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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屋奇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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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勇做了一个梦:水田广漠,一行白鹭掠空而飞;夏日浓荫,传来黄鹂宛啭啼声。她像风一样自在奔跑在草地上,跑累了,停下来轻嗅着野花的清香。忽然从树荫下走来一群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青年,她激动地跑过去……“嘭”还没跑到就摔了……我滴个亲娘诶,明明是在草地上为啥会摔进屎坑里!
然后她就醒了,缓缓睁开眼是光线昏暗的小黑屋。再然后她就闻到和梦里一样的味道——屎尿味儿!昏昏沉沉慢慢从地上爬坐起来摸摸身上,包袱没了,身上的药也没了。“哐当”一声,什么东西被打翻了,室内竟然弥漫着更加浓重的屎尿味儿!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上锁着铁链,另一端连着恭桶!恭桶?!安勇从头到脚都清醒了:一身的屎尿,我好想去死一死啊……只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在客栈房间里喝茶,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哪个挨千刀的把她抓到在这个鬼地方来了!
“蠢货,臭死了,滚远一点!”不等安勇神伤完,角落里悠悠传来冷冷的男声,还伴随着一只砸过来的鞋子。
“哎呦!”还好鞋子不臭……她捂着头看向角落,就着从破窗漏进来一点阳光,隐约看见一个男子靠着墙半卧着,腿似乎是太长伸展不开。
在这等艰苦的环境下看见活人真是比见着亲娘还高兴啊,她忘乎所以地爬过去,完全忘了自个儿还拖着恭桶。
“滚!”“啪”伴随着怒喝又一只鞋子飞过来。一偏头,轻松躲过了。
终于爬到了男子身边,她故作熟稔地伸手拍拍人家肩膀:“唉,这位兄台火气别那么大嘛,独臭臭不如众臭臭。”
“爪子拿开,滚!”他声音听上去已然有些沙哑了。
安勇讪讪地拿开手,一边打量着人家。光线太暗,看不清他脸,但是能看出他身形挺拔,坐姿倨傲,许是个落难的贵公子。她立马拿出贵族文化人的气质文绉绉道:“兄台是何方人士啊?因何会与在下被关在此处?”忽然眼尖地注意到他的腿仿似受伤了。“你的腿!”她伸手一碰触感粘粘的,“流血啦!”
他不理她的惊呼淡淡道:“断了!”那语气比说今天吃了几碗饭还淡定。安勇在震惊他的强悍之余又小小开心了一下,还好这次没再让她滚了。
“先止血吧。”安勇撕开他伤口处的布料,又从自个儿头上拔下木簪打开,倒出一粒药丸捏成粉末撒在他伤口上,又从自己干净的衣角上撕下布条替他包扎。包袱和身上的东西都没了,还好多藏了点儿。
被布条覆盖的药粉透出不同于药味的奇异清香。男子仔细一嗅,眸色渐深。他审视着一下包得歪七扭八的布条问她:“这药好生独特,想是名贵的治病良药,但是……你确定你真的会医术?”
“……呵呵呵,我不会医术,也不懂你的腿该如何治……这药物只是普通止血散而已。不过,只有止血散你的断腿一时半会儿也治不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偏头看他又问了一遍:“我们这是在何处?谁把我们抓来的?你为何也在此?”
话音才落,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安勇大惊,仿佛传来了磨刀霍霍的声音——不会是来灭口的吧……
男子却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还有心情说笑道:“我来此时你就已经在了,我以为你是自个儿来住下的呢!”顿了一下,正色道,“此处是藏娇阁用来关逃妓的地方。”
“哦。”安勇想了一会儿……什么?藏娇阁!不是妓院么!你大爷的!老板谁啊,竟敢把本郡主抓这儿来了!她忘了自己现在不是郡主纪永安,而是是安勇。
“藏娇阁……”“嘭”未待她再发问,房门被一脚踹开了,然后就冲进来一群人。小黑屋变亮堂了点。她呆愣着看这群蒙面黑衣人齐刷刷在男子面前单膝跪下,听他们又齐刷刷喊道:“御龙卫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安勇这下放心了,原来是来救人的,恩,自己人。等等……太子殿下?这货是太子殿下!难道是云念箫?她幼时见过云念箫几面,他的具体长相却是没印象了,只记得他是个出尘如谪仙的大哥哥。太子怎么被抓这儿来了?安勇转过头看他,衣衫褴褛,乌发杂乱,脸脏兮兮的,一身狼狈,唯一出彩的就只有那双深邃的凤目了……这货真是太子?
接收到安勇难以置信又略带鄙夷的视线,被称作“太子”的人只瞥了她一眼就悠悠地对下面跪着的人吩咐道:“这人方才已以知晓了孤的身份……如此,将他拖出去砍了!”
话音刚落就起来两个人上前来抓安勇。她慌忙拽住太子的胳膊:“别呀,这位兄台你听我说啊!我什么都没听到啊……再说了,四国太子我怎知你是打哪儿来的太子。我真的啥也不知道啊!啊!啊!”
“本王姓萧。”太子一把扯开她的爪子,“好了,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去死了。”
那就不是北周太子云念箫啦。姓萧?萧翊!传说中残暴不仁嗜血成性的南齐太子萧翊!我滴个娘亲诶,为啥会碰上这煞神,好想去死一死。不,不用想了,我现在就要英年早逝了……哦不,是香消玉殒。为什么要告诉她他的身份!他一定是故意的!安勇自顾自胡思乱想纠结忧伤着,已经被什么御龙卫的人拖到门口了。
“萧太子啊,方才小人好歹也给您上了药啊,您就行行好留小人一条贱命吧……小人娘亲生小人是难产生了三天三夜,小人来人世一遭不容易啊不容易……啊啊啊,小人不想死啊……”她死命扒住门不放,嚎得比被杀的猪还惨。
萧翊一听她说个没完就头痛,挥挥手示意抓她的人退下:“行了行了,再嚎孤马上命人砍了你……看在药的份上就饶你一条贱命。”
“谢殿下不杀之恩!”安勇如闻天籁,磕了个头就打算走,虽然她又忘了自己还带着个恭桶。
“回来!有说要放你走么?听好了,今后你就是孤的奴才,要随侍在孤身侧,没命令不得离开孤王视线半步!”萧翊撑着墙要站起来。跪在最前面唯一未蒙面的人看上去是这群人的老大,忙上前去扶,神色担忧:“殿下,您受伤了!”
“小人谨遵殿下懿旨!”本以为要逃脱魔爪的安勇悲伤地拖着恭桶走回去。
“等等,娘娘腔你先别滚过来……”萧翊嫌弃地打量了她全身,指了指一个护卫,“你,把他铁链解了然后把人丢池子里洗一百遍,臭死了……记住,不洗干净还是把他砍了!”
一听还可能会被砍,安勇想哭了:嫌我臭,你看看自己的乞丐样儿,也不比我强去好么……什么,娘娘腔?娘你大爷啊……
看着人离开后,萧翊眯起了凤眸。
身旁的人轻声提醒:“殿下,您秘密到北周的消息万万不能走漏啊,如何处置此人……”
萧翊沉声打断道:“留他本王自有用意……成毓,你让陆回春来给孤治腿,顺便看看这药可是北周勇武候夫人唐韵的‘百味散’……另外,派人仔细查查此人底细包括他为何也会被抓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