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旧事 · 幼年灵梦与幻想乡之事》阿衍

13、外四篇·人间真实守矢组

　　幼时旧事外四篇人间真实守矢组
　　（八坂神奈子X泄矢诹访子，作者已经在文青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想得到却未必做得到，这才是人间真实。
　　比如你想要摘那棵树的果子，可是你太小，还爬不上去，只能看着流口水。
　　不对，我可以叫母亲大人给我摘下来！
　　可是母亲大人每天都要出去收集信仰，没有空闲帮你摘哦。
　　呜，阿妈，我想吃果果。
　　好好，等母亲大人回来，让她摘给你，乖。

　　八坂神奈子睁开眼，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雨，天还没亮。
　　她摸了摸旁边，孩子睡得正香，但另一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诹访子是一个月前消失的。
　　原因很简单，作为神明的诹访子在搬入幻想乡之后，失去了土著神原本的土地信仰，在幻想乡也没能收集到足够的信仰，于是消失了。
　　神明是靠信仰而生的。
　　但正如诹访子所说，想得到却未必做得到。想得到足够的信仰却无法收集到足够的信仰正是如此，在外界因为人类已经不再信仰神明，在幻想乡则是因为没人愿意相信一个土著神而宁愿相信掌管风雨的神奈子。想将自己得到的信仰分给诹访子而无法分出去也是如此，她越来越强大，诹访子却越来越衰弱，终至消失，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无力挽回。
　　这是神明的悲哀。

　　恍神之间，天际已然发白。
　　神奈子起身，前往厨房准备膳食。
　　厨房是按照诹访子的习惯设置的，对于身材高大的神奈子来说有些不便，但到底还是没有更改。在这里，偶然还会记起以前的时光，若是自己得空了，就会进来给她打下手，可惜厨房狭窄，往往是帮了一半就被赶出来，还被她拿着汤勺指责碍手碍脚，自己只好喏喏，如今想来恍若隔梦。

　　在这一个月里，最痛苦的是和孩子吃饭。
　　在外界的时候，经常有人在公告板上发泄失去恋人的痛苦，往往是看到旧物，触景伤情，甚至在公园失声大哭。而今神奈子便是如此。
　　孩子长得极像诹访子，声音也有相似之处，就连吃饭习惯上，也和诹访子一样喜欢将汤放凉了再喝，对洋葱深恶痛绝。甚至有时候不高兴对神奈子耍脾气，神态竟然和诹访子一模一样。
　　可这一切都会让神奈子想起诹访子，想起诹访子还在的日子，让她被现实与思念往复折磨。她不得不和孩子保持距离，以免自己失态。

　　但生活终究要继续。
　　现今不用像以往一样整天出门劝妖怪们信仰土著神（因为土著神已经消失），自己的信众也足够维持信仰，每日不过是在神社打扫，除却照顾三岁的早苗，便是无所事事地躺在后殿屋脊上，望着天空发呆。
　　然后某一天，有两个特别的客人来访了。

　　来者是管理议会的八云紫和博丽神社的巫女，是为公事而来。
　　诹访子说到底还是守矢神社的实际领头神明，也是管理议会登记在册的有实力的势力人物。虽然消失的那时神奈子并没有告知管理议会，但隔了两个月，管理议会总算发现，今日过来便是确认事实和慰问家属。
　　谈话进行得很沉闷，主要是八云紫和神奈子在谈。巫女倒是和平时一样坐不热，打了招呼就绕到神社后面去了，八云紫也不管她。
　　过了一阵，谈得差不多了，巫女也回来了——抱着孩子，还拿着绒绒草逗孩子玩。神奈子看到孩子，眉头微微一动，下意识别过脸去，不再看孩子。然后听到巫女对她说道：“神奈子，神明是不是有了信仰就可以再现？”
　　神奈子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只要你知道信仰的神明是什么，且有足够的信仰就没问题，不过神明之间是不可能产生信仰的。”她后面附加了一句，“也无法分享信仰。”
　　“那不是神明的信仰就可以了是吧？”巫女追问。
　　知道巫女是一片好意，神奈子总算抬头，认真回复：“外界号称八百万神明，但是绝大部分都没办法被人看到，也无法施德，就是因为信仰人数和力量太少，无法现身。由此恶性循环，得不到更多信仰。而在幻想乡更甚，没有一定量的信仰，是无法出现神明的。”
　　于是巫女一脸苦恼地告辞了。八云紫还是不怎么理会她，就是出门的时候又弹了巫女额头一下，随后自顾自的走了。巫女在后面轻声抱怨，紧紧跟上去。
　　两人离去之后，神奈子又强烈地想起了诹访子，一日都恍恍惚惚的，到了晚上更是碾转反侧，折腾到半夜才睡着，然后，在早上醒来时，发现孩子不见了。

　　“你不要太滥用你的能力。”八云紫站在神社大殿门口，朝里面端坐着的巫女说道。
　　“这点小事不算滥用啦，助人为乐嘛。”巫女背对着她，不以为意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为何诹访子还在的时候你不供奉她的牌位，到昨晚才供奉？”八云紫刷地收了扇子，走进去站在巫女身边， “虽说在幻想乡，博丽的巫女只要能想到就能做到，但是相应的也会付出代价，你不能总是想着别人，对自己没心没肺。”
　　“我对自己好得很，八云你又危言耸听。”巫女依然端坐着。
　　“那你站起来吧，站起来我就不说你。”
　　巫女噗嗤一笑，四仰八叉地躺倒了：“我才不听你的，我要睡觉，你快出去，别吵我。”
　　八云紫默然。

　　神奈子傻愣愣地看着厨房的人，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她慢慢走近厨房，看了一阵，伸手抱住了那个人。
　　是真实的身体。
　　“诹访子……”神奈子喃喃自语。
　　可惜那人比她淡定得多：“你醒了？快去洗漱，等会就可以吃早饭了。”
　　“你怎么回来了？怎么回来的？是真的吧？不会是梦吧？没骗我吧？”神奈子才不管，更加用力地抱紧对方，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充满了她的心房，让她几欲哽咽。
　　“感情你是不喜欢我回来是不？”诹访子放下刀具，挣脱怀抱，面对神奈子道，“都老大不小了，还哭什么？先让孩子吃了早饭，我会和你说的。”然后把神奈子推出厨房。
　　神奈子被推出来了。她站在厨房门外看了一阵诹访子，心中被满溢的惊喜和兴奋塞得满满当当，连在一旁玩积木的孩子都没发现。在观察间，想再次确认爱人回来的心情也随之滋长，神奈子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不时看向厨房，然后刚想一个跨步冲进厨房，就被诹访子识破，气势汹汹地拿着汤勺指向神奈子：“都说了不要来给我捣乱，快给我出去！”
　　这似曾相识的情景，神奈子禁不住浮起微笑，温柔地看着重逢的爱人，不知为何说了一句很肉麻的话：“我只是想你了。”
　　诹访子顿时面红耳赤，没吭声转身继续搅拌锅里的汤，好一阵神奈子才听到诹访子小小声说道：“说这个害不害臊啊你……”神奈子不由大笑，又抱住了诹访子：“害臊什么，反正又没人看，还是说，回房之后我们再……呃！”
　　“孩子还在，你乱说什么！”诹访子生气了，一个肘击，再次把人赶了出去。
　　神奈子总算乖乖地在外面等着早饭。

　　饭后，两神谈话。
　　……
　　“也就是说现在你的信仰完全来自博丽巫女？”神奈子沉吟着，“没想到博丽巫女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连这个都能做得到……”
　　“……所以这个信仰是有条件的。”诹访子迟疑着回答，“条件就是尽快让足够的人信仰我，不再依赖她的信仰。”
　　“没问题，我今天就出门收集信仰！”神奈子坚定地回答，“顺道给博丽巫女送谢礼，毕竟已经算是再造之德，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那我去准备准备，你先陪着孩子玩。”诹访子说着起身走到门外，结果神奈子也跟过来了，刚要叫她回去，就见神奈子弯腰搂住她，亲了亲嘴角。
　　“你有点分寸，被孩子看到怎么办？”诹访子抵开对方的怀抱，抱怨道。
　　“我挡着呢，看不到。”
　　“看不到也注意点，光天白日的，就算是久别重逢也不能这样啊……”诹访子再次躲开神奈子的亲近。
　　神奈子没有再坚持，只是抱紧了诹访子：“知道了，那我抱抱就好，让我确认你在就好。”
　　……
　　最后诹访子还是让对方抱了很久。

　　往后数年，土著神的信仰收集已经足够支持诹访子存在。可惜没多久博丽巫女就失踪，诹访子也因为博丽的失踪而力量大减，为避免守矢神社在吸血鬼异变中受到毁灭，神奈子不得不韬光养晦，想办法收集信仰维持力量，无暇顾及博丽神社。
　　只是有时候神奈子会想起博丽巫女这个想得到就做得到的人，如果她现在还在，那异变是不是不会发生，发生了也会很快被她压下去？
　　可惜这些只能是假设，就像当初诹访子消失，她根本就没想到博丽巫女会帮她，而且也有能力帮她。
　　所以想得到却未必做得到，就是人间真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