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波动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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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萨斯的精灵身份是秘密，这是哈利一直坚持的。然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数日趋增多。这让人有些不爽。哈利也清楚，自己这是在闹别扭，毕竟那些知情人士都是他最信任的，可以交托生命的伙伴。
也许因为自己曾是唯一清楚凯尔底细的人，现在这个唯一被打破了。自己对凯尔不是那种特别的存在了。这真是奇怪的感觉。希望成为对方的唯一，希望成为特别的存在，而不是凯尔在这个世界的巫师朋友之一。
如果凯尔知道自己的小纠结，一定会温和地说，哈利，你确实是特别的，你救了我，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朋友？哈利有点想爆发，就像十几岁时的常态，那个一点就着的爆竹脾气又回来了。他才不要只是朋友！他有很多朋友了！
他是不一样的。凯尔是不一样的。哈利有些混乱了，烦躁，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怎样。
他一直是孤独的一个人，饱受欺凌的童年是心底抹不去的阴影。罗恩和赫敏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朋友的温暖，直到他们组成了家庭。虽然友情依旧，哈利却有了形单影只的感觉。邓布利多的眷顾给他来自长者的关爱和无上荣誉，而荣誉的背后则是沉重的责任（担负巫师界未来的救世主）和生命的枷锁（救世主随时要为他人献身）。教父西里斯的出现给了他亲人的慰藉，然而短暂如昙花一现，随着西里斯的逝去，留下了更多悲哀与懊悔。西弗勒斯是让哈利心智成熟的导师，认清了曾经的自以为是、狂妄鲁莽和目光短浅，也让他体会到世上最真实的痛苦和残酷（西弗悲催的命运，为了邓布利多所谓的最伟大利益的牺牲）。还有很多人在他年轻的生命里扮演着这样那样的角色，有帮助，有关心，还有爱，然而更多地是对他的希望，希望他是他们心中的那个救世主，这曾让他压抑地透不过气。所以他理应不缺爱的，却又矛盾地渴望爱，一种纯粹的独一无二的感觉，照亮自己心底所有黑暗的角落。
当凯尔萨斯以天神的姿态替哈利挡下摄魂怪袭击的那一刻，遮天蔽日的火焰卷着浓烈的情感一路烧灼到年轻巫师的心底，炙热的光芒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一个匹敌的强者，对他一无所知，亦一无所求，却愿意冒生命的危险施以救赎。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战场上大脑呈现放空的状态。全然地放松，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的解脱。呐，这就是自己一直渴望的纯粹啊。
“哈利。哈利？”原本埋首抄画魔文的凯尔萨斯已经不在书桌边了。瘦高的身影背光移到面前，慢慢弯下腰身，一双荧荧绿眼关切地看过来。
“你又在发呆了，哈利。”似乎犹豫了一下，凯尔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哦，凯尔。”哈利眨眨眼，一副才回过神的表情，原本慵懒的瘫在椅子里的腰背逐渐伸直，长而结实的胳膊慢慢搭上凯尔萨斯的双肩。一双碧绿的眸子有点暗沉，直直地与精灵对视着，仿佛在确认凯尔萨斯的反应。轻叹了一口气，他低声说道，“借我抱一下。”有力的肌肉在收紧，头顺势埋在精灵的颈侧，不知道是喜是悲，就像单纯地在汲取温暖。
凯尔萨斯睁大了眼睛，燃烧着绿焰的双目充满了错讹。身体有点扭曲的紧绷，上身是笔直的，两手撑着沙发扶手，慢慢屈膝跪下。笨拙地动作着似乎想要安慰哈利，却又极其不习惯如此互动。这样的姿式让哈利搂得更紧，仿佛要把上身的重量都压在凯尔身上。不羁的黑色短发扎入柔软的淡金色长发，纠缠在一起。
代表时间的沙漏缓缓流泻着，凯尔竟然一直没有推开他。这就够了。哈利明智地没有在这时讲出什么奇怪的话。他缓缓张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刷过对方的脖颈。精灵稳如磐石的身躯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仿佛恶作剧得逞般，哈利低沉地笑了，适时地松开手臂，声音带着暗哑的磁性，“凯尔，谢谢。我好多了。这些日子太混乱了。”
抬起头看向精灵，只见，那双充满魅力的翠眼有些迷茫，尖尖的耳朵轻微的抖动着。好不容易，凯尔才机械地把目光聚焦到眼前的黑发青年身上。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才，他明明正专注于学习巫师的魔文学，然而却能随时关注到哈利的情绪波动。对方明显的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时，自己似乎无法那么专心了，有些焦躁，还有不安。
看到那双和自己一样颜色的眼睛定定的望着自己这边却没有聚焦的时候，凯尔彻底走神了。然后，感觉到对方似乎在挣扎纠结于什么。是之前遇袭的事，是这些天的家族事务，还是因为他这个精灵？
想到自己会给哈利带来烦恼，凯尔心中的不安加剧了。他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那个颓唐的大个子身边，急切地想问个究竟。
竟然有人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魔法研究里抓出来，这太不可思议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的情绪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精灵多是淡漠的没有多少情绪的，这奇怪的感觉让凯尔迷惑，甚至有点着迷。也许是灵魂受损的后遗症，之前不是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么。
当被抱住的一瞬间，凯尔诧异地发现，自己在慢慢习惯这个冲动热情的男人的肢体接触。也许这是这边的人类巫师表达友情的方式。自己珍惜这份友情，所以愿意接受这样的方式。然而，那最后的战栗是什么？这是凯尔完全不理解的领域。
自己似乎失态了。对这样的失态，没有应有的羞愧，而是当哈利表达出愉快的心情时，自己也感到了高兴。
精灵常年优雅的面容这时起到很大的遮掩作用。即使内心已经在翻江倒海了，表面上，凯尔萨斯还是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拍拍哈利的肩膀。温润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波动，“那就好。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别太忧虑了。一个人想不明白的事，就两个人一起想。你还有我。”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看到哈利眼里的光彩。人类的眼眸不像精灵那样能够发出光芒，然而刚才似乎有错觉，哈利眼里的光彩就像自己的一样流光回转。
“是的，我还有你啊。”清朗的声音透着好心情。你是特别的，就像我对你也是特别的一样。是的，刚才你虽然在掩饰，我仍然感觉到了。那个别扭的掩饰可真是可爱。
可爱……如果凯尔萨斯听到这样的评论，一定会再次情绪失控的。
“你知道，关于你精灵的身份，我一直觉得应该保密。之前觉得，暴露你的身份，会不安全，会有很多麻烦。”
凯尔萨斯静静地等待哈利继续说下去。
“然而我的生命里有太多的意外，从来没有彻底的安全，麻烦也是源源不绝。如果我们能够做周详的安排，同时随机应变，也许这些危险和麻烦都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哈利目光灼灼地望着精灵的双目，真诚地说道，“另外，我总觉得，单方面地决定让你隐瞒身份，活在阴影和庇护里，是对你的一种侮辱。我对之前的擅作主张道歉。”
“你是在保护我。我不会怪你的，哈利。”凯尔摇摇头，表示完全不介意。就像哈利预期的一样。
“凯尔，那么这次要遵循你的意愿了。西弗勒斯会带来新的合作者。未来你还会陆续认识其他朋友。你的身份会暴露给更多的人。如果你想继续隐瞒的话，我们可能要帮你变化一下外型，或者找找其他的办法……”哈利不再继续下去，因为他知道凯尔会有的选择。作为一个强者，一个骄傲的精灵，绝对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果然，凯尔萨斯毫不犹豫地答道，“哈利，不用再瞒下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更愿意活在阳光下，站在你身边。当然，就像你说的，我们要好好把握时机，一个最有利的时机。”
“是的，我一点也不想这么早就让魔法部那些人算计到你头上。咱们还要得到更多的盟友。”
“不过，你是傲罗，还是个队长。这样会不会让你违反了什么规则？”
“我现在可是在‘被放假’中呐。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无期限的假期了。”
“说到这次‘被放假’。你遇袭的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我让罗恩在打听了。似乎部里也没有太多的线索。也许只是残余的一部分食死徒的孤注一掷。在逃的摄魂怪估计在那次被你全歼了。这对他们的战力是个巨大的打击。傲罗们早晚会把他们一网打尽的。”
“倒是家里的事，让我比较烦恼。这回一定要西弗勒斯介绍的人帮忙了。我不会期待那将是多么愉快的经历。西弗的语气让我嗅到斯莱特林的味道。”哈利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
“你就这么讨厌贵族？”凯尔紧咬下唇，眨了眨眼睛，难得配合地假装失落。
“凯尔，你在开玩笑！原来你也有开玩笑的时候。别，别把脸再板回去。你知道的，我只是和某一些斯莱特林格外不对盘。这决不是故意针对贵族。瞧，我已经在努力讨好你了。”哈利说罢，做出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就差呜呜叫了。
凯尔宠溺地笑了，揉了揉那一头黑色的乱发，东翘西翘的短发意外地一点都不硬，手感还不错。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地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不过，哈利似乎很喜欢他主动亲昵的动作，还故意顶着自己的掌心晃晃头。一股被愉悦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太清楚这样的感觉又何妨。眼前的男人对自己而言不是一直充满了意外嘛。他就是个特别的存在啊。凯尔决定暂时不再纠结自己对哈利的那些小牵就了。
于是，敏感的格兰芬多狮子发现，经过不懈的努力和火热攻势，他的精灵即使以前是一块巨大的冰山，也正在慢慢融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波动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