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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得失是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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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卿最近对我的态度已经不能用失常来形容了,他对我太好了,我生怕自己误会了他,可他的言行举止,我已经不止是误会,而是被他潜移默化地变为了认定——认定他心里一定有鬼!
我不止一次当面问他心里到底有什么鬼,这么器重我,把我当做宝贝一样地看着,他以往不是总不理我吗?现在少看我一眼他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看着我,他抱着我,这些我一度只能作为奢望的事一下子都实现了,可我就是不踏实,这不是我在做梦,是我得到了他,所以才更怕失去!
傅九卿的口风很紧,我问他的事,只要他不想回答的一律可以转移话题翻篇过去,但我现在对他的状况就是失而复得,而且还知道有很多因素是即将让我得而复失,所以,虽然我对他表面很淡定,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是惶惶不可终日。
就这样诡异的情况持续了几天,终于就迎来了真相来临的那天。我曾经想过很多原因,但从来没想过的事实居然会是这样。
那是孙教授的课,下课后傅九卿还没来接我,孙教授就走过来对我招手,“你过来。”
这态度像是准备对小学生训话,我很配合他一溜小跑到他面前,“孙教授,什么事。”
他是傅九卿的朋友,而且是非同一般的朋友。他这样孤傲的人,把我带到办公室里说话,自然会牵扯到傅九卿的事。我很期待他要对我说什么,或许是那表情太激动了,孙教授一来就向我申明态度,“你放心,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我也没那个意思。”
孙教授松了一口气,我们在他的办公室,他没什么可顾忌的,说话开始口没遮拦起来,“真不知道傅九卿是看上你哪点了,我一向不认为他是个肤浅的人,可他看上的居然是你这样的,我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又一个当面嫌弃我的人,除了冉月恒,我也不得不佩服孙教授的好气魄,“能有孙教授您这样的朋友,我也得对傅九卿另眼相看。”
孙教授坐回办公桌前,从语气到眼神都不愿掩饰他对我的不屑一顾,“不是我多管闲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这样一个人,至于把傅九卿欺负成这样吗?你一个,你哥一个,你们一家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全都欺人太甚,傅九卿那个傻瓜又不吭声,什么委屈都受了还讨不到好,傻透了……”
他是在替朋友抱不平,可我听得一头雾水,“当着我的面把我一家人都骂了,你真是心直口快啊孙教授,你这么够朋友,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我们家里怎么欺负傅九卿了,你说他不吭声,那我怎么知道哪里欺负他了!”
孙教授只当我是在狡辩,一口气又逼问我两个问题,“你知道你们一家人都对他做过什么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欺负人的吗?”
他真是够心疼傅九卿,看我的眼神如同金刚怒目,我很坦白地回答他,“不知道。”
孙教授平时上课时是学贯中西,冷面无情;下课后是闲云野鹤,谁都不理,这次他豁出去了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傅九卿的事,自然不会点到为止,他满眼都是傅九卿受过的苦楚,无论我说什么,对他来说都于事无补,“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护短,那是你家里人,你怎么可能说什么,更何况他们是欺负傅九卿,你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我家和傅九卿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听上去像是我一家人都在针对傅九卿似的!
孙教授越看我越没好脸色,他是把我说得一头雾水,他自己倒是更加着急上火,“有些事不说你就装作被蒙在鼓里,你心里接受不了也不至于这么折磨人,就不能给人一个痛快吗?到底想怎么样你直接对他说好了,不要浪费彼此的资源。”
我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但如果非得给个中肯的回答,我对他说,“有些事我还在考虑。”
对于这样的回答,孙教授是当做我要不负责任了,黑着脸开始数落我,“你这样一个被从小宠坏了的娇小姐,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你当然不会为傅九卿着想,只是他傻,对你死不了心……他总是惯着你,当初你们结婚了你说要学生物工程,傅九卿就跑来找我说把你托给我,这样我在学校也可以帮他看着点,他怕别人把你拐跑了。后来,你们离婚的时候,你说一声离婚就自己跑了,这种不负责任的事也就你这种骄纵任性的人做得出来了,我从没看过傅九卿那么着急,整个人都慌神了,他想尽办法见你一面,想要挽留,可你倒是做得绝,什么事都推给你哥处理,你把你哥推出来,知不知道他对傅九卿说了什么……那些话我是没听到,傅九卿也没说起过,但那天他回来的样子,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他那么伤心过,只有你做得出来……不过他就是傻,最近从鬼门关里晃了一圈,他回来时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哪怕没办法对你开口,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你会怎么对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吗?”
孙教授说得生气又跳脚,我听了他这些话也暗暗吃惊,“你说傅九卿从鬼门关晃了一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身上的枪伤,你难道敢说没看到过。”
“看到了。”只是不知道那是枪伤,傅九卿自己也没有说起过。
孙教授看我懵懂无知的状态,似乎气得想吐血了,“那是冉月恒的杰作,傅九卿差点救不回来了,我当时还跑去西班牙看他,他那种样子,惨不忍睹,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担心冉月恒会动你,一能下床就眼巴巴地跑回来把你守着,连命都不要了只想着你,可你倒好,自己要去招惹冉月恒……”
“我不知道。”
我的回答,孙教授再次嗤之以鼻,“这也能算借口?只要你稍微多关心他一下,很多事,你怎么敢说自己不知道!”
我没有回答他,他说的话让我太惊讶了,傅九卿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怎么会有人对他用枪,就算是因为叶蝉,冉月恒就真的做得出来吗?
正在我觉得难以接受的时候,孙教授对我说出了更震惊的话,“当初你母亲对傅九卿家做过什么,你也不知道吗?傅九卿和你家里的渊源,为什么会和你哥做朋友,你不知道吗?”
这些事我从没想过,更不可能去想这么多,傅九卿和我哥是朋友,一开始我和他接触的时候他就是以我哥朋友的身份与我见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孙教授看到我摇头,更加无所顾忌地说,“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你,和你哥认识也只是想要接近你,他只是想看看,那个把他父亲迷得神志不清的女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女儿,他说不是想要报复,他只是不甘心……可你真够能耐,他和你见面了,居然什么都不做,他做不到……后来为了躲着你,为了不伤害你,他把你哥未婚妻给拐跑了,这件事的确是他做得太过分,但我想说,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对你哥很在乎,傅九卿怎么能拐得了?”
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事,也不敢想有这样的事……可这样的事却是真的,孙教授他还在说,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对我来说,却是第一次听到,“再次和你见面已经是几年后了,他再见你不但对你下不了手,甚至想娶你,我想他是疯了,就算那时候你的绯闻满天飞,他知道你不喜欢他,他还是要娶你,他说那是他难道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你,他居然这样想,你说他到底是不是疯了……”
是啊,傅九卿是疯子,再后来,我从孙琅玺口中得知了关于我妈妈以前的事,原来傅九卿的父亲和我妈妈曾经在一起过,他父亲为了向我妈妈求婚曾经千方百计去找适合做钻戒的原石,为此不惜得罪了叶蝉的父亲,虽然最后化险为夷,但这件事被我妈妈知道后,认为傅九卿的父亲背景太复杂居然还和□□有瓜葛,她扭头就嫁给我爸爸了。
正如孙琅玺所说,傅九卿选择了我,他简直是自寻死路,就是他希望每天都活得充实有干劲儿也不能这么培养自己的终合实力吧,难怪他母亲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老情敌的女儿,换做是谁都做不到欣然接受吧!
这些我从没想过的事,傅九卿心直口快的朋友对我都说了,我是一直想知道傅九卿为什么现在对我是这种态度,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却又宁愿自己没知道过。
我很想说一句不识好歹的话,如果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纠结,我希望傅九卿从来没和我遇见过,这样他就不用这么自讨苦吃了,他完全没必要这么为我纠结,从叶蝉那里,从今天的孙琅玺这里,我可以肯定,傅九卿过去很长时间都没意识到我喜欢他,我嫁给他是我向往已久,心甘情愿的。他自认为自己是在单相思,他认为我那时候喜欢的人是徐云济,会嫁给他只是在赌气,难怪他总是不回家,难怪他和我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其实是他心里一直很介意,很小气,很吃醋,可统统的表现就是一张冷脸而已,他满腹委屈,却没办法对我开口,后来为什么会离婚,当时或许只是他开口在说气话,当他说起离婚,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就跑去我哥面前哭诉了,接下来关于离婚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哥在帮我处理,期间傅九卿发生过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难怪傅九卿会问我,和他离婚后不后悔?其实我不后悔,当时还真心觉得自己是做善事了,我自认是放过了傅九卿,给了他自由……
关于和他结婚那一年里,可能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其实那一年里,我真的感觉很知足,因为一直在等他回家……
现在他回家了,我也回家了,家里还有了苗苗,可这个家,在我知道了这么多之后,我担心自己没办法再理直气壮地回去了。
孙教授把最重要的信息都透露给我了,这些话应该是傅九卿不想传达也不知道该怎么传达给我的,可他仗义执言帮人家说了。傅九卿有这样一个朋友,这辈子应该会少很多遗憾了吧!
人家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说完了自然想从我这里获得一个态度,无奈的是,他一次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我的处理器运转速度不够,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应对,暂时只能和他打哈哈,“孙教授,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劲爆消息,你确定你只是替傅九卿打抱不平,您老人家接近我完全没别的意思?”
孙教授懒得回答我这样无聊的问题,那眼神完全像是我在羞辱他的人格。接着,我当做分散注意力还想戏谑两句的时候,傅九卿来了,我看到他笑着向我伸手过来,我很喜欢他这样抱我,有很多事,我会彷徨会犹豫,但扑进他的怀抱里,这样的事,我从来都不曾迟疑过。
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要活一辈子,还要经历的事有那么多,过去发生的事我是没有能耐去更改,可将来会是什么样,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总不至于在现在的事上做不好,将来去后悔一辈子……
我和傅九卿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孙琅玺,只见他倚着门目送我们离开,他这样的眼神,对我说这么多的目的,绝对不能说是居心不良吧!
回到家里,苗苗从客厅懒洋洋地散步出来,我抱着它,靠着傅九卿,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感受,我曾听过有得必有失,但从没听过有失必有得,曾经失去的,都已经是曾经了,眼下我得到的,该怎么做不让他失去,才是最要紧的。
晚上我说要给傅九卿洗澡,他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我给他抹沐浴液的时候看到他腰上的枪伤,伤口已经愈合了伤疤还在,有些事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有的事,现在是非知道不可了,“待会儿给我讲讲叶蝉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