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嫁》兰陵孙氏

33、033 玛瑙耳坠

　　吃过晚膳，许德就上了二楼活动，一楼就留着给娇娇表姐。
　　顺道把紫椿提溜上来，问问府里的情况。
　　这次去京城，她也没带小鲜儿，主要小鲜儿是个八卦爱好者，犄角旮旯里都能打听出消息来。留下堪当大任啊！

　　绿桑比她更直接，兜头就问春眉最近老实不啦？
　　紫椿略微回忆了一下，这十日，春眉除了偶尔盯着洗兰泉，剩下的就是跟表小姐套近乎了。
　　跟着表小姐做针线，夸赞表小姐秀外慧中，人美心美吧啦吧啦吧啦。

　　小鲜儿接口道：“奴婢还听说表小姐赏了春眉一对红玛瑙耳坠子呢！”
　　绿桑啧啧两声：“得了东西，竟然不呈给姑娘瞧！”

　　许德嘀咕：谁给谁件什么东西，还得找她报备吗？
　　好像干涉人隐私啊！

　　绿桑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姑娘，这可不能放任啊。一个玛瑙坠子不值钱，可十副玛瑙坠子呢！钱开人眼，咱不能不防。您想想，今儿表姑娘送您那几条帕子，可有杏红色？”

　　许德歪头往妆台上瞅了一眼，四五条帕子整整齐齐码在妆台上，有厚有薄，有锦有缎，有黄有绿，却独独没有红色。
　　明玉喜爱红，她却不怎么爱。而这话，她只说过一次。

　　还是临去京城前，绿桑帮她打包行李，她一不小心秃噜出来的，“少带点红的，太艳了。”
　　当时里屋只有她和春眉，而春眉好巧不巧，在外屋擦那劳什子冻石插屏。

　　绿桑跟着去了京城，紫椿和小鲜儿，同这府里的人一样，都认为她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各种红色。连孔氏都还一直还是这样想。
　　很明显，春眉听到她说的话了，很可能把这话透露给了付秋芳。

　　“姑娘，她今日为了一副破耳坠，透露姑娘喜好。难保明日不敢为了钱吐露姑娘旁的事。若被有心人利用，那咱们洗兰苑可不时时都在危险中？”
　　这么严重？
　　听她这么一说，许德心里膈应起来……

　　“那叫她来问问吧。”
　　绿桑得令，“姑娘要严惩还是轻罚？”

　　“严惩是怎么个惩法？”
　　绿桑大掌一合，“自然是叫她以后再进不了明家门。”

　　呃……
　　“还是轻罚吧。”

　　被明家赶出去，那在兰陵县这巴掌大的地方，基本上就是断了她的职业生涯。
　　万一春眉一个想不开，再和红楼里的司棋一样寻了死，她势必会背上良心债。
　　何况，春眉还是老太太给的人呢。最不济，把她退还给老太太就是了，何必绝人后路。

　　绿桑得了指示，连夜就召集了洗兰苑里所有婆子丫鬟（其实一共也就五六个人）。
　　定下《洗兰苑苑规十则》，令随用随添释例若干条。
　　看着绿桑一晚上鼓捣出来的苑规，许德脑海中蹦出大问号：尼玛，绿桑不会也是穿的吧？！

　　春眉当夜就被提溜进了柴房，绿桑亲审。
　　开始的时候，她还一直吵嚷自己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这是以下犯上。
　　绿桑当时就笑了，嘴角微抿，温柔端雅，轻吹手中银针：“以下犯上，那你得先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啊！有法子叫你生不如死，却一点伤都不见。没有伤证，你告了谁又听呢！”

　　看着绿桑手举银针，笑容渗人的样子，许德一口银耳羹差点喷出来：分明是容嬷嬷上身了！

　　听了这几句话，春眉就气焰渐弱，却还是强撑：
　　“姑娘，我真没做对不起您事啊。一定是绿桑嫉妒我，怕我和她抢大丫鬟的位子！”

　　许德吹了吹热茶，没说话。
　　绿桑嗤笑：“大丫鬟？你当我在意这个？若我真在意这点东西，跟在太太身边，不是更便利？”
　　她何必舍近求远。

　　小鲜儿一撸袖子，磨刀霍霍：“咱们也别跟她磨叽了，只问她，表小姐是不是给了一副玛瑙坠子？”
　　春眉当然一口否认。

　　“没有？”绿桑又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
　　“小鲜儿！”
　　小鲜儿早就蠢蠢欲动，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从怀中掏出一对红色玛瑙镶银边的坠子，“啪”地一声，往小桌上一拍，清脆作响。

　　“这是在你匣子里翻出来的，样式清简，肯定不是咱们姑娘赏的。可你又说也不是表姑娘赏的，那便是你偷的了？”
　　这坠子其实成色极其普通，根本不可能是她们姑娘赏出来的东西，老太太那里现在也不大用这么鲜亮的玛瑙。最主要的，她曾在银杏耳朵上见过一模一样的！

　　证据统统搬出来，春眉犹顾左右而言它：“这是表姑娘赏我的，可表姑娘赏是谢我帮她做针线。”
　　谢她做针线？
　　“快别糟蹋针线两个字了，就你那做的那围兜，给一只耳，一只耳都只当个屁垫！”

　　许德又一口汤喷出来：神补刀！

　　“咱们有的是时间，我就在这坐到你想明白。不是喜欢首饰吗！小鲜儿，给你春眉姐姐弄个手镯带带。”
　　小鲜儿早备好了麻绳，闻言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春眉就要绑。
　　春眉一看动真格了，这才滚下两滴泪，招了。

　　其实，就是付秋芳拿银子买她的喜好。
　　只是，不知道是付秋芳先招揽的春眉，还是春眉先勾搭的付秋芳。

　　然后，事件的结局，就是除了付秋芳和她的丫鬟银杏之外，洗兰苑所有人的东西都要登记在册。
　　以后，不管得了什么赏钱，都要找绿桑登记。这次排查之后，若再在谁的箱子里查出来路不明的东西，就连人带东西一起撵出去。

　　至于付秋芳，许德没告诉她实情，省的她多心。
　　春眉被罚的事，也只说是她冲撞了主子。
　　表姐有错，错在她不该耍手段，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开门见山来问她。
　　而玛瑙耳坠，许德又做主给了春眉。只恐怕，春眉近一段时日是不敢再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