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年旧事》兰以年

2、尴尬

　　说罢径直走了。

　　曾瑶尴尬地坐下来，用纸巾擦了擦，将口红的颜色擦得差不多了，方才懊恼起来。这个总经理未免也太挑剔。

　　庄尘走进来的时候，办公室的人员全都起立喊了声：“欢迎总经理上任。”

　　纪流年也跟着站起身来，抬眼看到了他。

　　他的眼睛很深邃，脸上没有表情，与老董事长的平易近人不同。庄尘身上更多的是冷，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他只是将众人扫视了一遍，略略点了下头，便转身进了大会议室。

　　众人有些尴尬地坐了下来。各部门的经理便都快步走向大会议室，纪流年也随后进去，坐在总经理左后方的椅子上，准备做会议记录。本来这个工作是祁副总的秘书安迪在做，只是今天祁副总和安迪在国外出差，所以纪流年便暂代了。

　　人到齐了，庄尘也不急，一边翻着面前的资料，一边拿起面前的咖啡先喝了一口。纪流年从侧面观察了一下，看到他的眉毛似乎皱了皱，但也没说什么，又将杯子放了回去。

　　关于冲煮咖啡，纪流年是特意去咖啡馆，跟着师傅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公司里其他的咖啡爱好者对她的煮咖啡技术向来是赞不绝口的。到了庄尘这里，似乎不太满意。她心里一怔，看来咖啡不合他的意，略略的有些失落。

　　庄尘将手里的资料放下，抬眼看向众人，开口道：“大家好，我是庄尘。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跟各位认识一下，方便以后开展工作。我刚来，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还需要各位帮忙指教。”

　　这话说得中规中矩，礼貌客气，又带着一股领导者的威严。

　　“现在，从我右边开始，依次介绍一下自己，以及目前部门的运作情况吧。”

　　庄尘没来的时候，公司一直是祁副总在管理。祁副总40多岁，戴着一副眼镜，见谁都笑眯眯的，又是前任总经理的助理，一直协助庄远管理公司，比较有经验，所以在公司里算是比较得人心。而庄尘才毕业没多久，之前没有公司管理的经验，各部门经理心里多少有点想法。但是董事长坐镇，他们也不可能做什么，只是配合的完成了庄尘的要求。

　　董事长便问：“庄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庄尘沉思几秒，继而摇摇头说：“那就散会吧。”，想想又问了一声，“今天咖啡是谁煮的？”

　　纪流年马上站起身来：“庄总，是我。”

　　“这些资料，你帮我搬到办公室去。”

　　“好的。”

　　纪流年麻利地收拾完会议室，便将资料搬去了庄尘的办公室。

　　庄尘示意她坐下：“你用了我带的咖啡杯，怎么没用咖啡豆？”

　　“庄总，您那包还没有拆封，我想私自拆了不太好。”纪流年如实回答。

　　庄尘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又问：“你的咖啡煮得不错。不过咖啡豆就……”

　　“庄总，这是我从一个开咖啡馆的朋友那里买的，有什么不妥吗？”

　　庄尘摇摇头：“他这咖啡馆该倒闭了。”

　　纪流年怔了怔，现在富三代都这么毒舌吗？

　　“这豆子买来至少3个月了，稍微懂行的人都能喝得出来。”庄尘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难得话比平时多了些，“你该提醒一下你朋友。”

　　“哦，好的。”

　　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才看到经理叶岚的微信，询问她晚上的接风宴有没有安排妥当。她回复后，叶岚回了个OK的表情。大概过了1分钟，叶岚又发了一条：晚上你也参加。

　　……

　　纪流年不明所以，明明安排的时候说只有高层参加的，为什么带上了自己？她回头看了看叶岚，叶岚正专心看着电脑。她便回了句好的。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在议论庄尘。她无意中也听到了一些，无非就是长得帅不帅，嘴巴毒不毒之类的。

　　又听说总经理吃饭很是挑剔，午饭都是特意让家里厨师做好了送来的。

　　下午的时候，庄尘又喊了一次纪流年。他一个上午就把手里的资料全部翻完了，并且还指出了各部门存在的一些问题，让纪流年将批阅过的资料送到各部门去。

　　安迪不在，总经理秘书又没上任。这些事情除了她，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来做。

　　所以她并没有什么怨言。庄尘说什么，她就照做好了。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纪流年提前跟叶岚打了声招呼，先去了采蝶轩，确认一下包间和菜品的安排。

　　采蝶轩是本市有名的餐厅，以本帮菜为主。老板的祖上是宫廷的御厨，手抄的菜谱流传下来，经过后世的改良，更适合了现代人的口味。装修采用了中国风，地理位置又临近本市最大的淡水湖。所以刚开业的时候，生意就很火爆。

　　公司里大部分高管都是本地人，所以公司聚餐大部分都选择在这边，一来二去的跟老板也就熟了，就算临时订位，也会帮忙腾一间出来。

　　目前为止，餐厅菜品方面还没有出过问题，但是纪流年依旧每次都会提前去确认一遍。尤其今天是给总经理接风，更加不能出差错。

　　听说庄尘不吃香菜，甚至闻见味道就会吐。于是，她确认完菜单后，特意跟厨师仔细叮嘱了这个事情，包括已经上桌的几碟凉菜有放香菜点缀的，也都全部换了。

　　采蝶轩三楼的几个包间是VIP专用的，里面配了冰箱，放了日常的酒水，方便客人自取。另外还有K歌系统、独立卫生间等等。除了菜品，纪流年还要确认这些设备的情况。

　　这过程中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纪流年回头便看到庄尘走了进来。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纪流年跟不熟的人一向没什么话说，只是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检查设备。

　　庄尘点了点头，然后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冷眼看着纪流年忙碌。

　　整个房间的硬件都检查完以后，纪流年发现上方的空调出风口处，还挂了一缕黑色的东西。她懒得特意去喊服务员过来，便自己用张纸垫在了椅子上，站上去用手去拿。

　　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因庄尘在场，她没好意思脱鞋，等她下来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右脚传来一阵疼痛。

　　庄尘坐在一边，一副置身事外、当她不存在的样子。

　　这倒缓解了纪流年的尴尬，她努力地爬了起来。

　　刚好这时其他人也都陆续到了，纪流年趁着他们聊天，硬撑着走出了包间，悄悄去服务台要了红花油。

　　进入公司这么些年，除了刚入职的那个月偶有犯错，其他时间从来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纪流年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里，不免有些郁闷。

　　待她涂完药，用手揉了一会，又从包里拿了一双备用的平底鞋换上，这才进了包间。

　　叶岚瞧见她，不易察觉的微皱了一下眉，脸上依旧是笑着的：“流年，你怎么才来呀，大家都等你呢。”

　　纪流年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走过去刚要坐在叶岚旁边，庄尘忽地招手示意，指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这边坐。”

　　纪流年尴尬地看了叶岚一眼，又不好抹了庄尘的面子，只得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罗伟铭是活跃气氛的好手，公司的各种活动、年会一般都是他来主持。这会，他正在桌上讲着一件趣闻，惹得众人频频在笑。

　　但这并不妨碍还是有一些人看到了庄尘的举动，他们面面相觑，瞬间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讲完了，罗伟铭便提议大家敬总经理一杯，大家纷纷起身，拿着酒杯准备干杯。纪流年也站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她面前有一杯白酒。她本身不爱喝酒，酒量也不好，所以聚餐时她是不喝的。可临时换别的已然来不及。

　　她不得不举起杯来，正准备喝下去的时候，庄尘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突如其来的肌肤接触，纪流年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