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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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婵娟看重的，从来不是美味的食物，或者是难得的好酒——虽然因为有文人斗酒的原因在，从来不缺就是。这些皆是身外之物，大家更看重的，还是文采飞扬、激扬文字的振聋发聩之语。
不过，美人的婉转歌舞，却也必不可少……
时值夏夜，天上一轮明月照江，几粒星辰点缀于侧。水波徐来，打散了江中的圆月，却也骤起一阵徐徐凉风，大片大片的圆形荷叶随之起舞，悠悠远远地捎来了独属于荷的悠远清香。
琉璃灯盏雕琢成菊的形状，浅浅的鹅黄色映着微黄的灯光，更显透彻明净，荷香的清淡和着桂花馥郁芬芳的甜香，成了一阵难以抗拒的气息。
会婵娟就是在这样一处清幽之所举办的。因为临水驱蚊，来往的美貌侍女们点上了淡得几乎没有味道的香，灯火也逐渐亮起。错落有致的石桌上已经放好了笔墨纸砚，同时随侍着几位书童。受邀而来的文人骚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写诗作画、谈经论书，好不潇洒自在。
正当大家伙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声凭空炸起：“什么会婵娟、婵娟会，也不过就是一群不得志的酸儒凑在一起失意人生而已，凭什么就不让我进？”
众人哗然，纷纷朝发出噪声所在看去——
那是一名长得俊俏风流的小郎君，绫罗绸缎裹其身，明珠宝玉坠于腰，看上去就华贵非常。更兼此人眉梢上扬，凤眼含情，竟是像极了一只骄傲得开了屏的孔雀！
一着月白长衫之人上前一拱手：“郎君此言差矣，会婵娟究竟如何，需得是亲身经历之人方能有所斩获。”换言之，你这个没资格进会婵娟的家伙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锦衣公子脸上泛起愠色，他“啪”地合起折扇，恼怒地上前两步。
很显然，锦衣公子因为听出来了他的言下之意而恼了。他怒而叱道：“你这话可是太没道理了。亲身经历？难道我以前没办法进来，现在就不能让我进来了吗？谁没有第一次进会婵娟的时候？我已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这个小白脸儿……”说着指了指一个不远不近的白衣少年，又抬步往前，绕着其人左右转了两圈，啧啧道：“就能来？我怀疑，你们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借着文人相会的幌子行非法之举！莫说有辱斯文，便是我玉京皇朝国法，也不允许！”
众人先是哗然，继而怒火升起。纷纷指责起他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文人本就是嘴巴最毒最利的一群人，骂起人来也是毫不落下风。你东一句：“龌蹉之人视万物，万物皆是龌蹉”，我西一句：“恶獠善攀咬人耳”。
几十个人联合起来骂他一个，直把这小青年骂得晕头转向。
作为躺着也中枪的那一个，白衣小公子——也就是季曼——表示，她其实无所谓。其实，他会被怀疑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的身体虽然用变化之术掩盖了属于女子的形貌。可是相貌上却没有多做更改。毕竟一张好看的脸蛋，加上不差的策论，季曼进会婵娟便容易了许多。
唉，到底是不能谈小便宜，这不就麻烦上身了？
不过，这货既然没有报上他的身份，季曼只当他狗拿耗子，尽会管别人的闲事。莫说会婵娟是嘉涠洲乃至于全国都能排的上号的顶级宴会，就算只是一场普通的私人宴会，也没有什么人都能进来捣乱的道理。何况大家凑在一起没有做什么坏事，就算做了，也轮不到一个没有出示任何资格许可的无名小卒来管——这是生生把全国最受人敬重的文人的脸面扔在地上踩！绝对不能姑息！
因此，季曼走到那年轻公子的面前，挑眉看他：“小白脸儿？我竟不知，一个已经进入巅峰级别的武师，也只配称小白脸？”
那锦衣青年闻言就是一愣，视线便不由自主地看她腰间——赫然一块白玉缀在腰封之上，两个龙飞凤舞、笔力劲遒的“武师”刻于其上。
白玉的颜色在同是白色的腰封上看得并不明显，而刻着的“武师”二字，更加容易忽略。如果没有得到季曼提示才细细看过，恐怕这锦衣青年现在还注意不到呢！
——意图拿季曼开刀的某人傻了。
这货在季曼进场之前就注意到她了。没办法，花儿长得漂亮了，会招来漂亮的蝴蝶，也会招来吓人的蜜蜂，何况是人？锦衣公子一直注意着季曼，发现她进来了会婵娟，自己也想进来，谁料守门的见他拿不出请柬，直接就要请他出去——态度再好又怎样，还不是要他眼睁睁地连看着美人都做不到。
这不怪他，毕竟，他已经被季曼那张清冷高华的脸迷昏了，哪儿还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腰上的玉牌，有心思观察她是不是武师？
更何况，季曼的长相身材乃至于年龄，都太具有欺骗性了——武师之上虽然还有武帅、武神、武圣级别的强者，可是，下面也还有武者、武兵的分类。能在未及弱冠之年就成为武师的人，绝对少之又少——能入武道一门就不错了！
季曼冷哼一声，嘲道：“你还要看到几时？”
那青年人一拱手垂眉，恭谨道：“是玶无礼了，前辈见谅。”
季曼还没有说什么，身边一戴文士巾的中年人却出声质问：“污蔑在前，谄媚在后，简直有辱斯文！”
那青年人复又扬眉，挑衅一笑：“我本来就不是斯文人，可担不起有辱斯文这罪名！”
“你！”
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却被一声呼喝惊起：“开道——”
众人疑惑，可是能在会婵娟上要求众人避让开的人物，绝对不简单。因此倒也配合，纷纷走避，让出了一条道。
季曼抬眼看去，但见诸人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一紫衣人。那人面容俊美，嘴角带着一抹如沐春风的淡笑，举手投足间俱是温和端方。
季曼听得身边之人低声谈论：“竟是二皇子亲自到来，看来这一届婵娟会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人参与进来，否则我们这位美姿仪、修才德的殿下又怎么会不远千里而来？”
“确实如此，我听闻这位殿下所到之处皆是鲜花开道，美人簇拥。婵娟会虽然多美貌伎女，可是风流才子间的比拼才是大头。喜爱美女的二殿下怕是会错了意？”
另有一名白面书生摇了摇扇子，作指点江山状：“非也非也，美女不包括美人，美人却不仅限于美女哦~”他的神色虽然没有露出猥琐之色，可是话语的言下之意几乎赤|裸|裸地表达出了他的恶意——断袖之癖在玉京皇朝算是极其出格之举，就算私下有好这一口的，也绝对不能拿到台上来说。
为什么呢？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不适合搅基的世界。玉京皇朝的人均寿命超过三百年，可是上至皇室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是不易受孕的体质。一个普通家庭中，最多的是一生之中多的是只生了一两个孩子的。相比起普通人而言，能纳得众多縢妾以延续子孙的上层阶级就很让人羡慕了。
偏偏有人能纳妾却喜欢亵|玩男子，简直是浪费资源——更重要的是，对玉京皇朝的统治者而言，这是公然反抗男权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以免酿就难以挽回的结果。
断袖分桃之行，就这样慢慢在玉京皇朝绝迹了。
如今白面书生这么一瞎秃噜，就让堂堂皇子顾令霈身陷禁令，几欲绝了他问鼎中原之心，怎能不叫人畏惧书生的一张利嘴！
这么就给一个前途光明的皇子的身上泼了脏水，此人好毒的心计！
身边关注朝堂的书生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可是白面书生的意有所指虽狠，可是涉及到的问题却是他们暂时还不愿意介入的方面，三三两两围成一圈儿的书生纷纷沉默了下来。
旁人也不好自责什么，毕竟他们自己也是这群想吃鱼又嫌鱼烫的猫之一。
众人的私语停了，便显得紫衣人顾令霈极有威信——他刚要开口，似乎众人便不约而同地为他的发言让步的样子：
“不知你们在争执什么，霈虽不才，也能为你们开解一二——会婵娟是嘉涠洲乃至于全国都可称得上首屈一指的盛会，倘若因为误会而不了了之，不是太可惜了吗？”
顾令霈直接忽略白面书生绵里藏针的语言攻击，直接找上最开始意图捣乱的锦衣青年。
季曼觉得，这位贵公子样的二皇子能在虎视眈眈的兄弟们保持良好名声，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人物。考虑到自己这些年在山上地位特殊，不用参与到明争暗斗中，指不定智商掉了多少，还是乖乖闪吧。
免得留下被人当枪使。
打定主意，季曼不着痕迹地退到最后面，却被那个自称为玶的青年叫住了：
“小白脸儿，你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