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9】鉴定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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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亮漫过窗台，蜿蜒地绕过帘幕流淌在地面上，将地上散落的纸张浸在淡淡的金色中。林律希迷糊中扯下盖在脸上的A4纸，定睛一看，顶行几个大字：“讯问笔录”。
她起身，看到整张床上全是凌乱的案卷资料。
“废话，全是废话。”易筱伍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把林律希扯进怀里，喃喃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林律希好笑地去掐她的脸，却发现她睡觉居然连眼镜都没摘。
还真是看了一夜。
林律希帮她摘眼镜，伸出去的手却被易筱伍扭到身后：“乖，别闹。”
“你还没睡？”
易筱伍仍旧闭着眼睛，把头埋进林律希颈窝里蹭了蹭：“熬过头了，睡不着，晕。你陪我想想。”
林律希暗暗叹了口气，帮她按摩太阳穴：“你说，我听着。”
“方岩‘伪造’的鉴定是关于一个杀人案的。被告（即杀人者）曲伟激情杀人（相对于蓄意杀人），方岩以他有精神障碍为由为他辩护，胜诉。但是后来曲伟和鉴定所却作证说方岩用的精神鉴定报告是伪造的。”
“有什么破绽吗？”
易筱伍头疼得眉毛都皱了：“只有一个：曲伟自己的刑期没变。”
既然精神鉴定报告系伪造，那么间接证明曲伟没有精神障碍，按理来说他的判决就应该更改。
没改判，就是有问题。
但是这个理由做不了证据。
林律希心一沉，“精神鉴定本来就是没谱的事，就没有其他线索吗？例如除了鉴定所之外的其他组织或者人物……”
易筱伍摇头：“方岩这属泥鳅的，知道躲不过，滑头得要死。讯问笔录全自黑不用说，就连律师都没请。”
“他不请才对，请了也没用，说不准还是个猪队友。你知道方岩之前还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得罪人？”易筱伍冷笑一声：“得罪的还少嘛，方岩跟房地产、拆迁、医患什么的都杠上过。光是之前帮文郗珩那一回，就够我俩死七八次了。”
说话间闹钟响了。
林律希一看七点，直接把她推开：“灾星，赶紧好好睡觉去，你作死别拉上我，我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
“干嘛啊，大清早的，又不上班。”
林律希努力把身上的八爪鱼扯开：“你忘了？我还要给张扬他们作指导呢。”
易筱伍艰难地睁开眼睛：“跟柯院长？那也好，你也多帮衬她一下，所里全靠民商顾问撑着，她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林律希气不打一处来，踹了她一脚：“你还真当我打酱油专业户啊！”
易筱伍架不住林律希腿长，“嗷”的一声滚了下去。
摔到地上的易筱伍居然就这样垫着一个文件夹睡到了下午，醒来就往律所去。
一进律所就听到张扬扶着桌子冲着电话骂人，在一顿抢白骂到对方怒挂电话之后，还不忘对着忙音大吼一句：“cao你丫的来一次我骂一次！骂到你菊爆黄瓜裂为止！”
从gay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最凶残的诅咒了。
易筱伍很是同情对方：“张扬同志，你的考前焦虑症要好好重视一下了，骂这么狠损人品，司考将近你要记得多积德——这都谁的电话啊？你前男友的？”
张扬立正敬礼：“报告军座，是敌方喽啰的恐吓电话，说要拆了咱律所，还要军座您多积德省得走夜路撞鬼来着。”
嗬，昨天才递的委托证明今天就来劲儿了。
易筱伍指示：“骂得好，接着骂，就这样骂下去！”
张扬咬着笔杆子问：“你刚不是说骂人损人品吗？”
易筱伍看着他面前一片空白的卷子，问：“不损你就过的了考试？”
张扬伏案疾书。
易筱伍处理完手头的案子，又上网搜了一下资料，按鉴定所放在网站上的电话打过去，接线的是个中年女人。
易筱伍翻着卷宗问：“请问你们鉴定所主任是陈晓东吗？”
那边的声音很懒散：“你问老陈啊，他早些时候退了，现在是李主任，不过李主任今天忙着呢，你是要鉴定还是干啥啊？要鉴定带着东西过来就行了，打电话说不清楚。”
易筱伍愣了：“请问陈主任什么时候走的啊？”
“不到一个星期。你到底有事没事啊？做业务用不着主任，科室就能做。”
那就是在审判之后。
易筱伍问：“我有事要找他，请问您知道怎么联系吗？”
那边“哦”了一声，声音忽然警觉起来：“你找他做什么？”
易筱伍胡诌道：“我弟弟之前的鉴定是他做的，他说我弟弟轻度脑瘫来着，但是现在要做申请的话，这轻度脑瘫有点……不是很稳妥。所以我想再找一下陈主任。”
那边沉吟了一下，道：“你要是对鉴定结果不满意呢，就自己到这边来吧。找老陈也没什么用，他现在都不在南城了，这边的事情跟他没关系。要不你就先登记一下，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来着？”
易筱伍瞄了正在咬笔杆子的张扬一眼，答道：“张扬。弓长张，飞扬的扬。”
“哦，张……扬……那你也姓张？好，记着了，脑瘫是吧？你有空就带着他过来这边做个检查，至于检查结果什么的到时候再说。”
“好好好，谢谢哈。”易筱伍应得痛快，心里却更乱了。
这边刚挂了电话，林律希和副院长柯达君就来了。
柯达君坐下就问老爷子的情况。
柯达君也是严老的学生，但后来读了国际经济法硕士。当时南城大学成立法学院就是由柯达君请严老出山，律所里的民商顾问也是她在做。
她算易筱伍的老师，也算她师姐。
易筱伍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严老的情况，柯达君松了口气，道：“这些人也实在太猖狂了，现在咱们是站风口浪尖上，凡事都小心些，张扬你晚上也回宿舍吧，别留在律所睡，我总觉得不大安全。”
“他们还刚威胁说要拆律所呢。”张扬抄起边上的习题集道：“也不看看咱是哪个学科的，别的没有，砖块多，敢进来一本书拍死他！”
易筱伍也觉得不妥：“在这拍人有什么用，这点地方能砸出什么事来？你不如收拾铺盖去医院，俩老司令现在是老弱病残一样不落，只能靠你照顾了——要是可以的话最好多找几个体育系的小攻。”
张扬绞着双手，扭捏道：“真的可以带小攻吗？”
易筱伍面无表情地点头：“别忘了带上司考□□。”
张扬立刻垮了。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柯达君问到案子的情况，易筱伍把前后的事情都说了。
柯达君道：“这陈主任一定有问题。刚判完就跑路，文章一定不小，如果能撬开他的嘴，指不定就能问出背后黑手来。”
易筱伍点头：“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了。”
张扬问：“不是还有个被告吗？陈主任都跑外地去了，被告坐牢总跑不了吧？找被告他们家不更容易？”
林律希道：“被告虽然被逼着作伪证，但是对方一定许了他不少好处，说不定还暗地减轻他的刑罚——他是既得利益者中最弱势、最没有主动权的那个，要说服他还不如从陈主任下手。”
张扬挠头：“但是我们现在上哪找他去？那个鉴定所偏得很，咱平时也跟他们不熟啊。”
众人陷入了纠结。
接下来的时间里，易筱伍不断给同行律师打电话，但是没事谁会去了解人家老家在哪啊，于是费了两个小时，只知道这个陈主任口音像是九江市那边的。
九江市离南城不远，但这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易筱伍趴在桌子上一边刷屏幕一边感慨：“七点……很好，一天过去了，我们在初步确定进攻目标的时候也遭遇了我方第一只拦路虎——人家户口是南城的，孩子都在北方——现在问遍律协也没用了，谁来告诉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吃饭。”张扬红着眼睛从习题集中抬起头来：“我觉得我时间真的好紧迫，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考前拖延症的错觉。”
易筱伍冷眼旁观：“认清现实吧，你哪一年没这种错觉？”
张扬掩面：“怎么办，我明明什么都没复习好但是现在忽然好想直接考了算了——虽然知道一定没有好结果。”
易筱伍挖苦他：“你不是一直尽挑一些没好结果的事情做吗，例如高木川……”
张扬掩卷哭泣：“这不怪我啊，我只是萌制服医生萌高富帅而已……“
易筱伍向他展示电脑屏幕：“要制服医生高富帅是吧？来吧，XX鉴定所欢迎你，清一色的高富帅医生，还保证不是女的。”
se欲熏心的张扬飞扑了过来，抱着显示器看了半天，咂嘴道：“哎哟喂，居然长得都还可以，这Q大还真是妖孽啊，出了一个高木川不算，居然还有这样的美色……回头我可得去他们学校逛逛……”
林律希首先反应过来：“他们和高木川一个学校？”
易筱伍放下杯子跑过来抢鼠标：“精神鉴定……师承陈晓东……Q大——你确定高木川是Q大的？！”
张扬得意洋洋：“当然，我可打听了好多他的事情呢！”
易筱伍斜眼：“结果你居然不知道她是女的……”
张扬蹲墙角。
林律希过来看了一下，摇头道：“但就是一个学校也不一定有用，你看，一个是专业不一样：这位新的精神鉴定医生明显不可能是心外科临床医学的；另一个专业对口的鉴定师又比高木川小很多——都够做她学生了。”
易筱伍弯起嘴角：“那咱就去问她学生。”
林律希问：“你还认识她学生？”
易筱伍拿起衣服：“我也不确定她认不认识这上面的人，但是咱问问总是好的，反正也要去医院看二老。”说着拎起墙角的张扬：“你不是闹考前拖延症嘛？赶紧收拾收拾，去沐浴一下导师的伟大光芒，保你一日刷千题。”
张扬苦着脸：“不要，导师光芒太过强烈，闪瞎狗眼。我要为了革命，保护视力。”
易筱伍笑道：“我看你是怕被高木川的后援团抽出去吧？”
张扬抱着易筱伍直发抖：“嘤嘤嘤五爷罩着我啊，白衣天使太可怕了，那小护士差点把我裤子都扒了啊……嘤嘤嘤我还是一枚小处男啊……她这是歧视gay啊……”
林律希在边上悠悠地说：“我好像听说高医生的裤子差点被谁扒下来了……”
张扬：“……”
易筱伍跟林律希握手：“神助攻。”
林律希点头：“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Chapter 9】鉴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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