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没有纯阳宫了怎么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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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没有纯阳宫了怎么破？
白云城贡品失窃案和使者被杀案件都告一段落了。
陆小凤这次找凌落除了道谢外，便是关于岭落先前提到的，在长安落脚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陆小凤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能察觉到案件的真相，是因为有司空摘星的提示，知晓了顾兰生是他人假扮的，才能揭穿那青衣的阴谋，不过看凌大夫的样子，似乎也对案件的真相了解得十分清楚。”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凌落捋了捋额头的碎发，笑道：“其实我也和你一样。”
“什么？”
望着陆小凤迷惑不解的神情，凌落挑了挑眉，道：“我们学医之人，对人体的骨骼形状总会有大致的了解，我虽不懂易容术，但却看得出‘顾兰生’的样貌并不是他原本的样貌，知晓了这一点，再揣测他们的神情，看到的也就多了。”
“原来如此。”陆小凤摸了摸胡子，又道，“既然案件圆满解决，那么接下来就谈谈凌大夫想在长安开医馆的事吧，想来这几天凌大夫对长安街道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不知凌大夫想在哪块地方开店？”
“不必了。”这次开口拒绝的却是叶孤城，陆小凤挑了挑眉，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饶有兴趣地望向叶孤城，而后者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解惑的迹象。
凌落好笑地转了转手中的雪凤冰王笛，道：“唔……本来是打算在长安定居的，不过现下倒不急，我要先随太虚去躺白云城。”
“哦——”陆小凤意味深长的看了凌落一眼，又望了叶孤城一眼，仿佛发现什么令人惊奇的事物般，眼睛唰地亮了起来，“白云城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不急。”叶孤城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乌鞘长剑，道，“在此之前，我要先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叶孤城转头望了凌落一眼，才答道：“华山。”
凌落转着笛子的手又是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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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纯阳宫。
昆仑玄境山外山，
乾坤阴阳有洞天。
只问真君何处有，
不向江湖寻剑仙。
这个世界既然没有万花谷，那么华山之上自然也不会有纯阳宫。
但是两个世界又有不少相似之处，比如哪怕山中的景象和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重合，但山脉的山脊脉络走向却并没有什么差别。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和路途，叶孤城和凌落用轻功缓缓爬上了华山。
叶孤城在前面开路，凌落跟在他身后，一白一黑两条人影前后穿梭在高山峭壁之上，却奇异地融洽，仿佛他们已经这般走过了无数个岁月。
望着眼前白衣未染纤尘的太虚，凌落握笔的手又紧了紧。
纵然知晓眼前的人就是太虚，凌落心底仍有几分惘然。太虚是谁，是纯阳宫剑宗弟子，是恶人谷弟子，是她昔日的队友。
可是除了太虚，眼前的白衣人却有了更为耀眼和显著的身份——白云城主叶孤城。
在惊才绝艳，名传天下的叶孤城面前，太虚这个身份，又算得了什么？
与其说是惘然，凌落心底更多的应该是不安。她怕太虚这个身份，其实不过是他随手可以抛弃的过去，前尘种种昨日逝水，那么她凌落在叶孤城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交心的知己？
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
还是只是一个出现在过去的，无足轻重的人？
是的，叶孤城站得太高，凌落怕自己仰视得头酸。
她曾经最后悔的，是没能在太虚还活着的时候将挑明自己的情感，而等太虚在血战天策身亡之后，她再后悔却已经无济于事。
如今太虚重新活在她眼前，她却再一次迟疑了，退缩了。
是否人就是这样，在面对感情时，总是前瞻后顾，患得患失？
凌落苦涩一笑。
可是太虚既然仍去了华山寻找纯阳宫，是否也意味着太虚这个身份，在他眼中也并不可以随意抛却的，而她在他心中，也存在着一席之地？
凌落想得专注，却不料脚下一落空，一个侧身往峭壁旁倒去。
“小心！”
她目光一闪，回过神来一个凌霄揽胜，叶孤城却在同一时间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她一个踉跄，直接撞上了叶孤城的胸膛。
华山陡峭，他们走的又不是寻常的道路，身侧便是万丈深渊。若是当真一脚踩空摔下去，只怕不死也是重伤。
思及此，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叶孤城下意识地撑住了凌落，将她带在内侧，责备的声音中夹杂着几丝不为人知的关心：“怎么了？”
“抱歉……”凌落苍白着脸摇头道，“是我不小心。”
“你的脸色不对劲。”叶孤城下意识地伸手贴上了凌落的额头，又道，“没发烧，是不是这一路走来太过劳累了？”
顿了顿，他这才发觉两人此时姿势似乎靠的太近了，凌落身上常年不散的淡淡药味微微传来，令他不由侧开头掩去脸上的神情。
凌落目光一闪，站稳身子后微微后退一步，保持着先前一前一后的样子，微微拉开了点两人的距离。
“我没事……别忘了我才是大夫，大概是气力有点不够，你不用担心，我们继续走吧。”
“不用休息会？”
凌落抬头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道：“无碍，再迟下去，恐怕我们今晚就要在华山之上过夜了。”顿了顿，凌落又道，“昔日我曾说过若得闲暇，便随你去纯阳论剑峰看看那永不停止飘落的雪花，只是到最后我到底是没去成，今日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吧。”
“嗯。”叶孤城怔了片刻，随即应道。
话虽如此，两人继续上路时，凌落却敏锐地察觉到叶孤城的步伐较之先前放慢了很多，不由心下一动。
不过眼下却不是可以想太多的时候，方才差点摔下峭壁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凌落不由收敛了思绪，专心跟随着叶孤城往前赶路。
凌落虽也曾随大师兄裴元一起去过纯阳，不过那是年幼时候的事了，如今多年过去，早将同往华山纯阳的道路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的华山了。
随着叶孤城折转了不少路，叶孤城突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道：“前面便是昔日纯阳宫大门。”
凌落不由握住了笛子，睁大眼睛往前望去。
眼前是一片积雪覆盖的苍白，没有丝毫她记忆中恢弘广阔的纯阳宫的痕迹。
其实早知是如此，凌落仍免不了有些失落。
这个世界，没有纯阳宫，更没有万花谷。
而她眼前的白衣人，显然比她更为失落。
这一路披荆斩棘走来，他身上却依旧纤尘未染，那脊梁似乎挺得比平时还要更直几分。而凌落却从他那孤傲的背影中，察觉到了浓烈的悲凉感。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不再有纯阳宫的存在，那么昔日那个剑宗弟子，那个一心追求无上剑道的太虚，是否也只是前尘往事一场梦？
这个世界里不会有任何属于太虚的存在，没有纯阳宫，没有论剑台，没有纯阳七子，没有师傅谢云流，甚至也不会有自小教导他的大师兄洛风。
那么太虚，到底还算是什么？
他仅仅握着手中乌鞘长剑，望着眼前那一片积雪，只觉得自己或许忍不住下一刻就要拔剑而起。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否只能作为叶孤城而存在，那么昔日那个太虚，是否终有一日会被他自己彻底抹杀？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没事，你还有我。”
他怔了怔，转身望去，便望见一双他记忆深刻的温和明眸，和那一身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玄色衣衫。
凌落。
独属于太虚记忆中的，万花谷杏林弟子，凌落。
望着凌落脸上一如既往温暖清和的笑容，他原本悲凉苍彻的心情顿时安定了下来。
哪怕这世间所有人都不知道纯阳宫太虚的存在，也会有那么一个人，记得他。
此生之幸。
太虚曾经最无奈的，便是他学的是太虚剑意，在危急时刻，他护不住凌落。
他没有气宗弟子的镇山河，甚至也不像藏剑弟子般有个风吹荷，离经弟子又通常是众人集火的对象，是以他早已习惯了在面对敌人时分神去注意凌落那便的情形。
偶尔炸个气场，帮凌落定身一下周围的目标，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危机时分提醒凌落用听风，再转身护住她。
可是到底不如镇山河好用。
昔日在血战天策，甚至几日前在南王府，他始终懊恼自己没有一个镇山河，只能依靠凌落的听风。
可惜他这一生，已经无法舍弃太虚剑意。
以手中之剑，求天地至道。这是昔日他入纯阳宫时许下的誓言，当年选择了太虚剑意，他从不曾后悔。
只是到底有几分无力。
——你可曾怪我，护不住你？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如凌落那般善心的人，又岂会责怪他，甚至还会苛责自己学艺不精拖累了他人。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愧疚，而那份深藏的心思，也越无法挑明。
身亡之时，他也曾遗憾，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坦言相待，那么在这个世界里，他们能再次相逢，是否也是一种缘分？
我若苍颜白衣，你仍红颜墨衣。（注）
他微微上前一步，伸手将眼前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玄衣女子揽进了怀中，轻声在她耳边道道：“恩，你也有我。”
太虚的怀抱和他的性格一样清冷，凌落僵了僵身子，最终没有挣脱开，只是伸手回抱了过去。
他还有她，那么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在这个陌生的，没有纯阳宫也没有万花谷的世界的，他们还有彼此。
也只有彼此。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没有纯阳宫了怎么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