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冰孩儿

3、永琪的话

　　我履行了婚约，迎娶了知画，老佛爷给了我们一个无比盛大的婚礼，这样的排场，是以往任何的皇亲国戚都不曾享有的，我终于了解了，老佛爷有多么的喜欢和器中知画。她过继了知画为自己的侄孙女，给了她满人的身份。是的，知画的确是优秀的，她有着美丽的容貌，高贵的气质，显赫的家事和出众的才华，除了不是正宗的满人，她几乎是完美的。这样一个可人儿，一定是别人争先恐后想要娶到，绞尽脑汁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一辈子的。
　　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这种欲望，站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我满脑子想的依然是小燕子，我的小燕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是一言不发吗？紫薇有没有劝好她？她有没有吃东西呢？好想去看看她啊！好想重重地揽她入怀，在她耳边说上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可是，我却必须要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当这段根本没有未来可言的婚姻的新郎。
　　我怎么能够忘记？两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有着美丽月光的夜晚，也是在这样喜红汇成海洋的景阳宫里，我和小燕子终于走到了一起。那夜，我揽着她站在窗前，在月亮的见证下，我对她说：“欢迎景阳宫女主人的到来。”那天，我向她承诺，她会使额娘仙逝后，景阳宫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主人。然而，誓言犹在耳畔，我却已经站在了别的女人的洞房里。我知道，小燕子是不会怪我的，她了解我所有的苦衷和无奈，可是，我自己却无论如何无法原谅我自己，我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答应太后的条件，我又怎么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啊！
　　但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整个皇宫都已经见证了我和知画盛大的婚礼，我如何还能反悔，那样，对知画也太不公平了。知画，对了，知画！此时此刻，她正身披纱衣端正地坐在喜床前，脸上挂着一位新娘该有的娇羞、忐忑和期待。理智告诉我，我该过去要了她，让她真正地成为我的女人，成为这大清国的另外一位五福晋。可是，面对纱衣里，她几乎是一览无余的酮体，为什么，我丝毫没有热情？我以为，为了救我的兄弟箫剑，为了我爱的小燕子，我可以牺牲一切。然而，真正地站在了这里，我才了解到，并不是所有的难关，都是光凭着勇气就能闯得过去的。
　　“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再回来。”走到门口，我丢下这样一句话，便拉门出去，任凭身后那道交织着诧异、错愕和受伤的目光把自己的脊背烧得生疼，但是，对不起，知画，事到如今，恐怕，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在大婚之夜，把新娘一个人留在房里，实在是不和规矩。但是，自从小燕子走进我的生活之后，我又几时在乎过规矩和礼数？小燕子就是我的规矩，小燕子就是我的礼数！知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洞房花烛夜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也知道，就这样逃掉，会对你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的心，早在四年以前，就在围场随着自己那支箭射进了小燕子的心口里，我们早就心贴心了啊！
　　今夜，月光皎洁，只是风有些猛。我感到了一丝凉意。这样的气候，正适合我清醒一下头脑，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我站在回廊上，回忆着我与小燕子的一路走来，点点滴滴，都是那么的珍贵和美丽。燕子，我的小燕子。此时此刻，你是不是也一样牵挂我呢？你是不是也在想念着我呢？我喃喃自语着。
　　突然，一个身影闯入了我的眼帘。一头飘逸长发，一身白色睡袍，就那样伫立在风里，端站在院子中央，是的，那个身影，除了小燕子，还能是谁呢？小燕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燕子，真的是你么？我有没有在做梦？”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她。可是，为什么，她好像没有任何反应？我转过她的身子，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蜡黄如纸的脸，憔悴不堪，颗颗豆大的汗珠正挂在她的额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让人心疼的光芒。“我，我好热，我要出来透透气！”她就这样不断地自语着，目光不知道游离在何处，似乎是完全没有看见我的存在。天，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小燕子，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紫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永琪，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我，紫薇显然是满脸的疑惑。“对不起，我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她。”望望我怀里的小燕子，紫薇的声音里夹杂了无限的抱歉。“先别说了，她需要休息。”我一把抄起小燕子，大步把她抱进了房里。
　　安顿好小燕子睡下，紫薇终于有机会告诉我这一天，小燕子所发生的一切。我知道，我要做阿玛了。可是，为什么，我就是笑不出来呢？老天，我爱新觉罗永琪一生坦坦荡荡，你有没有必要这样玩弄我！
　　“你相信我，小燕子真的没事。太医已经百般保证过了，她吃了药，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好。但是，如果你今天执意要留在这里，明天一早，太后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和知画洞房，而是跑到小燕子这里来了，那，小燕子的所收的伤，可就真的不是几服药可以治疗的了。”
　　我不得不承认，紫薇说的句句在理，这个妹妹，在有些时候，比我显得更加沉稳持重。可是，难道真的要我回去面对知画吗？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最后望了小燕子一眼，她就那样沉沉地睡着。我突然有了决定，我要去找皇阿玛，我要去告诉他，关于我娶知画的所有经过，当然，还包括，他即将添一位孙子的喜讯。我就这样，踏着浓浓的月色离开了景阳宫，我要去皇阿玛的寝宫跪着，直到他醒来。小燕子、紫薇，还有知画，请原谅，请原谅我不告诉你们我这样的举动，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