。
      她要想法子找到魔教的人,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把他救出来。
      白苧正想出屋,门外传来一个粗粗的声音:“累死老子了!从那小白脸身上割块肉下来不就行了,找什么信物!”
      “韩老三,他随身的长剑呀暗器都能当信物,随便捡一件就好。”
      “半夜要老子跑这么远,这荒地又没酒喝!老宋你说,是不是倒霉透顶!”韩老三骂骂咧咧,一脚踹开大门。
      前路已不通,白苧跳出后窗急掠,几丛矮草,避不了身形。不如铤而走险,转回前门抢匹马再走。她想也没想径直奔回前面,韩老三和老宋听到动静大步追赶,她根本来不及解缰绳。
      白苧见机甚快,立即跳入湖中,湖水凉凉的,水中有一股腥味,此刻却顾不得。
      好冷。潜入水以后,白苧唯一感到的就是冷。耳畔先是咕咕的水声,接下来仿佛一切都安静了,只有她不知疲倦地向前划水。
      身后激流涌动,那两人也下了水,白苧心想,躲不过就硬拼吧!她武功平平,可水性不错,这黑夜的水下,她不是没机会制胜。
      她放慢手脚,悄然游到一边,扯下一截长裙上的丝带。等两人游过,猛然拽住一人,往水底拉去,迅捷地从他身后把丝带系上。那人措手不及,竭力挣扎,另一人摸来帮忙,白苧听着水声分辨方向,再将丝带缠了过去。
      在水中如游龙,经过她一番努力,的确把两人绑在一起了,但那两人毕竟是爷们,岂能轻易就范?一人抓住白苧一只手,连她一起猛地往水下沉去。
      白苧知道不能多动,越动越消耗体力,她感觉得到那两人惊慌失措,比她更害怕。沉浸在湖水里,眼前闪过裴肃桢的笑靥,她唯一的念头,是要救他救他救他。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冰凉无情的水亦不能。
      水中再短的时间也漫长,白苧很快喘不过气,她对自己说,再忍忍,再忍忍。胸腹间的气越来越少,手脚越来越没有力量,就在她开始慌乱的时候,整个人突然自由了。
      顺着水流,白苧慢慢从两人的包围中松脱出来,浮上了水面。她一走,那两人为之一松,昏头涨脑地游水自救。
      白苧湿淋淋地上了岸,夜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勉强跑回木屋前,解开一匹马,绝尘而去。
      魔教的人在哪里她不晓得,但她知道青鸟坛在青州的分坛,而信使最能找到该找的人。骑马赶去到地方,白苧把门板拍得震天响,开门的人一见是她,神情古怪。
      白苧知道她的迷糊在青鸟坛出了名,深夜到访,自然让人觉得奇怪,忙堆笑问:“我找分坛主,他睡了吗?”
      “睡着也被你拍醒了!”走出一个人,竟是她老爹白骧。“你怎么浑身都湿了,快换件衣裳。”
      “来不及了。爹!快帮帮我。”白苧看到老爹百感交集,差点哽咽。
      “唉,我就是来给你补窟窿的。你晚了那么多天出门,一定得罪了魔教少主,要不然他不会派人攻打我们总坛,这事连大当家也惊动了。我这一路过来,就担心你有事。”白骧愁眉苦脸说完,想到白苧肯定吃了苦,摸摸她的头,放柔了声音道:“那封信送到了没?”
      白苧愕然,裴肃桢有分身术吗?忙道:“早送到了。魔教的人呢?”
      白骧继续叹气:“裴肃桢派去的人都被大当家扣住了,为首的王左使说是一场误会。大当家压不下这个口气,听说裴肃桢也往青州来,命我来下帖子,要和他谈判。苧儿呀,你惹大祸了!你这个模样,该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吧?”
      白苧面露喜色,哈哈大笑:“爹,大当家来了没?”
      “大当家随后就到,魔教王左使陪我一同来青州,会为我引见裴肃桢。我们刚到不久,正想去寻你。”白骧忧虑地看着女儿,闹得两派纠纷居然还有心情大笑,实在要好好教训。可是她一身是水,他舍不得板起脸,只能拉着白苧去换衣。
      白苧听到魔教的消息,开心地要跳起来,这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哪里顾得上自己,拉着白骧问:“王左使人呢?我有急事要见他。”
      白骧护犊心切,慌忙摇手,“嘘,你小声,万一魔教的人再和我们翻脸,扣你做人质,青鸟坛就亏大了。”
      “白老爷子说笑话吧。”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走出,两颊团团的肉直颤,“我教做事有时邪气了些,却也光明磊落,上回的事都说是误会啦。我教来往各地的信件都由贵坛代劳,怎会对贵坛的信使不利呢?”
      白苧简直就像看到亲人一样喜悦,冲上前拉住王左使,“王左使你听我说,你们少主被血龙帮的人联合其他帮派给劫走了!”
      王左使笑容一敛,“你说什么?有何为证?”
      “我……”白苧从怀中取出半截带血的布料,又指了耳畔叮当作响的弯月耳环,口不择言地说,“这是他送我的,他在齐州为我放了烟花,在青州为我洒了花瓣,我们还去了昭化寺后的木屋,他就是在那里被抓。对了,他中了毒,是怜香楼的惜玉干的。”
      王左使频频点头,“唔,放烟花,洒花瓣,像是少主的行径。怜香楼是青楼?”见白苧点头,“那你说的是实话。你还知道血龙帮?”
      白苧看他慢慢考证,带了哭腔急道:“是,他们的少帮主带了很多人,他还说,裴大哥手下的人也被他抓了。你的人呢?快和我去救他!”
      “你慢慢说,从头说起。”王左使眯起眼睛,“我的人和你们大当家明早就到,既然他们敢对少主出手,必有所恃,不能轻易跑去救人。丫头别急,青州魔教就算一日间被灭了,我们要动他血龙帮,也是举手之劳。”
      白骧叹了口气,回屋里取了一件披风为女儿遮上。
      白苧看到布料上的血触景生情,一边伤心,一边把如何结识裴肃桢,如何见到惜玉,如何逃到木屋一一道来。她叙述间,白骧和王左使的脸色忽青忽白,情知裴肃桢开头对她全是戏弄,到后来嘛,可也不好说。
      白苧说到两人在暗室相处一段,隐去了裴肃桢说的体己话,想到他临别时那么为她着想,又是一痛。
      王左使听完,沉吟道:“多谢白姑娘援手。血龙帮如此大动干戈,求的是一击得手,如果我们立即做出反应,他们投鼠忌器,就不敢对少主下毒手。我这就连夜召集淄州、寿光的魔教子弟,等明日汇集了总坛的好手,一起动手。”
      白骧忙道:“左使要往淄州、寿光送信的话,我青鸟坛可以效劳。”
      “求之不得。”王左使朝他一拜,“当然,酬劳加倍。”说完,又看向白苧,“不知道白姑娘,肯不肯去血龙帮为我送一封信?”
      白骧大惊,“苧儿武功低微,万万不可。我去,我去就行!”
      白苧大声说:“让我去!焦少帮主见过我,他知道是我搬来救兵,才会相信是真的。”白骧一怔,女儿眼里跳动着光芒,是他没见过的勇气。老爷子叹了口气,唉,看样子,裴肃桢已成了她的心上人,八匹马也拦不住了。
      王左使欣慰点头,“好极,我即刻修书,你替我带到血龙帮,谅他们不敢动你分毫。”他脸色阴沉下来,“明日此时,我想姑娘定能和少主把酒言欢。多谢了。”
      白苧一窘,看来裴肃桢的风流,是全教尽知的逸事。但明日才能救出裴肃桢,她觉得太漫长,她眨着眼睛,问:“魔教在青州有多少人?”
      “一百多位弟兄。”王左使摇头,“居然全部被擒?真丢脸。”
      “或许,有别的法子……”她沉吟说道。智取啊智取,到了关键时刻,她逼着自己的脑袋想出好点子。
      白骧望着女儿,好像有什么变化在暗暗发生。那个,或许就是成长。
      于是丑时一刻,白苧梳洗完毕,又奔波上路了。她颠簸了一晚上,想到裴肃桢不知在受什么苦,就全然忘了自己的疲累。那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把信完美地送到,拖延对手的时间,让王左使从容调配人手。
      到时,裴肃桢会相信,她已是个合格的信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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