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终始》沉沉木

1、第 1 章

　　今天是叶澜结婚的日子，此刻经历一天繁杂程序的她已换上睡衣，正坐在床上，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往事如潮水，像是生了意识，一幕幕清晰浮现在眼前，她安静观赏，悼念和感谢一切过往。
　　18岁，是初入大学的年纪，更是青春飞扬勇往直前不懂畏惧的年纪，十八岁的叶澜在人群中算不上活泼，可是对着熟悉的人却是无所顾忌，也会畅谈自己对爱情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期待着自己的从一而终。这样的叶澜遇到了杨开，并不是什么校园风云人物，长相帅气可比他好看的在学校里也有不少，成绩中等，参加体育活动却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让叶澜倾心。
　　并不是一见钟情，甚至入学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特别注意这个男生，转折发生在哪里呢？叶澜记得那是个阴沉的午后，上完课后她留在教室等人，不经意瞥见他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桌上摆着本什么书，她好奇男生也会对窗发呆，因为不熟也没过去打扰，同学来到她便离开了，只是那抹安静的身影留在了脑海。
　　当你认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叶澜也是，当她注意到杨开的时候，发现见到他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相同的选修课，课堂分组作业时在相同的组，学校的篮球比赛她去看会看到他，偶尔在校园广场上参加哪个活动报名会看到他，和相熟的女同学聊天，偶然她们也会提到他……渐渐地叶澜会跟林诺说到杨开，起初只是不经意一提，后来就是在哪里看到他，他做了些什么，怎么评价他，是一切青春少女对渴慕对象的关注和憧憬，洋溢着那个时期所有的希望和美好。
　　叶澜却浑然不知她的生活思想被杨开占满，直到一次林诺打断她的诉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叶澜愕然，紧张失措地跑回寝室，逃了一天的课，失眠半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傻呵呵地找到林诺说：“我是喜欢他，我喜欢杨开！”她兴奋的顾及不到林诺的反应，也忘记他还有课，直把他拉出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后感叹“林诺你真是我知己，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只是傻傻的看着杨开呢”，说到杨开笑容不自觉的布满脸庞，然后拉着他讨论杨开对她的态度以及怎么追他。
　　林诺见不得她委屈自己（他觉得追别人对她就是委屈），却又没法阻止，她虽良善多让步，可他知道那是不在乎，对于真正在意的事，叶澜从来都倔强的让人生气又心疼。他问她一句“你确定是喜欢他要追他”，得到肯定答复后也不再多说，只让她去找女朋友们出主意，有问题委屈就来找他。
　　接下来的故事流于俗套而理所当然，叶澜先是多次刻意与杨开相遇，或是主动讨论问题，自然是会打听他的口味买吃的做吃的给他，节日送些小礼物发个短信开个玩笑，相约去看电影，努力做着一切追求者会做的事情，也不知这和情侣的界限在哪里。杨开一直没有拒绝，有时间总会应下。这样几个星期过去，逐渐班上有人意识到他们的亲近并往男女方面延伸，也有人起哄，叶澜自是觉得害羞，杨开虽是护着她但从来不承认他们的关系，每有人要开他们的玩笑，他总会回一句“我们是好朋友”。起初叶澜以为他是害羞，顾忌自己，可声明的次数多了，她觉得这不正常——真正的喜欢她不会一直这样公开否认他们的关系，她怕自己的努力让杨开会错意真给自己培养出个男闺蜜，遂决定正式告白。
　　肯定会找林诺咨询的，一来虽然前段日子他没给什么可行性建议但她一直有跟他唠叨她的感情同时也是她认定的终身大事的进展，二来都是男生，以世俗眼光看林诺又比杨开优秀太多，他的意见很值得参考。林诺听了叶澜的打算，微微皱眉，说：“你做的和旁人暗示的已经足够明显，他喜欢你不会没有表示。”叶澜也有些愁，语气却是坚定：“可是我要努力不能放弃，他是在否认我们的关系可是没有推开我，那我就是有机会的，阿诺，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尊重自己的心，不可以轻易放弃。”林诺抱她一下，说“随着你”然后离开。
　　告白时叶澜是把杨开叫到了学校众多小情侣们经常约会的小树林，是个晚上，不经意间可以听到不远处情侣们的打闹声和，引人遐想的喘息声，叶澜自是无心遐想，她和杨开已是朋友，关系不错，她台词准备的也不多，可那一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却是被她紧张地吞咽在口里，杨开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微变，看着叶澜，也不催促，只是等着她说话。挣扎许久，终于把那句“我喜欢你”说出来，脸色已是泛红，觉得刚才那细气温柔的声音都不像自己，心跳还没平复，抬头看杨开，却见他脸色很不好，她以为他不舒服要过去扶他，却被他后退的脚步逼的停下，心下已有不好的预感，却固执的等待着，期待着，终于听到那让人伤心却又实在不在意料之外的话语“澜澜，我把你当妹妹的，放下恋人的这种心思，不要逼我疏远我们的关系。”叶澜拼命让自己冷静镇定，可终究只能仓惶逃开。
　　被拒绝的叶澜有些失常，室友们只是以为她和杨开闹矛盾了，毕竟虽然一直没有官方承认，可他们长时间的同进同出让人们认定他们的恋爱关系，听着她们的安慰叶澜爬上床躺着，心下满是委屈无奈和不甘。她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相处，他对自己不是不疼惜的，一起去食堂吃饭他会特意把自己的那份也买成她喜欢的，虽责怪她的挑食却也是由着她，看电影时人多会揽着她的肩膀护着她，看她提包重会主动拿过来，她闹小脾气他会宠溺的笑笑，她有比赛他会送些小礼物鼓励……那么多那么多，怎么会有男生对不相关的女孩子做这么多，他们的相处几乎就是恋人模式——除了一直未被杨开承认的关系。叶澜不认为杨开的“我把你当妹妹”是玩笑，可是她相信他总会喜欢自己，只有她和他走的最近，又有那么多人的认可，她觉得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她以为比以前相处时更用心些她总会有所获，却不料自那天告白以后杨开总是避开她，你知道巧遇一个人容易，避开一个人也是这样简单，尤其是这么熟悉的人。开始叶澜以为杨开心里尴尬也就给他时间消化，可过了一星期依旧难见他的身影，她想或许是她想的简单，可是对于认定的事她从来都是执着，她那么喜欢他，总是要努力让他也喜欢她才对的起这份喜欢。叶澜家虽不算豪门可经商有道的爸爸和教授妈妈从来也不会让她委屈，加之她性格不错头脑聪明，自小又有万能的林诺在一旁护着，还真没有遇到过什么不如意的事。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单纯美好，觉得只要努力连地球都可以翘起来，何况是追一个本就关系不错的男生，于是叶澜又打起精神找林诺正式成为自己的军师出谋划策，另一方面有事没事去找杨开，上课她陪着，熬夜会送饭，比赛去加油，部里有活动也拉人去捧场，所有人看着这一切或玩笑几句或笑而不语，任何人看来他们都是温馨搭配的情侣，他们也从不把内情诉与人知——叶澜是巴不得全学校知道他们的关系从而鼓动杨开答应，至于杨开，没人知道他的想法，叶澜乐观的以为，他不说，是因为在逐渐接受自己，他在心里也对他们的关系抱有希望的，于是她更加乐此不疲。
　　就这样晃晃悠悠一年过去，叶澜和杨开的感情一直稳定，也有男生女生对他们告白，自然不会有结果。短短一年里学校的情侣青春年少有分有合，他们见过告白成功而通宵狂欢的，也见过失恋而借酒消愁彻夜不眠的，因此所有人都对他们表示钦佩和祝福，当文章和姚笛的事情传出以后，众人感叹的同时也会说“还是杨开和叶澜让我们相信爱情啊”。叶澜在一年脉脉温情中早已忘记杨开的不曾承认关系，而杨开，似乎也在尽着男朋友的本分，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叶澜是真的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和杨开相守的未来，并不绚烂波折耀眼，却是她最向往的心满意足。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她听到里边的人叫他送浴巾过去，真是，明明是凡事思虑周全的人，却总喜欢对她用这样的小把戏。
　　她把浴巾送过去，以为他会从门缝里接过去，他却总是出人意料——门被大开，他未着寸缕，身子也没擦干，水滴滴嗒嗒，充斥了一室的静谧，和暧昧。
　　虽然自小一起长大，甚至一起洗过泡泡浴，可那毕竟是小时候，如今，再熟稔，叶澜也止不住的红了脸。偏偏那人还故意走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抬头，虽然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受珍惜，可是，叶澜还是忍不住觉得他是在调戏逗弄自己，偏偏自己还不能也不愿挣开。
　　“叶澜”，声音低沉和缓又有磁性，叶澜肯定这比最会撩拨人的女子还让人把持不住，眉眼微抬，是他好看的面庞，和，健康性感的胸膛，她从来都知道他是帅气的，此刻却依旧被迷惑。
　　林诺伸手抱住她，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口，可以听到他愉悦的笑声，来不及羞惭就被他拦腰抱起，一阵晕眩反应过来已在床上，他的身子也覆上来，都顾不上擦干，便吻上她的唇，是以往每一次都及不上的温柔缱绻，又透着些急迫和霸道，叶澜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推他，他却抱得更紧，吻得更深，甚至把她的手举到头上压制着，直到她的极限，他才开始转移阵地，去吻她的脖颈，耳垂，锁骨，空着的手也探进睡衣，引得她阵阵轻颤，“阿诺……”声音娇媚，是他一直一直的全部所求，却又吻上去，不让她再出声，边吻边说“叶澜，你终于可以完全是我的了”，一句话叫叶澜再不能阻止，于是，“阿诺，我想抱着你”，然后彻底点燃了一室的激情与美好……
　　早上起不来是肯定的，叶澜睡到了中午，林诺却是八九点钟就醒来，也不起床，不洗漱，不吃饭，只是搂着她，看着她，心里被填的满满的，他觉得幸福又感激。其实他一向不是个心怀感恩的人，他觉得凡事自己努力就可以达到，但在这件事上却不只一次的庆幸，庆幸一向聪明却唯一一次感情迟钝的他及时明白自己的心意，来得及去筹谋追求他的爱人，嗯，那时候还是别人名义上的女朋友。
　　那是个很明媚的上午，刚下课走出教室就被兴奋又开心的她拉走，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对自己说，到了教学楼旁的树下，她仰着头，满脸的微笑，眼睛里是要溢出来的喜悦，说“我是喜欢他，我喜欢杨开”，阳光透过树荫斑驳的照在她的脸上，周遭充斥着的都是美好，他看着她的微笑，心里也是喜欢这微笑的，他记得他也曾令她这般，那是小时候，他们的小时候，她的糖果丢了，是辛辛苦苦攒钱买来的，还没怎么好好品尝，孩子心性自是哭的伤心，他看着，觉得小女生真是娇气，就拿了自己的压岁钱给她买了，她看到那糖果也是这样的笑，抱着他说“阿诺你真是太好了，”字里行间是听的出的满足和幸福，那时他想这钱花的也值了。现在又是这样的微笑，心里却有些涩，是以往她跟他说杨开时的那种涩，是更加的难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的不舒服，他想再严重些或许他嗓子也会哽住说不出话来，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还在兴奋又感激的说着，注意不到他在理自己的思绪，她又拉起他的手，温柔细腻的触感让他心惊，就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仿佛有声音在说：瞧你迟钝的，你的女孩都被人抢走了。回过神来就听到她在诉说对他的感激，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有苦说不出的滋味，还真是，说不出的苦。又不屑耍手段，也熟知她的聪明倔强定不会轻易放弃，只能表示精神上的支持，然后沉默，不知该祝福还是希求他们的没有结果。
　　叶澜是个行动派，明了自己的心意后就开始了全方位的追男路程，他们相处的日子自然压缩不少，而每次见面杨开又是几乎全部的话题，他看着她为了杨开学做饭烫伤了手，为了杨开看商战片顶着熊猫眼，为了杨开……就这样他是他们全部感情发展的见证，呵，他心上人和情敌爱情的见证，又不能对她发脾气，不愿她伤心，每次都会说“有问题记得要跟我说”，他都觉得自己比圣母还伟大，他会跟她说“你们要好好的”，却从来隐瞒下一句“我真的不会容忍第二个”。
　　其实他对杨开的印象全部来源于叶澜的唠叨，他知道这是个沉稳细心负责又有点沉默的人，不是懦弱无能纨绔度日，也算不上突出，他还真不明白自己这么全能厉害叶澜怎么会看上了别人，倒也没有配不配得上的想法，只是自嘲。叶澜是长相漂亮性格温柔成绩优秀又有些小良善的人，家室也是不错，最重要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觉得接触多了没有人会有理由不喜欢她，因比尽管一直是女追男，甚至杨开拒绝过叶澜，他也是没有想要乘虚而入，只当是那人脑袋一时不开窍或思虑太多，也抑制着自己的冲动，那时他以为这份感情还是可以压制。
　　他也想过要找个女朋友，他那么优秀是大神级的人物自然少不了女生追求，他也想过要答应，可看她们哪个都不是她，又哪个都让他想起他，他终究不愿意凑合。
　　直到大二的时候，他的女孩跟别人在一起一年多，他第一次见他的情敌，其实早就应该见面的，可他总是有些赌气的，便拖到了那时候，耽误了自己快两年。
　　只是一顿饭，他确定这个男人不爱叶澜，他的行为举止符合一个男朋友的全部标准，可是他就是明白了，他对叶澜没有爱——他的眼睛里没有如自己那样的炽热欲望和宠溺，再深沉的男人，也没法完全隐藏的。他没有犹豫，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默默观赏和守护，之前的隐忍已经是他全部的善良，看到他不爱她，他心里又气又喜，而且喜占多数，他想自己这种心理是不是太自私，可随即又释然：他本就不是宽容的人，什么君子绅士什么爱一个人就要努力让她幸福爱是放手什么相爱不如相知全是扯淡，他只知道自己给过她机会的，可是天都帮自己，即便是强势算计他也要定她了。
　　这一次似乎天又在帮他，还没等他实施自己的计划，他发现她在石头后面哭，他叫她让她发现自己，她扑到他怀里只是哭，眼睛红肿嗓音沙哑力气用尽只剩抽噎也不说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肯定跟杨开有关，看她不说也不多问，只是陪着她，带她去自己的单人寝室，直到她睡下，他安置好她，出去找那人，见面也不质问，几拳过去他的脸上淤青发肿，却不还手，他也不手软，发泄够了，看着面前狼狈的人，丢下一句“你不爱她，不要再招惹她”便急急回了学生公寓。
　　他不问杨开事情缘由，是等着她告诉他，再深的伤口，自己抚摸过，才能真正愈合。
　　他终于知道事情的经过：前几天叶澜和杨开去逛街，遇到了杨开的某个亲戚来这边旅游，叶澜想热情招待，杨开却淡然拒绝，叶澜以为是亲戚不方便也没多想，今日却不经意看到他的聊天记录：
　　“表哥，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我们也就放心了，什么时候见表嫂啊^O^”
　　“现在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我心里她和你一样”
　　“表哥不诚实哦，妈妈亲口说的”
　　“你知道她一向想象力丰富”
　　叶澜看着那记录，脑袋全是空白，她拼命说服自己杨开有理由，却在回忆起一年半以来他从未明确表示两人的关系、他对着自己时的沉默走神以及见到那位亲戚时自己的热情激动自我介绍和他的淡然，她想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是有多笨才看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愤怒，委屈，不甘，伤心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还为看他短信道歉并要求杨开告诉自己原因而且认真听了下来还梳理一遍因果真是非一般的厉害。
　　然后就跑出了餐厅，她不知以后该怎么去看待杨开，不知怎么面对同学朋友的追问：“我们分手了”？这都不算是爱情！实话实说？她要怎么样才可以说出自己只是别人转移注意力的对象？“找到没人的角落哭泣，直到被林诺发现。
　　她醒来时只觉得眼镜酸胀的难受，确定睡前是跟林诺在一起也安下心来，也觉得安慰，还有阿诺是关心自己可以无所不说的。
　　林诺听她说完经过只恨自己没多打杨开两拳，怎么可以在忘不了死去初恋的情况下为转移注意力而和其他人在一起，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心接受这样的事情呢，这样对不起初恋他不在意，可是伤害了叶澜耽误了自己却是难以原谅，他也责怪自己，怎么就脑袋发晕以为自己喜欢的所有人都喜欢，以为不会讨厌就肯定是喜欢，早一点见杨开，他也可以早一点让叶澜看清让自己争取。
　　“阿诺，我也不是精灵，我累了”，叶澜喝完水看着他说，声音里是累到不堪重负的放弃和绝望。她当初以为自己会勇敢而坚持，现在，终究只想放弃，休息。他拍拍她的头，“乖，那就不要他了，有我就好了”，也不等她反应就让她歇着自己去做饭。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叶澜和杨开在众人哀叹唏嘘中分手，他的感情也像是脱缰的千里马放出牢笼的猛虎再不受控制，几乎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叶澜的面前，电话短信更是每天必备，经历过一段单方面的爱情加上对林诺的了解，叶澜不会认为他只是纯粹的关心自己，更不是为了让自己提高自信走出伤心而牺牲自己，在一次吃饭时她以难得认真的语气说：“阿诺，不要变，好不好？”他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却一时不知该感叹自己做为哥哥的成功还是做为男人的失败。
　　“叶澜”，她机灵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紧张又夹带着些委屈，真是他的软肋，想好的强势话语出口却成了“顺其自然好不好”，幸好还没忘记为自己争取“叶澜，不管怎么样，我对你始终是一样的，如果因为前20年的相伴让我失去一辈子相守的机会，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后悔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遇见你，自责20年的时间都不能明确自己的心意？”
　　“不是……”
　　“叶澜，我知道杨开的事对你的影响，我不要求你忘记，不要求你立刻走出来，可是，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好不好，不要拒绝好不好”
　　“我，我怎么样才可以再喜欢一个人，而且，如果是你的话，我对你的喜欢太少怎么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种感情，或许真的是没有结果的，阿诺，不要变好不好？好不好？”她急的又拉住他的袖口，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他却告诉自己不能再心软，抚着她的脸，耐着性子语气更软：“叶澜，乖，相信我，相信我这么厉害总是可以让你爱我的，你看从小到大我要做的事哪件没有做成，想要的东西哪件没有得到，你不需要刻意转变，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的接受就好，以女人对男人的眼光来看我，然后，看自己的心怎么说。”
　　“定个期限好不好？”
　　他怎会不知她此刻依旧抵制的心思，“那到你毕业怎么样，两年或许有些长，可万一我只能是哥哥命，也让我过够男朋友的瘾好不好？”
　　“……好，那到时候还是哥哥和朋友，不能疏远。”
　　这孩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好，吃完饭要不要去看演唱会？”
　　“我才失恋呢，哪里会有兴趣玩，回寝室疗伤去了。”预料中的躲避，他也不急不恼，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该如何照料和引诱呢。
　　接下来的事情平常而自然。叶澜虽开始有些抵触，但毕竟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过了些日子也就正常，只等着毕业了又是好兄妹。至于杨开，即使在一个班里，不愿见一个人，也是不难的，尤其是大学。她还做不到平常面对，只能把这事放在心里，等着，让时间淡化，这是叶澜的优点，再悲再喜，哭过笑过就够了，她喜欢把一切交给时间。
　　只是有人的地方总有八卦。学生们本来还在可惜她和杨开的分手，可见她和林诺走的近，虽然之前有听说叶澜有个很厉害的哥哥，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加之叶澜帮人递了几次情书之后终于惹来他的生气，几天没理她，本着不能让外人破坏自己家人和睦的想法她对此一概拒绝，终于等到了广大女同胞们的非议，有说她为了林诺抛弃杨开的，有说她当初是为刺激林诺而和杨开在一起的，有说她自私小人只顾自己的，有说她长的漂亮却攻于心计的，最后得出结论：她的春天必是不长久的，人民群众还是有机会的。对于这些传闻杨开本性沉默没有解释，林诺不知什么原因也是放任，叶澜，叶澜只能边熄灭室友的火气边感叹群众们的想象力，有时也调侃自己在她们心中是不是蛇蝎美人。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是在不智者面前，谣言不仅愈演愈烈甚至会上升为暴力事件，叶澜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生拦路就是为此：叶澜和室友书凡买饭回寝室，遇到四五名长相品性一般却心比天高的女生，上来就面色不善，说了一句“识相的话就立刻跟林诺分手”，看叶澜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当下恼火就要上来打人，幸好书凡不书也不凡，空手道柔道都有涉及且勉强过关，对付这些娇柔的女生倒也绰绰有余，叶澜拿着两人的东西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觉得在有后台的情况下被人找麻烦还是不错的，战斗很快结束，结果自是分明，看着那几个明显狼狈却更明显不甘的女生，叶澜想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书凡倒是恐吓了几句，然后拿着保存完好的饭菜离开。
　　回去后又和几个室友说了这事，她们是了解真相的，平日里几个女孩子感情又好，自然对此表示生气并且担心，说以后还是让书凡跟她一起的好，叶澜倒觉得她们想的太多，孩子们总体还是善良的。
　　事情却不知怎么传到林诺耳中，一次他接她下课，恰好又有女生找她，倒也不是为难，可总归是跟他有关，他想起他问她那天是怎么回事，她只说算了，他自是不会真的算了，可是貌似怎么也不能断绝麻烦，他看着她跟那女生说着什么，尽量耐心却又显出无奈，真的不愿意这样给她带来麻烦，他走过去，搂过她，声音不大却是所有人都听的出的认真，再认真听，还有深情：“怎么这么晚，以后有事要跟我说，有委屈也要说，我的准女朋友，怎么可以受旁人的欺负。”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叶澜有些呆愣的看着他，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眼里的喜欢，也因此会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次，却是第一次受到了震撼，第一次对这个青梅竹马很是优秀的哥哥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却因为被他拉着去吃饭加教育而没有深思这种感觉。
　　幸运的是，有了开始，接下来的一切都更加的顺遂和美好。他自然不会忽略她面对他时偶尔的娇羞和撒娇——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他看着她一点一点更加的关心他，留心他的生活，而不是像以前把自己完全放在受照顾的角度，虽然他对照顾她这事甘之如饴。
　　然后的然后，就是王子终于没有错过公主，毕业以后叶澜就被林诺拖进了婚姻的殿堂，继续着他们的一世安稳，岁月静好。
　　动了动，林诺低头看她，他的妻子，他的老婆，他的心之所向，此刻正悠悠转醒，睡眼朦胧，模样是初为人妇的娇美，他忍不住吻了吻她，说：“还早，再睡会儿，醒来再吃饭。”叶澜往他怀里靠了靠，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