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在这悲凉之地看向孤独的你》糖小晚

3、第 3 章

　　SIDE A
　　这些年来我经常梦到一个场景。反复梦见。
　　那是在长长的走廊里，月光清冷，洒在月桂叶上显得那样朦胧美好。我牵起沙加的手，将他拉过来，拉过来，再拉过来，然后。
　　吻他。
　　那是我第一次吻他。
　　这个场景始终存在我的梦里，我知道我无法忘记，就像我无法原谅他一样。对于其他人，我并不要求他们和我站在同一立场，但是那个人却是沙加。我牵过，吻过，抱过，爱过的沙加。
　　他不会不明白我对史昂老师的感情，但是他终究还是不肯为我放弃任何东西。
　　后来我想也许我没有资格指责他，因为我同样没有为他放弃任何东西。格桑曾经说，去付出，你就会得到回报。我不曾为他付出，自然也不应该祈求回报。更何况，有很多时候，付出了未必能够得到回报。神并不是公平的，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喜好和偏见。

　　再后来撒加死了，我回到了白羊宫。他叫我穆先生，生疏客气。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我们不是女人，不能说谁先抛下谁，但我承认，是我先放开手的。他来过帕米尔，但是我从来不肯见他。
　　再见，沙加。我已经说的很清楚，再也不见。
　　沙加总是，猜得透最后的结局，却猜不透他的心。

　　过了很多年，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沙加死后，来到处女宫面对沙加，我才突然明白，其实我和沙加都是孤独的。
　　我爱他，他也爱我，但是这爱无法拯救或者改变任何事。我们都是孤立的深刻地爱着对方，却无法为对方放弃任何事情。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可以决然赴死，只是为了未尽的心愿。
　　他不是为了女神，他只是为了他自己心中看待世界的那个标准。

　　雅典娜死去那一瞬，米罗几乎想要杀了卡妙，但他终究无法下手，所以只好抱住卡妙放声哭泣。撒加他们筋疲力尽，悲哀却无能为力。
　　我转身望向处女宫。
　　经过两个AE，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一片苍凉。

　　我想起我曾问沙加，为什么将眼睛闭起来。
　　他说，因为不想看见这惨淡的世间。
　　我说，睁开吧，以后我和你一起看这世界，去拯救，去改变。
　　沙加微微笑着，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是浅浅的蓝色，非常美丽，仿佛雨后初晴的天空，如洗过的碧空一般纯净。
　　但后来除了杀人，他再也没有睁开过。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悲凉而伤感的情愫，远望过去，仿若能看到沙加穿着那件白袍，洗的很旧了，有些发黄，看过去软软的样子。他眉目清淡，脸上微微带着笑意，衬得眉心那粒朱砂更红。
　　我望着那不存在的沙加的景象，想着那时他站在帕米尔，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感触。

　　看过去，在这一片苍凉中，只是孤独的我们，独自存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即便牵念，即便深爱，也只能默默忍耐，独自迈向那死亡的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