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虎子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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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管小梳赏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巴掌，梗着脖子冲进了西区老大的屋子，随意往地上一坐，笑的不伦不类，黑龙，咱们可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你抓了我的人，是怎么个意思？”
“黑猫……”虽然说黑龙和管小梳的地位是相同的，各自都是一个街区的老大，可是提到管小梳，黑龙是从心里觉得难缠。再加上这次的事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现在正对上管小梳兴师问罪的嘴脸，他显然是没想到要怎么回答，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这次的事不是我的意思，是奔雷寨……”
“哦？”管小梳的眼睛挑了挑，一下捏碎了桌子上的一枚榛子，她抬了抬眼皮朝黑龙呶呶嘴，“你的意思是奔雷寨的人擅自借用了你的名义？可是据我所知，这次抓走虎子的人里有你们西区的人。”说到这里，管小梳停了一下，斜斜地裂开嘴角，“难道是我的情报错了？”
“这……”
“这什么？！”忽的起身，管小梳一脚踩在黑龙的脚掌上，不出意料地看着他吃痛弯腰，管小梳不慌不忙地将手里的刀一横，架在了黑龙的脖子上，声音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却带着杀人的力量，“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管小梳语气一转，低头看了看黑龙的表情，笑了，“若是你想现在就死在这里，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话音甫落，黑龙的身子狠狠地震了一下，他顺着管小梳的身子向上看，最后看到了她的眼睛，那里漆黑，明亮，没有任何杀戮的光芒，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却让他从心底感到害怕。
在黑街混了这么久，黑龙也是在鬼门关来回走了几次的人，他自问见过的嗜血之人不在少数，可是眼前的少年，跟他们，完全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杀戮的气息，甚至在杀人的时候连一点气息的波动都没有，他轻易地挥刀，砍杀，他的眼角始终斜勾着一个弧度，随意地将那些尸首踩在脚底，他的脸上带着一道道殷红的血迹，他的衣服被血迹染红，可是他的眼睛，始终是清亮的。就好像那些杀戮不是出自他手，就好像他一直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阳光下，望着一抹蓝天一样的澄澈。
“不说吗？真是可惜了”管小梳见黑龙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说话，已经将刀刃切进了他的脖子，红红的血线妖娆在黑龙的脖子上绽放开来，她就笑着眨眨眼，“连小弟都管不好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
“等下！”生死一刻，黑龙终于在血管断开的前一秒发出了声音，他紧紧皱着眉毛，看着管小梳的眼睛少有的认真严肃，斟酌了一会儿，才有些沉闷地开口：“我知道虎子是你的兄弟，可是这次的事不仅牵涉到了奔雷寨，这背后的事我也说不清楚，但是那些人绝对不好惹。”
“继续说”看到黑龙的态度，管小梳也默默收了刀，严肃了语气。早在来这里之前她就知道，西区的人不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随便在她的地盘上抓人，刚开始她只当这是奔雷寨在背后搞的鬼，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对方还有更大的来头。
“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件事可能与杨家有关。”
“杨家？”说实话，就算是管小梳也在听到杨家这两个字的时候呆了一下。她其实对杨家的了解并不多，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白胡子老爹讲过，这祈耀大陆的东南部是杨家的天下。也就是说，在这里，杨家就是相当于皇帝一样的存在。可是管小梳就更加想不通了，杨家在这岭南这么多年，有权有势有名声，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抓住一个在黑街混的人。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杨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管小梳眯着眼，瞟了一眼黑龙的表情，可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她心里没来由的一凉，难道真的跟杨家有关？
而此时的黑龙正攥着拳头，显得有些激动，“我的把握也不大，但是……跟杨家脱不开关系，那些奔雷寨的人来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着的就是杨家。”
“你怎么确定不是他们在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黑龙一转脸朝向管小梳笑了笑，“借着杨家的名义狐假虎威么？哼，就算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他的脸上本来就染了血迹，现在又因为情绪激动而绷起了青筋，在昏暗的地方就更显得恐怖，长叹一声，黑龙继续：“你在黑街的日子太短了，不知道整个绿林里不成文的规矩，那杨家就是这岭南的一条恶龙，不用说借用他们的名声，就连提到他们的名字都是不行的。”
“为什么？”这下管小梳的好奇心就被挑起来了，她眨巴着眼睛，“难道这杨家都是吃人的怪兽？”
“不，他们比怪兽还要可怕！”黑龙还没有开口，这时候门忽然开了，迎着光，白胡子一步步走进来，苍老的眼睛里灰白一片。低沉阴暗的声音随着他逐渐接近的脚步，在房间里混响着，“你们可知道这黑街的由来？”
管小梳摇摇头，拖了把椅子让白胡子坐下，这黑街的由来她没兴趣，可是白胡子现在严肃的表情，却让她觉得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就连身边的黑龙也受了影响，静静地听着，什么都没有说。
“七十年前，杨家的老当家暴毙，死之前并没有定下谁是继承人，杨家兄弟三人，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当家。而当时老三刚刚结婚，生性不羁的他自然而然地就退出了这场争夺，就只剩下了老大和老二继续争斗，只不过他们一直势均力敌，杨家的当家就一直没有定下来。这样的局面一直延续了三年，直到那一年的岭南大旱。”
“整整两年，老天爷像是发了狠，一滴雨都没有，庄稼颗粒无收，岭南全部地区陷进了极度的恐慌之中，而当时的杨家却因为家大业大还能暂时维持住一大家人的消耗。可是，这世界上哪有坐吃山空的道理，在不断恶劣的局面下，杨家的内部也出现了两种声音。其中一种，主张居家迁出岭南。而另一种声音主张继续留在岭南，但是这样一来就面临着饿死的风险，于是不知道是谁提出了应该从杨家内部开始削减人数的主意。当时的人真是饿红了眼，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就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赞成，就是从当时开始，整个杨家陷进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厮杀。”
说到这里，白胡子的眼睛眯了眯，就像是不愿意回忆起这段不堪的历史，他紧紧地咬着牙，等了很久才继续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声音：“杨氏一门在一夜之间被血洗，自相残杀流出的血液积了整整一条河。场面混乱到了不能控制的局面，可是就是在这时候杨家的老大忽然站了出来，一刀砍掉了他自己亲生孩子的脑袋，说是大旱的局面是上天的惩罚，只有用纯净的鲜血才能洗刷罪孽，于是，所有年纪在十五岁一下的孩子全部成了活祭品。那些尸体堆起来几乎比得上一座小山。那些来不及掩埋的尸体就一股脑的扔到了这里，再后来，老天爷终于下雨了，老大也因为这件事成了杨氏新的当家。人们都以为这一次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可是谁又会想到，就在老大掌权的第一天，他就下达了新的命令，将跟杨家老二有关的人全部抹杀，就算是曾经服侍过他们的佣人也要分别挖掉眼镜或者是割掉舌头才赶出杨家。于是，无家可归的佣人们被迫来到了这里，就着无数腐烂的尸体过活，这就是黑街的雏形，我们现在的黑街即使杨氏一族一次性杀戮创造的产物。”
“白胡子老爹……”管小梳叫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七十年前，你经历过那些事？”
“是，我就是当时被丢弃在这里的一具尸体，只不过大难不死活了下来。”空气安静到了极致，所以白胡子原本不大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这根虎子有什么关系？”管小梳想了想，总算是抓到了重点，就算是杨家的人再变态，跟虎子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虎子他……也是杨家的孩子！”
“什么？！”管小梳的额角狠狠地跳了几下，忙不迭地问：“这是什么意思？虎子不是孤儿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杨家的孩子？”
“都是孽缘啊……”白胡子长叹一声，有些无力地继续说道：“虎子是杨家的孩子没错，但是他的母亲却不是杨家明媒正娶的女子。”
“老爹，你的意思是？”管小梳皱了眉头，忽然颤抖着开口：“杨家的制度里，私生子是不允许存在的吗？”
“是”白胡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他垂着头，暗哑的声音几乎听不到，“私生子是必须抹杀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虎子的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