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无赖》杯具菜

5、第五章

　　推开木质的门进到店里。与店外一样，店内也有很多绿色。店内装修是无论哪个季节进到店里都会让人感觉平静的风格。
　　「欢迎光临。啊，欢迎欢迎，行人君」
　　从小便认识行人的老板微笑着出来迎接。预约的时候他说是和男性朋友两个人来，只要普通的接待就可以了，电话里的老板似乎很震惊的样子。
　　被引到的是最里端窗边的位置。田上把点单的任务交给了行人，行人就随便点了几道熟悉的菜。
　　「你临时预约还能坐到这么好的座位，看来是这里的VIP啊」
　　这家店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和家人一起来的时候几乎都是坐这个位置。
　　「我从小就来这里吃饭……这家店刚开建的时候，我爷爷也出资了」
　　「原来如此，这位置感觉像是专供股东坐的啊」
　　方桌上铺着纯白色的桌布，飘窗的窗帘是红色横条格子与白色横条纹格子两条相配。这个店的氛围果然和田上不太相称。
　　「这店好像太可爱了」
　　「你是说装修风格吗？我无所谓。我想知道的是别的」
　　「味道？」
　　「嗯，是吧」
　　虽然田上肯定的回答了，但是却没有被肯定了的感觉。他是还有别的意思吗？
　　「你爷爷喜欢在经济上援助别人吗？」
　　田上难得主动提了个问。
　　「啊，嗯。他是个只要自己看上了就会毫不犹豫出资援助的人，而且他眼光也十分独到。生意场上挺能赚，然后在这种个人嗜好上也能赚到钱……不过这些钱都被不卖座的艺术家父亲以及乱用钱的母亲瞎用掉了的感觉」
　　「你家真让人讨厌。然后，你呢？和爷爷很像吗？还是说，你的目标是做个长笛的演奏家？」
　　「长笛只是我的兴趣爱好。虽然如果大家喜欢听我吹笛我挺高兴的，但是我不能用它来养活自己。比起艺术家，我更想做个生意人或者实业家。我爷爷也说过我和他比较像，我以后是想要当社长的。」
　　「啊……总觉得，你活在一个温吞水的世界里。这世界和我无缘」
　　行人已经听田上说过很多次讨厌有钱人了，但是他也不可能骗他说自己没钱。既然这点没法改变，他讨厌就让他讨厌吧。
　　「那田上你的世界是怎样的呢？你的父母呢？」
　　行人感觉自己继续说自己的事只会让他越来越讨厌自己，于是便反问了。
　　「我不喜欢跟我不熟的人叽里呱啦说自己的私事」
　　完全不顾叽里呱啦讲私事的行人的颜面。
　　「田上你……真是个讨厌的人啊」
　　「你说对了」
　　田上很难得的笑了。虽然只是稍稍弯了弯嘴角，不过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行人很开心。
　　呈上的料理与平时一样，每一道都非常好吃。对于这点，田上也没有任何异议。虽然他没有出声赞扬，但是一直在吃。
　　「今天课上，关于慈善事业与经济的理论你是怎么想的？我觉得对利润的追求以及搞慈善事业是可以两全的。换一种思考方式也许能有新的萌芽也说不定哦」
　　在吃饭的时候提这种话题，通常饭会变得难吃。虽然会有人接这个话题，但基本都是课堂内容的重复，因为实在是无聊，最近行人都不太提课上的内容了。但是感觉田上会提出比较有趣的理论。
　　「把两者混在一起谈论本身挺没意义的。在日本，如果把慈善事业当作追求利益的工具会被人说没人性的。慈善事业是那种有大把闲钱的人的自我满足而已，被有大把利润结余的企业利用来提高自身形象。只要表面上搞搞就可以了，没必要背地里自讨苦吃。」
　　「但是啊，慈善事业也分很多种啊。如果能在帮助人的同时又能得到金钱回报，那何乐而不为呢？」
　　「好天真的想法啊。你为什么就这么想把慈善事业和生意结合在一起啊」
　　「因为那样比较开心啊。不仅能够让陷入困境的人得到帮助，帮助的那一方也会很开心啊。」
　　「皆大欢喜？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作为人生赢家的人抱有的幻想而已。同一家店里既有卖100万元的商品又有只卖10块钱的商品，你觉得谁会觉得高兴呢？贵重物品是只有在某些特定的店里能买到的时候才有价值。穷人可不会想去那种买便宜货就让人感觉自卑的店的，皆大欢喜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田上的意见虽然尖刻但是却很明确。随着聊天的深入也逐渐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即便如此，行人还是乐在其中。
　　「我明白是明白啦，但是总说大道理很无聊啊」
　　「你还是小孩子吗？有钱人还有追求梦想的闲暇真是好啊」
　　「确实我又有钱又有闲，但是我有思考的自由啊。如果仅仅因为这个理念做不到就完全舍弃它，那思想就太顽固了。」
　　对于行人的回答，田上稍稍沉默。是自己畅所欲言说过头了吗？行人担心也许他惹田上生气了，但是他平时也总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俯视和仰望，两个角度看出来的问题是完全不同的。仰望的话，能看到很多必须要跨越的现实问题，而俯视的话，会感觉把这个和那个混在一起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一旦走到近处，便发现是那俩是如同油和水般难以兼容。也许我说的都是些无聊的大道理，但是你说的那些都是脱离现实的空想。」
　　田上冷静地浇了行人一头冷水。他并不是生气，而是认真考虑了行人的话过后的回答。整理了下思路，在接受了田上的回答后，行人忍不住提出异议，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想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开始。我会思考，然后会跟田上你说，你听了后再用现实来教育我，教育我这个空想家有钱人啊。」
　　行人不仅提出异议，还提出了个颇讨人厌的提案。
　　「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啊……」
　　田上深深叹了个气，却也没说不行。
　　即便对自己的想法充满自信，但是田上也不会一刀切说他的绝对是对的。他会先听取别人的意见，好好思考，虽然大多数场合还是会得出他才是正确的结论。
　　靠直觉来行动的行人与深思熟虑后方出手的田上，两人思考问题的方式简直南辕北辙。但是田上能把行人的意见作为情报吸收，所以他并不抗拒。
　　意见肯定会相左，但是问题在碰撞中向前发展，不仅是行人，连田上也觉得很有趣。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行人似乎感觉到这点了，所以他特别的开心。
　　虽然田上这个人很别扭，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也挺直爽的。不虚伪，而是直言自己的意见。但是也有捉弄过头的时候。
　　第一次说上话的那天，田上也认真听自己吹笛子了。但是当自己问他是不是喜欢时，他却表现出没兴趣的样子。临时找了个理由又挺戳笑点，行人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行人直觉田上是个好人。从小到大一直靠着直觉活到现在的行人，虽然直觉失准次数也不少，但是也没有悔青肠子过。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田上与自己价值观不同，思考问题角度不同，还明显讨厌着自己，对于这样的人该趁早割舍才好。可是直觉告诉行人，不能放手。比起理论，行人更相信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