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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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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竹筒？”正在劈柴的少羽转过头来，挑眉。“你小子要那个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研究啊！我身为墨家巨子，对那个筒子喷药的机关很感兴趣！”
天明毫不犹豫地扯了个慌。
少羽奇怪地看着他片刻，才回答：“我给端木先生了。蜀山的人说想要研究药性和解毒的方法，以防万一。墨家就帮他们个忙。”
和少羽谈过后天明便去了端木蓉的医房。可里面空空如也，也不知医仙是去采药还是去给人治伤。天明等不及她回来，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在房间里翻找。
医房里净是些草药和记载着各种药方的竹简。那些竹简天明看得似懂非懂，往往没看几个字就扔到一旁继续翻来覆去。找了好大半天，等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那个竹管却在打开某个竹简的时候毫无防备地掉了下来。
还带着些许粉末的小竹筒颠覆了几下便停在了地上。天明呆了片刻，便眉开眼笑起来。
找到了！
他将竹管从地上捡起来，查看了一下，确定是前天见过的那支后，又抖开让它掉出来的那片竹简，研究了片刻。
他认字都很生疏，从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中也只能略微分辨出“眼目”、“毒”、“解”之类的关键词语。但是光凭这些不全的词语便已经够了。天明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找到的这个竹简上写的正是经端木蓉研究得出的解毒药方。
这下天明更兴奋了。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说这毒有方法可解，星魂的眼睛也就有机会重获光明了！
只是把这两样东西借出去一天，怪女人应该不会发觉的吧？天明心里这么想着，已经将竹筒和竹简悄悄地收入了怀中，然后随便收拾了一下被弄乱的房间，便做贼一样地溜出了药房。
少羽觉得今天天明很古怪。
他昨天彻夜未归，也不知去了哪里。今早回来后，一句话不说就向他打听那么奇怪的问题。现在他居然一个人抱着一堆不知写了什么的竹简在那读得好像真能看懂似的。
他怎么就不记得这小子会读书？那小子认字吗？
一整个上午天明都乖乖地坐在榻上翻阅着那些竹简，甚至对时不时走过他身边向他抛来鄙夷眼神的少羽都视而不见。看到中午，他匆匆忙忙地用过午饭，背着个箩筐就出门去了。少羽在门口一边练功一边等他回来，等到了傍晚，才见他背着满满一筐的药材回来。
这小子看见他，居然也不解释，就是没心没肺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就蹦蹦跳跳地回房间去了。晚饭他就随便吃点，把自己和那堆药材关在个小柴房里，一晚上叮叮咣咣地像是在捣药，也不知究竟在做些什么。
不对劲，这小子太不对劲了。
少羽决定暗中跟踪天明，看他这些天都去了哪里。
第二天上午，天明果不其然地带着三个罐子出门去了。
少羽早就料到了。他赶忙放下手中的事物，偷偷地跟了出去。
天明一开始走的就是竹林里铺的路，但是没多久就转了路程，从侧面出了竹林向山林的方向而去。少羽悄无声息地跟着他，心里愈发奇怪了起来。
这小子这架势，是准备去看望什么人吗？
虽然疑惑，但还是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看这小子打算搞出什么名堂来。天明在山林里、一条小溪的边上顺流而上。他背上背着两个罐子，手里还提着一个，一边摇晃着，一边还哼着歌，看上去心情很好。
少羽正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兴奋，一不小心脚下就踩得重了些。足下春雪挤压的声音有些大了，让他心里一惊。该不会能听到？
他抬起头去看天明，见对方虽然停顿了下，却很快便又抬步走了起来。哼小曲儿声也马上重新响起了，
少羽松了口气，继续躲在一旁的林荫里，静悄悄地跟随在踏着溪边鹅卵石前行的天明身后。气氛非常平静。
过了一会儿，天明突然间转了脚步，搜的一声，片刻隐入了林间。
少羽心下大惊，赶忙加速随他转入林子，没跑几步就被迫停了下来。眼前有一小片细木和竹子，断了一大片，把前路挡得密不透风。一看那些断口就知道是被人砍断的，心急下少羽脚尖轻点，踩着树跳了几下将断木越过了。抬首再看，哪里还有天明的影子？
这下他气得脸都斜了，这小子居然敢砍断竹木来甩掉他。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少羽喘着气，看着天明消失的方向，又气又无奈。
天明甩掉少羽后心情很好，一边哼着歌一边进了山洞。
星魂正背对着他而坐，即使听到进洞的动静也无动于衷。天明心里有点点忌讳，不敢去招惹他，便将背上和手上的三个瓦罐放下，然后去忙着给火堆添柴。
他在后面忙碌着，星魂却一动也不动。天明只觉得有些尴尬，将篝火重新燃大之后，去解开绑着盖子的细绳，将其中两个瓦罐打开，汤粥香喷喷的味道立刻便传了出来。
天明兴奋地搓了搓手，一手端着一个罐子，小心翼翼地走到星魂身后。
将罐子放在地上，他便缓缓地去抓星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刚刚触及他皮肤的时候，天明似乎感觉到了抵抗的情绪。但他还是不容拒绝地将星魂的手抓了过来，让他摸了摸放在手边的罐子。
星魂对这个动作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抵触，也没有立即将手撤回。天明心下大喜，赶忙翻过他的手来，在上面写到：『快吃吧。』
面对他的热情，星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一动不动。天明握他手的力度松了松，一边将装着米粥和鸡汤的瓦罐分别向前推了推。
星魂无声片刻，突然猛地将手扯回，不发一语。
天明愣住了，忽听得对方说：“你还来干什么？”
天明被这话问糊涂了，过了好半饷都不知该怎么回答。磨蹭了好久，才磨磨唧唧地去扯星魂的手，无视对方抵触的动作，强行拉拉扯扯地将自己的手指戳在掌心，歪歪扭扭地写上：『为何不来？』
星魂冷哼了一声，道，“我差一点就杀了你，你居然还敢回来？”
听他的语气冰冷中带着些讽刺，天明恍然大悟。他想了想，在手上写着：『我不怕。』停顿了下，继续到：『你先吃饭。』
这话写完，只见星魂的脸突然便阴了下来。天明吓了一跳，以为对方要发怒，赶忙又补上：
『我能治好你的眼睛。』
山洞内诡异地静了下来。不想，这话竟真有效果。星魂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些，但微皱的眉宇却没有舒展开。他开口，语气带着怀疑之意：“就凭你？”
天明怕他不信，又在手上写到：『真的，我找到了药方。』
谁知星魂却将手抽了回来。过了半饷，冰冷地答道：“你不必再骗我了。你快滚，不要再出现了。”
见星魂这样，天明傻眼了。他殊不知自己的热情竟会遭到排斥。情急之下，只得将第三个瓦罐拖过来，像前两个一样解开束缚盖口的细绳将其打开。但与前两个不同的是，从里面飘出的是一股属于新鲜草药的苦涩和清香。
草药的味道似乎让星魂的眉毛不自觉地舒展开了些。天明见状了然，赶忙从瓦罐中用手指舀出了一小点还参杂着些碎草的深色的药膏，然后倾身，涂抹在星魂闭着的眼皮上。
当手指与眼帘接触，对方的身体僵直了下。但星魂却没有抵触，于是天明默默地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他的两只眼睛上面，尽量抹平。这服药剂性温平，没有之前的药物一样刺激皮肤，也没有散发凉意。但是涂在身上的时候感觉就是非常的舒适，让星魂难以拒绝。
做完这些后，天明从架子上取下晾干的纱布，一层层地缠在他的双目之上。这才再次拉过星魂的手，用恳求的口气在上面写到：『先吃饭。』
之后，又外加了一句让星魂安心的保证。
『只要你吃饭。保证眼睛一定治好。』
星魂沉默着，凝重的神情让人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天明见他这般，迟疑地放开他的手，将装着米粥的瓦罐双手托起递到他的面前。
星魂不接。过了会儿，反道：
“你真的有办法？”
虽然语气依旧冰冷，却已能感觉得到动摇的气息。似乎无意等待天明的回答，星魂的手摸索着，探上了盛饭瓦罐的边缘。
天明大喜，掏出放在饭里的勺子，盛了勺米粥，在唇下吹凉了。
然后就一把将勺子伸到星魂跟前，几乎贴着他的嘴唇。
这架势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星魂静静地坐在原地许久，任天明白白地摆着这姿势。就当天明觉得他可能要再次拒绝自己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动了动嘴唇，出其不意地张开了嘴巴，将勺子含进嘴里。
当他的嘴唇离开的时候，米粥已经被吃下肚了。天明愣愣地盯着已经变空的勺子，有些不敢相信。星魂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神情难免有些不悦。
“还在等什么？慢死了。”
对方眉毛微蹙、语气冰冷而嘲讽。但他突然间的顺从却令天明受宠若惊般地欣喜了起来。他赶忙又从瓦罐中舀出一勺粥来，送到对方的嘴边。
他就这样一勺一勺地将汤粥喂给星魂，整个山洞平和而安静，除了汤匙偶尔摩擦瓦罐边缘、以及吮吸勺子的声音之外静无一声。他们相顾无言，但存在于两人之间的冰冻气息却是在不知不觉中瓦解了开来。此时的气氛，有着难以言表的温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