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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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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呆了十多年的南方,搬到北方的第一个冬天,刺骨的寒冷,为的只是离开浸在伤痛中的小小华城,毕竟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在乎,也没有人会在乎自己了。
欧阳湘君半夜火车到站,随便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个旅馆,旅馆的装修一看就是八十年代的装修,玻璃上还贴着欢迎光临的大红字,老板娘拿着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打开走廊尽头的门,一股子霉味,老板娘说,这是最后一间房了,大家都赶着回家过年。
老板娘告诫欧阳湘君不要去掀床头的布,说是一个青年在墙头画了一幅画瘆人得很。湘君把行李搬进屋,打开窗子,雪和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起涌进来,只得把窗子关起来,渐渐的霉味就淡了。房间灯光暗淡,忽明忽暗,好奇驱使湘君走到床前伸手掀开那块退了颜色的油布,只看见一幅类似敦煌飞天的画像,一个红衣男子置身于绯红背景上,画像十分诡异,这时灯光闪了两下,这幅画好像冒着红光,红光慢慢地把湘君附着起来,湘君赶紧把布遮起来,那光线诡异得很湘君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是睡吧,湘君倒在床上也没脱衣服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湘君就赶紧跑到中介找到了一处拎包即可入住公寓,房子是一栋老旧的公寓,后面有一座哥特式的教堂,在华城也有一座教堂,它们一样的黯淡而衰老,但却依然强悍的美丽着。记得那是一个不一样的冬天,天气预报说那是28年来最冷的冬天,华城竟然下雪了,湘君跑到教堂下,看着雪如何包裹教堂彩绘的玻璃,最后雪白把古老的教堂和湘君全部包裹住还是路里把自己给拉回去的。那是湘君这个亚热带青年人生的第一场雪,那也是华城的最后一场雪。而此时脚下的宁城却恰恰相反,这里到处银装素裹,像一个围着银狐皮草的冷傲妇人。
雪小的时候湘君会出去走走熟悉下宁城的环境,街角有一家叫迷宫的书店,淡雅的装潢,一楼多摆放些热门杂志,二楼则是些学术性质的书,可以在里面点一杯热气腾腾的卡布基诺吃老板现做的松饼,LABYRINTH BOOKSTORE,书店名字很酷,可惜书店老板是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秃顶秃的很厉害,像钉耙抓过的雪地。
“旁边的艺术店很独特,很多年轻人喜欢,你可以和你女朋友一起去”老板时不时和湘君闲聊几句。
“嗯,女朋友,可惜分手了 “,湘君握紧手里的咖啡。
“因为什么原因分的手啊!说出来帮你分析分析。”老板热情洋溢且八卦的问。
像所有小说的烂梗一样湘君的女朋友移情别恋了,那个温柔得像羽毛的女生,连分手都那么温柔,小雨轻轻的说:”我们分手吧,我喜欢上了路里,对不起。“阳光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和她身后的学校红色砖墙一样暖暖的,她轻轻的抱抱湘君然后转身离开。路里,湘君的好哥们,会打篮球的钢琴王子,全校女生为之疯狂,湘君接情书接到手软可惜全是路里的,湘君喝可乐喝到想吐可惜全是贿赂自己接近路里的。小雨也是借湘君接近路里的,成功后小雨像梭子蟹一样全身而退留下满是伤痕的沙滩,事后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分手的理由还有一条“湘君不像个男人”湘君觉得自己快吐血了,在分手后听到这个理由湘君感觉自己受的是内伤并且是先用葵花点穴手点住在打降龙十八掌那种。湘君的身高是一米七五,容貌清秀,准确的来说那是相当清秀,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出去就有父母的朋友摸着湘君的头直夸“小女生真漂亮啊”然后湘君就会怒视对方搞得那人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直到父母说湘君是男生,对方才会呵呵的说对不起,那是几年前的事呢,湘君摸着头想,就因为这个原因湘君很少出门这也错过了和父母相处的大部分机会。
那年夏天,父母离婚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湘君不想和任何一方生活,反正高中也是住校,渐渐的父母也不再过问湘君的生活,只是每月把生活费打在账户上,湘君就成了学校出名的小财主放出去的账大多也收不回来。湘君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宅男,就喜欢看看动漫,打打PSP,平时会给漫画社提供一些手绘。
湘君缓缓神,抬起头,笑笑对书店老板说,“因为我长的太好看了,所以女朋友受不了就分手了,对了,老板你说的那家店,有时间我会去看看。“
老板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头顶,这小子是长的挺,,,漂亮的!哎!漂亮也是罪过哟!还是自己好,不好看也不难看。
由于大雪的缘故湘君也没有什么安排,在书店里赶完画稿就离开了。冒着大雪,走进那家叫HTF的店,这是一家卖印象画,还为你打耳骨,耳蒂,纹纹身的店。店主是一个很朋克的男生,白皙的皮肤,长而柔软的头发,脸也很好看,也许是冷出了幻觉,湘君总感觉他不太真实,似乎周围有朦朦的雾气。他招呼湘君坐下。
“我叫Zac” 店主斜着身子坐在长椅上,露出很好看的锁骨,锁骨上有一把小小的镰刀纹身。
”我叫欧阳湘君“湘君在他对面坐下。
他问湘君是否有兴趣试试纹身或者圣安十字架什么的。湘君好奇地问什么是圣安十字架,Zac介绍说,只是在你的皮肤下放一个圣骨十字架而已,它能带你看见你想看见的东西。Zac给湘君盛了一杯玫瑰酒。
”听上去很酷,我想做一个“,湘君捏了捏手臂。
他静静的看着湘君说:可能会有点疼。
湘君还以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灿烂笑容,这可是证明我是一个男人的绝佳机会。湘君把厚厚的羽绒服脱了,露出左手臂。Zac用小刀在湘君的左手臂上将皮肉薄薄的切开一层,轻巧地避开动脉和主要血管,他细心摸索,来回擦抹着挥发很快的酒精,在没有施打任何麻醉的情况下,湘君的泪水立即夺眶而出,疼痛让脸扭曲。
”不能动,会伤到血管”,Zac紧紧地抓着湘君的手。
湘君后悔了,在想自己是否能活着走出这家店,为时已晚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反刍着疼痛,zac说血是一种漂亮的液体,它是跨界或献祭的符号。的确,适当的流血确实让一个麻木的人大为爽快,那些喝着咖啡聊是非的嘴脸,那些难听的歌,还有那一对璧人都像血液一样流出吧。Zac把血擦干净,从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盒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象牙色十字架,另一只手用镊子轻轻把伤口翻开,看似温柔的把十字架塞进皮肉里,湘君盼望的灵肉仪式即将结束,zac又倒了一满杯玫瑰酒给湘君。
“剩下的两针就可以了”
湘君看着血肉模糊的左臂,美的好像异形附身,那来自遥远急需探索的巴布达八号冥星。那神秘,架起耶稣的刑具,植入自己体内。喝了两大杯玫瑰酒,头昏昏的,但却能感觉左臂隐隐作痛,湘君付完钱,跌跌撞撞地回到租住的公寓,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窗外的雪还在簌簌的下,湘君抹了抹窗子上的雾气,远处的教堂像白袍巫师。忽然,教堂后方出现淡淡的粉色光圈,湘君揉揉眼睛,光圈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变越刺眼,隐约还能听见教堂的钟声,披上披风跑到楼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教堂栅栏前,栅栏一推就开,红光依旧刺眼钟声依旧清晰。记得和书店老板闲聊时他说过教堂一直是荒废着的,好像以前遭到过火焚,花园里上百棵桃花都被烧死了。教堂的犬舍里传来链子拖动的声音,几声恶犬的咆哮声,只见一只全身燃烧的狗朝湘君奔来,湘君心里一惊,这是什么物种,只得飞快地朝着教堂里跑,跑进红色光圈,听见’噗‘的一声,那只恶灵犬撞在光圈上变成了水汽。
“好久没有人来了呢”
湘君循着声音转过身去,眼前的景象让湘君倒吸一口冷气。一片无尽的桃花,花红的刺眼,花蕾周围还有小小的金黄火舌舔食。
“黑田鲂还真是守信呢,送你这么一个美人来,呵呵”
湘君睁大眼睛努力寻找说话的人,可除了满眼的桃花却没有一个人。
空中飘荡着一个优美稀薄的男音”嘿嘿,嘿嘿,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呢”
湘君本能地回身拼命跑,却跑不出这个光圈,使出全身的劲儿踢打也只是迸出微小的火花,湘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成疯癫了的状态,直到手和脚没了知觉,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湘君往回拉。
“你还真是不要命呢”说话的人就在旁边,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耳后。
湘君转过脸,精致的脸却毫无血色,一头绯红的头发,湘君拼命挣脱,现在只能相信主了,湘君把左臂抬起来,默念着上帝保佑啊。
“呵呵,你还把我的骨头给带来了,你害怕的样子和他一模一样,一样的惹人怜一样的腐人心实”他扬起嘴角坏笑,看着湘君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他慢慢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湘君手臂里的圣安十字架从皮肉里飞出,溅出细小的血珠,十字架融入了他的身体,骨头是他的,好像旅店墙壁上的那个红衣人就是这个,,,人。
红衣人舔了舔溅在手指上的血,“还真是可口”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要吃了我吗?”湘君的头快炸了,撕裂般的疼痛。
“呵呵,你忘了我呢,我怎么会吃你,我是等了你百年的桃花魅,你前世的情人,这次来是要带你走的”
“你要带我去哪”湘君缩在地上发着抖。
“去继续前世的轮回”红衣男子邪气地笑着伸手摸摸眉毛。
“你放了我吧,我不是你的什么情人”湘君几乎贴在地上,手臂上的疼痛提醒我,这不是梦境。
眼前的怪物依旧狡邪地笑道”你忘了我呢,让我来帮你回忆“他把湘君拉到怀里,看着他的瞳孔,湘君一阵眩晕,眼皮也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