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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阿宁同乡 ...

  •   等等等等,这段血泪史朕不是早就决定和阿宁一起忘掉了吗?怎么又想起来了?嗯,一定像阿宁说的那样,是今夜的月色太好,所以朕有些伤春怀古的伤感了吧。
      咦?这里是……
      周围的景色逐渐熟悉起来,顺着记忆中的方向,朕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跑过一条羊肠小道、走过废弃已久的池塘,拨开挡在身前的杂草,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空旷的场地。一座破旧的小木屋矗立在那儿,于富丽堂皇的皇宫有些格格不入。木屋旁一人高的石头上,一个大大的‘刑’字若隐若现。
      是了,原来是这里。小木屋的地底下,是诺大一个皇宫中,朕最讨厌的地方。因为无用而被抛弃的棋子、传说中已经死亡的妃子、犯了大错永远翻不了身的皇子,都会被送到这里来。朕当年来到这儿的理由是什么呢?好像是,偷玉玺和虎符?
      ……

      “啪、啪、啪……”朕一辈子都忘不了,木板一下下打到肉上的声音,以及它带来的刻骨铭心的疼痛。嘴唇不知什么是时候被咬破,有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随着朕的挣扎,沾的几乎满脸都是。
      一旁负责数数的小太监似乎是得到了谁的示意,打了三下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在原有的个数上加一个数字上去。
      父皇坐在前面,也对小太监的行为不管不顾,只是偶尔用他那已经略显苍老的声音问朕——“虎符藏在哪。”
      虎符在哪儿?那半块可以调动军队的重要虎符在哪儿?朕怎么会知道!朕的他妈的连为什么玉玺会从朕的床下搜出来都不知道!
      他们都欺负朕,全都欺负朕。如果阿宁在的话,事情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是啊,如果阿宁在,就好了。可是阿宁现在在哪儿呢?

      好像是任玥突然想吃一样叫什么糕的江南特产,朕便拜托阿宁去一趟江南给任玥买来了吧?
      任玥是谁?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女子,当初的朕对她,可很感兴趣呢。
      一个与平常女子都不同的宫女。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做的每一件事,都深深的吸引着朕。那时朕觉得,朕是喜欢上这个叫任玥的女人了,所以,就连对阿宁的态度,都有些变了吧?阿宁看见朕对任玥的认真劲后,也依旧冷冷淡淡的,只对朕说,或是对任玥说。“秀恩爱,死得快。”
      朕不太懂他的意思,阿宁该不是在诅咒朕快死吧?
      事后任玥才与朕说。
      “阿宁大哥是在说六皇子您重色轻友呢。”

      啊,对了。偷偷告诉你,阿宁和任玥,好像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呢,因为那些朕听不懂的话,任玥都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不舒服,只是那时,朕也没有多想。只当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和阿宁走的太近。

      那天朕拜托阿宁买糕点,他并没有拒绝,或者说,阿宁几乎没有拒绝过朕,哪怕朕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还是为了一个女人,阿宁也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淡淡的点头,很快,便离开皇宫前往江南。
      只是听任玥撒娇说,阿宁当时看着她的眼神,冰冷的可怕,根本不像平时那般。
      现在想来,朕竟然为了一个只与他人显得稍微不同的女人,而让阿宁去那么远的地方买糕点,是不是做错了?

      只是,就算阿宁听说了朕被关到刑堂的事马上赶回来,也来不及了吧。
      已经整整两天了,朕快不行了。阿宁,阿宁,你在哪里……?

      这么想着阿宁转移,突然,上头一阵骚动,并且声源很快就到了地下,消失在刑堂的大门前。
      门被一人从外边推进,带来清凉却阴森的风。
      阿宁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与这个充满了血泪、汗水的阴暗刑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宁,阿宁,阿宁……”一声一声,朕的声音已经微弱的连自己都听不清,只是朕知道,阿宁明白的,朕在叫他的名字。

      微弱跳动的烛火印的阿宁的脸明明灭灭,却意外的有些苍白。
      父皇只一个眼神,身后原本因为阿宁的到来而停下的人,又开始了动作,只是这次,朕没有再挣扎,只是眼泪依旧是不住的流,有些委屈的咬牙看着阿宁。
      木板与□□剧烈碰撞的声音刚一响起,阿宁原先与父皇对视的双眸便暗了暗,第二下木板还没落下,他便皱眉开口,对父皇道:“六皇子毕竟年幼,哪怕犯错,也不至于如此。”

      这是朕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发现阿宁与其他人的不同。见了父皇也没有下跪,说话也不像朕以前见过的大臣一般带着畏惧,就如同和朕说话那般,用那淡淡的、好听的声音,像是谈判一般的直视着父皇。
      而父皇,也好似完全不在意阿宁的态度,反而在阿宁开口的瞬间,让负责打朕的人停止了动作。
      “盗取玉玺与虎符,哪怕是三岁儿童,最轻也是死罪。你认为呢?宁先生?或者朕该叫你,道长?”

      “宁某如今已不是飘渺派弟子。”阿宁平淡的似乎被逐出师门的不是他自己。
      他像是询问一般的转头看着朕。哪怕父皇已经证据确凿、胸有成竹的对他说朕偷了东西,他还是愿意让朕亲自告诉他。有,或是没有。
      朕已经泪眼汪汪、死命的向阿宁摇着头。没有,真的没有,朕没有偷什么玉玺和虎符。
      阿宁,会相信朕的吧。

      见到朕的否认,阿宁像是明白了什么,再对上父皇的视线,又是一贯的淡然。
      “事情尚未查明,还望皇上让六皇子先跟在下回去,给在下几天时间,定会查清真相,交还虎符。”
      语毕,刑堂内静的可怕,朕有些紧张的看着父皇看向阿宁明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炙热的眼神。
      过了许久,朕都疼得想要晕过去,父皇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先生都如此说了,朕自然不好拒绝。只是朕早说过的五十板,还剩三十,可一个都不能少,毕竟先生也该知道,君无戏言,不是吗。”

      父皇是皇帝,他若是松口,朕自然不用受那皮肉之苦,但显然,父皇并不想放过朕,或者说,他在等着阿宁的下一句话。
      “六皇子年幼,在下愿意替他受过。”
      阿宁没有看朕,只是他的这句话,说的毫不犹豫。
      父皇像是特地等着阿宁这句话,听了立刻点头道:“既然先生愿意,朕也不想让小六受苦。只是劳烦先生撤去护体的内功了。”

      后来怎么样了?朕不知道,因为那时,只看两棍落在站的笔直的阿宁身上,朕就死死的闭上了眼睛,听着木板落到阿宁身上的声音。由始至终,阿宁没有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朕再次睁开眼后,阿宁已经浑身是汗,嘴角也有什么鲜艳的东西流下,半跪在那儿。显得异常脆弱。
      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阿宁身边的父皇轻笑着贴在阿宁的耳边,极轻的说了两句话。

      虽然极轻,但朕当时不知怎地,或者是刑堂太静,反正就是听了个大概。
      ——没想到,堂堂天路血祭者,竟在这个世界栽在了一个普通人身上。还允许他叫你‘阿宁’?我猜猜,我这第六个儿子,应该是上个世界他的转世吧。也只有他,能让你如此了。
      ——我这次伤到了你,也算是有足够的数值进行下一次穿越了吧。我对这幅身体,早就不耐烦了。血祭者,下个世界,有缘再见。

      阿宁到底是谁?朕到现在也不明白,朕只相信,阿宁永远不会害朕,这一点,哪怕是经过那么长时间,也依旧如此,只有阿宁,不会害朕,只有朕的阿宁,永远站在朕的身后。

      记得最后,阿宁找到了任玥,朕从没见过阿宁如此冰冷的样子,阿宁就这么,在朕的面前,将青玉笛刺进了任玥的身体。
      “我警告过你,别打他的主意。”
      朕就这么看着任玥散成无数的光点,消逝在这天地间,也是在那时,朕发现自己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是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一般。
      那阿宁第一次抱朕,他用那极好听的声音告诉朕,他会保护朕,永远,都会保护朕。
      朕也知道了,有很多和阿宁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会让大家的注意力不自觉的放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或是永远留在这儿,或是通过杀死同乡的人离开这儿,任玥,就是其中一个。

      朕问过阿宁,他也会离开这儿吗?
      当时阿宁是怎么回答的呢?记得柔和的月光照在阿宁身上,如同砂雾一般,模糊了朕的视线。
      他说——只要你愿意,哪怕是死,我都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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