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猎女》寂寞岁月

3、第三章 早已长大

　　大巴山位于秦岭东南陆，秦岭－－－－淮河一线以南，理论上，这条线以南，气温终年都会在零度以上，甚至后世，会在零上十几度的高温水平。
　　不过，几千年前的这个地方，冬季要比后世寒冷许多。冬月底腊月初，气温也会降到冰点以下。
　　在大巴村这个地方，冬天时常会下雪；进了腊月，地面也会出现积雪也会结冰，河流湖泊也会封冻，即使不象北方结得那样结实，也差不太多。
　　初六的这场雪飘飘撒撒下了大半天，都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这一场大雪使这个冬天更加寒冷了。
　　由于冬季雪大气温低，绝大多数动物都会冬眠，所以，大巴村的猎户都会选择一进入腊月就要猫冬，待到立春以后再进山。
　　只不过，每年四月前，由于冬眠醒来后的大型动物，会因为无比饥饿而凶猛异常，即便是有人进山，也不会进到深山去打猎，只会在林子边缘猎些小动物。
　　所以，对于猎人来说，每年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是没有收入的，只能做到保证温饱。
　　但是，万俟家有一个不能断药的祖母，万俟勤勤和她爹必须在这五个月里找到其它赚钱的方法。
　　汉江上游，在刚刚流出汉江谷地的时候，与丹江相遇，在汉阳盆地的东南面形成了一个湖，当地人叫汉丹湖。
　　每年冬月，随着北来的寒风，汉丹湖面便开始逐渐结冰，最开始还是薄薄的，但是进入腊月，湖面上的冰层就会结到三尺厚。
　　由于汉丹湖每到夏季多雨时节，常常会泛滥成灾，故而它的方圆十数里内无人居住。而如大巴村这样离它最近的村落，也要有将近二十几里的路程。
　　夏季到来时，有些勤快的人会在农闲时偶尔来钓钓鱼，进入了冬季，汉丹湖就成了人迹罕至之处。
　　勤勤爹是一次往商南县城送皮毛时，偶然得知，县城的几家大酒楼冬天急需要鱼。
　　为了生活还有母亲的身体，勤勤爹动了到汉丹湖凿冰取鱼的念头。真的应了那“天道酬勤”四个字，这突来的念头给生活紧迫的万俟家带来了不小的收益。
　　往年，勤勤爹只会在腊月十八和腊月二十三，到汉丹湖捕两次鱼送往县城，因为相当辛苦，邱氏舍不得勤勤爹跑太多次，够生活就好。
　　但是今年，勤勤发狠了，她想要看看，从现在到年根，她马不停蹄的干，能得到多少收成。
　　万俟勤勤推开东屋的门，撩开棉门帘，探头看了一眼睡得不十分安稳的祖母和小弟，才退出来关好正房所有的门走到院子里。
　　雪已经停了，地面半冻半化的十分泥泞。勤勤拿起立在西墙的扫帚，把院子里角角落落的雪都扫出了院门，她家院门边有一棵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桂花树。
　　记得往年，爹爹都是把院子里的雪扫到桂树下，然后还要整理的很是规矩。勤勤没问过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学会了。
　　清理好院子，勤勤打开灶间的门。家里现在只有半袋小米，一海碗黑面，一罐底大油，一点点粗盐。
　　看着空荡荡的灶间，勤勤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家的灶间，从她记事以来就是这个样子，永远都是空荡荡的。
　　秦奶奶家也是两个人打猎养家，她们万俟家也是，勤勤知道，爹和她打的猎物只比秦爷爷和秦大叔多，绝对不少。但是，秦奶奶家的灶间，总是满满当当。
　　秦奶奶家的灶间里，总是摆着许许多多的罐子、坛子、还有装着各种干菜的麻布袋。
　　小的时候，勤勤不懂她们家为什么没有那些东西，后来大了，她才知道，她家里没有菜用来淹成咸菜，因为她娘舍不得拿铜板去买菜种回来种菜。她娘还把她和爹采回来的野菜和蘑菇，大部分拿去外祖家，没有留下自家吃的。
　　勤勤四岁时觉得，自己应该帮爹多采些野菜和蘑菇回来，这样，娘就有足够多的东西留下来给她还有祖母、爹爹吃；
　　勤勤还偷偷的跟爹学拉弓射箭，学下套挖陷阱，她觉得，只要多打些猎物，就能多换些铜板，那样的话，她家的院子里也会有秦奶奶家院子里的，那些小鸡、小猪、小兔子，也会有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可是，勤勤努力了一年又一年，她的愿望始终没能实现。直到她长大了，她才明白，她的愿望因为她娘要顾着外祖家，而变成了奢望。
　　爹爹得病的前一年，勤勤八岁的春天，那时，勤勤真正的长大了。每次卖完猎物，她都要把银角或铜从爹手里拿过来；
　　勤勤采的野菜、蘑菇、还有一些药材不再全部拿回家。
　　她在大山里找到了一个没有人进得去的山洞，在那里，有许许多多勤勤采来的各种山货，还有一个被埋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地方的大陶罐，里面藏的，都是她从爹爹那里拿来的银角和铜板。
　　那一年，勤勤开始偷偷学习认字，只要进城，不管是镇上还是县城，她都要跑到书馆。
　　勤勤会用些小心思，从书馆里的每个人那里学上几个字，还会学习算术。
　　到勤勤爹爹病倒前，勤勤不但攒下了不少的银角和铜板，还学会了记账和读书。
　　如果没有勤勤那一年偷偷做的那些事，她不知道爹爹能不能多活上一个月，也不知道爹爹去了，有没有银钱送他最后一程，更不知道，爹爹走后的这两个多月，她们一家要怎么活。
　　其实，勤勤心里难过的，不是她娘丢下她们老小三个嫁人，而是爹爹才走了不到一百天，尸骨未寒，她娘就嫁了人，这样，爹爹在天上定是会难过的红了眼睛吧？
　　“爹爹，您不要难过，没了娘，勤勤也会照顾好祖母和弟弟，我会把这个家撑起来，日子定会比有娘的日子好，爹爹，勤勤对天盟誓。”
　　在心里，勤勤默默向爹爹保证，她能撑住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