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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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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医生门被轻声带上,身着红衫的身影坐在床头默默挑起几缕银白色的发丝,视线最后定格在了少女苍白的脸上。
“鲛之暗影”吗……一直依着想象中她渐渐长大的模样去找,却没想到她竟然为了配合名号而染了发色。而瞳色又必须遮掩,难怪他找不到。
形随是他捡到的孩子……这么说也不准确,算是他救下的吧。第一次见到她似乎是才两岁左右的模样。
那时他被迫接受自己命运有多少年并没有仔细数过,只是习惯在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住一两年然后在外面随意的走几年,再在一个地方定居一两年,日子过的随心却也透着无奈,这样的身体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常驻。
那时候他在杭州住下有一年多,习惯每天清晨去西湖边晨练,看着繁华喧闹的香港不会有的这般景致偶尔也会觉得,这个身体跟原本的身体其实也没有多大差别,心底的介怀随着多年的生活逐渐消失的一点痕迹都不剩下。
西湖边隔一段路程有一些休息的亭台,和着杨柳成风,惬意的美不胜收。他侧头看着湖面波光粼粼的景色向不远处的亭台走去,最先感觉到的是里奇从脑袋上蹦走了,起先他也没在意,随意的转头却见里奇一路蹦到了什么面前停了下来,似乎在好奇的观望,远远看去应该是个孩子。然后意料之外的那孩子往后一退意外小的而单薄的身形从隔柱空余处挤过往湖里栽去,他隐约听到了孩子害怕的哼唧了一声,只能无奈的跑去拉了一把。
瞪大的一双薄紫色的眸子在晨光中清澈璀璨的像水晶一般,惊魂未定之下那孩子扁了扁嘴显然是要哭出来的模样,他还有些担心该怎么哄孩子别哭,可不知为什么那孩子瞪着他一会儿后轻嗅了嗅鼻子,低下头抬手把几乎已经快挂到眼眶外的眼泪擦了擦,随后抬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口齿不清间奶气的十足的声音顿了顿才憋出一个不连续的句子,其实只有两个词。
“……姐……姐……漂亮!”
他长呼一口气,无奈的想纠正这个称呼,那孩子却借他的靠近霸住了他的胳膊不撒手,看那几乎能灿烂出花来的笑容他只能无奈的随她抱着,陪着她等着家人找过来,即使心底大概也知道不会有人为找她而来,但终究还是在那边问边等的呆了半天才放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反常必妖”仅这两句俗语就说明了人对于自己认定的异类是什么样态度。每个民族都有自己判定的异类,而在中国这个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为标准的国度里,这以外的情况毫无疑问都会被当作异类,尤其是在遥远的没有科学基础的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白瞳、紫瞳、红瞳这些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极为罕见的瞳色成为了人们排斥的对象,甚至曾经出现过“异瞳狩猎”这类排异的迷信组织,而他知道直到现在这样的组织依旧以极其隐蔽的形式存在着,并以其独特的辨别方式在众多美瞳遮掩下的眼睛中精准的确定目标。
他低头看了看那孩子布满好奇的紫色眸子,轻呼了口气。只能把她带回去了,难得她能长这么大。
她没有名字,或者是太小而根本没记住,就连问起她的父母她也只是满眼好奇的看着他,然后抱着他的胳膊一脸笑容的蹭。偶尔蹦出的依旧是“姐姐,漂亮!”这两个词,他只能放弃从她那里获取任何信息。
然后,他给她取了名字。形随,形随心,随遇而安不受拘束,希望她不会被那双紫眸拘束一生。
以后的几年他找了个惬意并且人烟稀少的郊区,开始了人生第一遭的照顾小孩,他不否认他很多方面做的都不算好甚至是糟糕。
形随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几乎整天整天的和刚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一有时间就满脸笑意的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然后开口闭口的“姐姐”。在多次纠正无果后,他略纠结半天,只能决定通过一再的重复强调来覆盖那个令他尴尬的称呼,两个多月后形随才终于习惯了“师傅”这个称呼。
另他无奈的事终于少了一件。
“师傅~里奇抢形随的包子~”
“师傅~师傅~~形随下不去了~~”
“师傅……形随不要一个人睡觉~”
形随仍旧还是个孩子,还学不会用我称呼自己。她喜欢跟里奇抢食,爬到树上然后放开嗓子呼叫,或者抱着枕头往他房间钻,见他无奈的叹气便笑的更开心,一双薄紫色的眸子璀璨的耀眼。
几年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几十年沉静下来的性子几乎被形随折腾成了更年期女性,原本并不多话的他那些年间竟不知不觉的发生了改变,教育起人来长串的停都停不下来,当然这是很多年后才发现的事,毕竟这种事自己很难察觉。
形随5岁的时候,他这才开始考虑,不可能让她在这里闭塞的过一辈子,于是那年开始他偶尔会带形随去市区走走,不间断教她习武自保的同时也教她与人接触的方法,直到她7岁,他才决定让她独自去做一份任务,只是简单地跟踪,以她那么久的修行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他却始终有些不放心,莫名的竟然萌生出一种当父亲的感觉。
临出门前亲手替她戴上黑色的隐形眼镜,任务的内容、该怎么做一再交代才让她出了门。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天那个拍着胸口保证会做好的孩子就这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