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职业狐狸精》琅玖

6、乱世奸妃（五）

　　少顷，宴席上的几位贵妇人就已匆匆步下庭院里，坐在地上的玉溪春一见哭得更欢了，特别一眼瞧见贵妇人身旁的华颜时，更是眉眼一亮，唇角处隐隐流露出一股喜色，紧接着委屈地抿着唇，楚楚可怜地哀叫：“痛死我了，姑姑，老夫人，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唉哟哟，我的小春儿，你这是怎么了，还不快把表小姐给扶起来，都干站着做什么呢？”老夫人边说边拉起玉溪春的手，心疼地拍着道：“小春儿啊，你来了怎么不早说呢，我好叫人去前院接你啊。”

　　玉溪春嘴一翘，眼睛横了旁边的郑楚楚一眼，带着几分狠劲委屈地说：“这华府还容得下我吗？先皇的奸妃都给迎进门里了，老夫人，我倒没什么，只是姑姑……..”

　　此话一出，老夫人这才看见站在一边的郑楚楚，她仔细辩认了几眼，一下子认出来似的惊惶叫唤：“这，这不是早该处死的云奸妃吗？怎么什么时候进了我华府了，颜儿，颜儿，快来人把她给赶出去！”

　　郑楚楚神色不惊，眼神默默一转瞥向了华颜，华将军啊，你总不能眼看着旧情人被欺负吧。
　　果不然，华颜上前一步淡淡地回道：“娘，是我把她接进府里的。”

　　“这是为何？”老夫人指了指郑楚楚，诧异地问：“她可是先皇最宠爱的贵妃，是祸害你姐姐狐狸精，也是全天下百姓最痛恨的红颜祸水，你怎么能留她在府里做害？”

　　华颜默然望了郑楚楚一眼，千言万语却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郑楚楚暗忖：喵了个咪，你他娘的倒是说啊，别不是在老夫人面前装孝子吧。

　　不等华颜回答，玉溪春倒是裙角一摆，扑通一下跪在老夫人面前，郑楚楚被她吓了一跳，这表妹又想玩什么花招？

　　“老夫人息怒，华哥哥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这样做，这全是云奸妃的错，请老夫人不要迁怒于华哥哥，要怪，就怪这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她说完转头阴森地盯着郑楚楚，薄唇得意地一开一合：“我看啊，现在就该把这狐媚子给当场正法了，丢进水牢里活活浸死，让天下百姓看看这祸国奸妃的下场，以平民心！”

　　我了个擦！这小表妹够毒！

　　郑楚楚等不了华颜开口了，她正色道：“老夫人，我可是华将军亲自抱进将军府的，先皇虽死，当朝尚未有定局，我的身份仍是后宫皇贵妃，哪里能容你们这般戏弄，至于我为什么进将军府，你们该问问华将军，就算有错，那也是华将军的错，与我何干！”

　　一番话说出来，震得全庭院里的人都目瞪口呆，玉溪春抢白道：“胡言乱语！你这个奸妃使什么计让华哥哥接你进府，你安得什么心，你还嫌害得我姑姑不够吗？来人，把这罪妃给押下去！”

　　郑楚楚暗暗拽紧了衣袖，这个刁蛮小姐真不好惹，要是以她从前在旺角的性子早就冲上去干一架了，不过这会，郑楚楚想起许导第一次见她时，对她说了一下那部新戏里的新角色。

　　“你从来没演过这种角色，但我相信你能演，这是位隐忍大气的委婉女子，心有智谋而不轻易溢于外表，你好好钻研一下剧本，我相信我没有看错。”

　　郑楚楚屏气静神，只稍稍抬了抬眉角，神色中却多了数分凛然贵气，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前，玉溪春气得大叫：“你这群奴才还站着干什么！她现在已经是罪妃，不是什么皇贵妃，难道在这府里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这是华府，他们都是华府的人，与玉小姐有何干？”华颜清清朗朗地话音才落，郑楚楚心里立即落下块大石，美男将军你半天才发话啊，真是差点急死她了。

　　华颜挑眉看了眼玉溪春，淡淡地道：“玉小姐，云妃确实是我亲自接进府里的，这是我的意思，你不是华府的人，就不要管华府的事，更何况我要做什么也不需要玉小姐指点。”

　　“华哥哥，小春儿不是这个意思，我……..她………”玉溪春焦急地看了看郑楚楚一眼，郑小姐十分高贵地回个淑女微笑，言下之意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省省吧啊。

　　见此情形，老夫人发话了，她颤巍巍地指着郑楚楚对华颜道：“颜儿，她虽为先皇贵妃，但云妃祸国殃民，媚君误君，又残害后宫诸妃，多少百姓都盼着将她处死，你，你怎么还接进宫里？要是你姐姐容儿知道，那不是活活把她气死吗？”

　　郑楚楚机智地扫了一圈周围，看样子皇后娘娘华容还没来，要是来了可太麻烦了，现在得赶紧脱身才是。

　　“老夫人，我想华将军接我入府自然有他的理由，既然大家都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避一下好了。”郑楚楚转身正想溜走时，倏忽间一只手有力地握住了她，不轻不重，力度恰恰好让她无法挣脱。

　　一回头，正正迎上了华颜深邃的墨眸，这男人的眼睛长得可真真是好啊，黑不见底的眸子，眉峰英挺如画，五官咋一看去比女人还精致，又不缺男人特有的英气，郑楚楚是典型的美男控，这么近距离地看古代美男还真有点控制不住啊。

　　“云妃请留步，既然我请你参宴了，自然是有事相求，云妃娘娘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华颜唇角轻勾，一抹绝代笑意浮于面上，郑楚楚有点心跳加速，可她还得做出一付气质超然的模样，轻轻拂袖，咽了咽喉咙，细语道：“不知华将军有何事相求？”

　　“今夜是中秋圆月，又恰逢老夫人寿辰，云妃娘娘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当众弹一曲，早就听说云妃歌舞盖世无双，天下无人能及，今天有幸能请来云妃为老夫人寿辰助幸，也算尽了我一点孝意。”华颜转而必恭必敬地对老夫人施了个礼，“请娘看在儿的一片孝心下，留下这云妃，为娘寿辰添一份乐趣。”

　　老夫人哑了好一会，才吱唔吱唔地道：“这……..既然颜儿有这份孝心,那就留下吧。”
　　“老夫人…….”玉溪春还不死心地想上去多说几句，不料胳膊一疼，身后的郑楚楚已经一手推开了她，回眸轻轻一笑，“玉小姐，我要为老夫人弹一曲祝寿，你别挡着道啊。”

　　纤纤玉指轻拂琴面，这琴精美绝伦，看上去却有一些年月，郑楚楚凤眼微合，脑海里已经极快地搜建寻出这琴的典故。

　　分明是当年华颜第一次踏进寻乐坊找到蕊蕊时，蕊蕊恰恰好正在用这琴弹着曲子，旧物旧人旧景，华颜心底终是放不下这位曾经的蕊蕊，现今的云贵妃。

　　郑楚楚抿唇浅笑，那好，就借这琴重燃华将军的旧爱，真心已长种他心底深处，只是随着岁月和诸多变迁，想要再次献出真心谈何容易。

　　十指在琴面上拂了个来回，郑楚楚突而抬眸一笑，眸子的光彩让华颜为之一怔，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久违又熟悉的琴音已经在十指间轻轻回响。

　　一首委婉的《叹别离》让全场顿时寂静，第一音下去时，华颜的心弦就已被勾起，灯火幽然下，他恍惚看到了当年那位身着淡雅绿萝裙的女孩正敛着眉，抿着唇，满腹的哀怨都化为指下曲子声声敲打着人心。

　　“蕊蕊，我可算找着你了，快跟我回去，我们离开这里。”

　　“华公子，我已经卖身给姑母的寻乐坊，我不能离开，不然姑母就会…….”

　　“这种无良的老鸨还配做你姑母？！我这就去跟她说！”

　　“不要，华公子，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今晚姑母要我见第一个贵客，如果我走了，将会连累寻乐坊上上下下数百位姐妹，华公子，你走吧，就当蕊蕊从来没有出现过，公子保重。”

　　当年清纯如水的秀丽女孩抱着琴仰望着他，倏地跪倒在地，哽咽地低声再次哀道：“公子…….请保重……”

　　一声意外高昂的琴音将华颜惊醒，他蓦然望向庭院中央的人儿，琴音依旧，人也依旧，只是这份情………如果当年自己能再强硬一点，不顾一切地带走蕊蕊，那么蕊蕊就不会在那晚之后入了宫，从此踏上一条得罪天下人的道路。

　　郑楚楚十指变化莫测地抚着琴，她脑海中早就将这琴谱记得烂熟，这是蕊蕊与华颜最后一次见面时的琴曲，成功与否就在此一时，琴音从细小水流渐渐回转，越弹越急，越急越扣人心弦，十指上下不停翻飞，曲音如静湖波澜翻滚，弹到最高妙处时，郑楚楚一个灵巧翻身，玲珑身子如同燕子般在琴桌上翩翩起舞。

　　腰身妖娆，舞姿蹁跹，边弹边舞，长袖追风逐月，弯腰垂落一缕长黑发，漫过眼际时，与华颜两两相望，若俯若仰，眼神久久不愿舍弃与华颜相视的眸光。

　　往事多少已尽在这一曲之中，纵使年华随风而去，也不能难以忘当年那一眼至死不渝的深情。
　　蕊蕊如此清纯秀丽，冰清玉洁，没有深厚皇家背景，如何在深宫里对付那些嫔妃，而众人所说的残害后宫嫔妃，残害小皇子，这些…….都会真是她一人所为？

　　华颜蓦然间英眉微锁，他定定地端坐着，目不能移，心即不能移，四周景物已随着琴曲渐渐远去，唯有眼前这个且弹且舞的美丽女子还留在天地间。

　　或许这里头另有隐情？

　　“如果连华公子都不能听出我的琴音，那么这世间将无人再是蕊蕊的知音。”当年初相逢时，元宵灯下，蕊蕊一曲《喜相逢》弹出两人间的默契。

　　无法言说时，唯有琴音才说出心中一切悲苦。

　　“蕊蕊…….你终是我的蕊蕊…….”华颜喃喃地道，他的目光仍追随着琴桌前飞舞的女子，声声如浪潮般翻涌的琴音似乎在倾诉着无法言语的心中事，在翻江倒海般的琴音中，他仿佛能明白这位祸国殃民的奸妃内心沉重不能说的悲哀。

　　长袖在飞舞中折腰远抛，似乎要抓住什么，又最终宛如无能为力的流水般收袖折身，拂过琴面后归于平静之中。

　　琴音已落，整个庭院鸦雀无声，人人仿佛都没有从琴音中抽离出来。

　　突然郑楚楚痛苦地捂上胸口，紧接着一口鲜血在骤然间喷洒在琴桌上，血花霎时溅的四下皆是。

　　华颜大惊，猛然起身大叫：“蕊蕊！”

　　郑楚楚苦逼脸：呃买糕，吃多了吗这血哪来的啊？

　　究竟有没有人在看啊，嘤嘤请留个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