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花深红

6、心理老师

　　自从有了那天在天台上的谈话，乐阳觉得自已和曲阳之间的距离无形中又拉近了许多。他发现，曲阳似乎花了更多时间和他呆在一起，以致于不知不觉中，他开始按着曲阳的步调渡过自已的课余生活。

　　不过，这样的感觉还不坏。他们的生活习惯虽然不能说完全一致，但还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说，他们作息时间基本相同，当乐言早起跑步的时候，曲阳会坐在笔记本边察看最新的经济资讯，然后，他们一起吃饭。往往曲阳不喜欢吃的，乐言会负责清扫，而乐言塞给曲阳的菜，曲阳也从不拒绝。此外，他们偶尔也会在门禁后偷偷溜出校园，体验一下成年人的花天酒地，有几次甚至还揍倒了不长眼来抢劫的小混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逃回校园，坐在学校后门下的草堆里喘粗气。

　　一种似友情却又比友情更加亲密的情感，让曲阳和乐言总是望着对方畅快大笑。

　　“精英”做为一家私立学校，住宿条件与制度都与普通公立学校有明显不同。曲阳和乐言都属于身后有背景的学生，无论是家世方面的保密，还是个人生活中的隐私，学校都很好的加以保护，只要每学期多出一笔不算可观的费用，就可以拥有一人专用的套间，里面的条件称得上舒适豪华、应有尽有。

　　在曲阳有一次留宿乐言的宿舍后，他们就经常在对方的房间里过夜。往往是从校外摸黑回到宿舍楼，随手摸到哪间就睡下。

　　渐渐地，他们就像连体婴儿一样，无论何时，只要见到一个人，就能看见另外一个。

　　这已经成为了公认的事实。

　　但仍然有些大脑发育的家伙们自以为是的堵了乐言一回。当然，乐言仅以一点点小擦伤做为了代价就轻松摆平了那十一个人。事后，曲阳又笑眯眯地去那个光荣负伤的“老朋友”所在的教室，约人出来密谈了五分钟。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那个“老朋友”自此看到曲阳、乐言都夹着尾巴绕道走。

　　关于此事，没人认为曲阳会做出什么威胁或恐吓的行为，在所有人心目中，曲阳就是个翩翩贵公子，那么想当然，肯定是乐言做了什么手脚。不过，乐言又能打学习又好，别的不说，学校是肯定不找他麻烦，谁又吃饱了没事干，惹麻烦上身。

　　乐言知道自已的风评不太好，但他不在乎。倒是曲阳经常笑话他，叫他言老大。每当这时候，乐言就会叹息一声，搭住曲阳的肩膀感慨：“那我是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下场往往是曲阳的一个白眼，或者掏心拳。

　　一个学期很快就在曲阳和乐言的盲目快乐过去了。

　　在学期末的最后一星期，突然从别的学校转来一个心理老师。新老师的到来，就像是在一锅沸水中滴下了油，几乎全校师生茶余饭后都在讨论那位英俊、且充满异国情调的新老师。

　　除了曲阳。当然，因为他的缘故，乐言也没机会谈论。

　　事实上，乐言并不怎么感兴趣，白种人他见过不少。虽然外表上看起来，他们拥有比亚州人更高挑的骨架，同时，肤色也符合一白遮三丑的标准，更不用说天生就有的各种发色，深陷而显得迷人的眼眶。可这改变不了白种人大多体毛体味浓重、皮肤粗糙的缺点。当然，在某些人眼中，这叫做有男性魅力。

　　直到新老师参加了期末最后一天的狂欢晚会，乐言才发现，曲阳并不是对新老师不感兴趣，而是他们根本很熟！

　　乐言站在自助餐桌旁，无意识地往自己盘子里装水果，眼睛紧紧盯着和心理老师呆在一起的曲阳，正满脸笑容无邪地交谈着。那眉眼间显而易见的信任，还有放任心理老师拍脑袋这种亲昵动作的神态，都让乐言微微不快。

　　“看他笑那么骚，说不定和那个外国佬有一腿呢。”

　　乐言脸色一沉，手中夹水果的镊子“怦”地一声掉进果盘，不远处说闲话几个男孩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个不稳定因素，顿时吓得噤声，其中说话的，正是之前找乐言麻烦却反被收拾的“老朋友”。

　　冷眼看着那几个家伙推推搡搡的跑开，乐言却没有去教训他们的念头。他忍不住想着曲阳和那个外国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有些愤怒曲阳没有说出他们相识。乐言明白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隐私，他也知道自己对曲阳要求过于苛刻了，可这并不能削减心中的烦闷感。或许，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密切到自以为的深度？

　　似乎是感觉到了乐言的注视，和心理老师聊得正欢的曲阳突然回头看了乐言一眼，笑容灿烂的招手示意他过去。

　　乐言迟疑了数秒，放下手中的果盘，装做刚看到曲阳的样子，微笑着走向曲阳，动作不快不慢，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还差几步到曲阳身边，曲阳就不耐烦地把乐言拉近，转脸笑道：“杰森，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乐言。”

　　杰森微侧了一下脑袋，似笑非笑地对乐言伸出右手。

　　这绝不是错觉！乐言分明从杰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敌意。不仅如此，杰森的手看起来似乎修长干净，掌心里的厚茧却骗不了人。这个杰森相当危险，就不知道是曲家的世交，还是曲阳自己认识的朋友。如果是自己认识的……

　　“乐言？”曲阳低沉的威胁声在耳边响起，那突兀靠近而带来的温热呼吸就打在耳根处，乐言一惊，迅速回神。

　　“你怎么回事啊？”曲阳的表情有几分不满。

　　乐言抬头一看，杰森已经走到了另一处地方，和几位执教教授交谈起来。

　　“曲阳，你怎么认识那个杰森的？”乐言皱眉。

　　曲阳斜眼看乐言：“想知道？”

　　一看这种架式就知道曲阳不想老实交待了，乐言心头一怒。这关心的还不是曲阳的安危？连自己都不担心了，他又有什么资格管？

　　正想着，乐言感觉到曲阳突然拉了他一把，脚步一错，差点摔倒。他抬头瞪了曲阳一眼，却发现曲阳已经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做着鬼脸挑衅。想也不想的，乐言立刻追了上去。

　　刚追出门外，乐言就觉得自己是傻瓜，凭什么曲阳勾勾手指，他就跟着跑？正转身想回到晚会现场，不经意间却发觉本该在侃侃而谈的杰森正阴沉地盯着自己。被发现后，杰森显然不以为然，反而举起鸡尾酒杯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乐言心里一堵，最后还是出门找曲阳去了。就算再不快，他也不希望曲阳真和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有什么瓜葛。

　　找曲阳没花乐言多少时间，他觉得自己或许真是曲阳肚子里的蛔虫。不过，这家伙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现在躺在操场上的草丛中一脸迷茫又是怎么回事？

　　“乐言，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曲阳发觉有人在身边坐下，眼睛都不转动一下，就叫出了乐言的名字。

　　乐言无声地摇头。在夜风温柔的拂动下，小小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

　　“如果你追出来，我就告诉你和杰森认识的经过。”曲阳侧过身，用左手肘撑着地面，手掌轻托在耳边，满脸非常拽的笑容从下往上瞟着乐言。

　　乐言气乐了，他略低下头，盯着曲阳道：“如果我不追呢？”

　　曲阳似乎怔了一下，但随后又笑了：“你真不追啊？”

　　乐言本想调戏下曲阳，说是，但曲阳那双眼睛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却让他停住了嘴。

　　曲阳很快又得意起来：“哼，就知道。”

　　那副样子，很令人有多逗几下的欲|望，不过看着曲阳难得毫无戒备之心，乐言倒是笑了。

　　曲阳平时总是把心事藏得很好，哪怕再开心的时候，也很少讲自己的事。或许今天是多喝了几杯酒，也或许是和乐言单独在一起的气氛太好，他忍不住就开始说起自己和杰森的相遇过程。

　　“我知道杰森来历不明，但是他帮过我，在我最难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