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合约GL》心弦之音

52、第五十章

　　邵邈宁在术后最关键的头24个小时内，其实转醒过两次。

　　第一次转醒十分的短暂，若不是沐以欣感受到她的指尖在自己的手心微微抽动，可能都不会发现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细缝。只可惜，不等她匆忙呼叫的医护赶来，邈宁就再度陷入到不省人事中。

　　第二次的转醒相比之下稍微明确了一些。那时刚巧医生在床前准备加一针止痛的药剂，邵邈宁缓缓侧过头，微张的双眼里似乎有些挣扎。久未进水的喉咙声音沙哑，她低声喃喃：

　　“以欣。。。”

　　大小姐闻声如雷贯耳，她绕过医生慌忙赶到邵邈宁眼前，既惊又喜。

　　“邈宁，我在，我在。你怎么样？痛不痛？”

　　而床上的人再无回复，好似意识不清一般，不知是前一秒的呢喃是唤人还是只在呓语。如此这般，两行清泪就逐一滴落在白色的病床上，散开，温热。

　　终于，在沐以欣熬过了三轮ICU的护士换班，又接到了陶鸿鹄的通报后，回到了沐宅。走前，亲自参与会诊的陈周明医生向她保票，邵医生现在已经状况稳定无忧。

　　等几个小时后大小姐再次赶回时，手里已经多了一罐保温食盒。

　　由于人情世故小能手曹助理安排好了按时向医护投送的奶茶小食，轮回到第一班的护士们看到六床的家属来访，很是友好热情。沐以欣很认真的听她们平铺直叙了她不在时的细节末梢，微笑谢过，就直径去了邵邈宁那间病房。

　　之前她离开时，纪涟心与夏霁都已经走了。而她这次回来，这房中却不止邵邈宁一人。

　　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看到她进来，迟疑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沐以欣扫了她一眼，便视若无人的将外套围巾脱下挂在一旁。她挤出消毒液净了净手，随即在邵邈宁的床前矮下/身子，从薄被下摸出她纤长白皙的手，握在自己掌中，感受温度。

　　“你是她的什么人？”

　　女孩儿瞅着她的举动，自然也感受到她散发出的气场。可凡事还分个先来后到，对方虽不说，但她觉得自己有权发问。

　　将邵邈宁偏冷的一干指腹在自己双手心覆盖摩挲，半晌后才视若珍宝一般，缓缓被放回褥中掖好。沐以欣抬眸瞥视发问之人，慢条斯理回道：

　　“你不知道？”

　　女孩儿语塞，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立刻被替换为无措：

　　“啊，只是想认识一下。您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沈灵均。”

　　沐以欣徐徐站起，冷视着她的眼神凛若冰霜。刚步入社会的女孩儿又受过多少次这般的目光洗礼？主动权瞬间反转，顿时开始解释自己。

　　“我只是个来看邵医生的朋友，如果我在这里不方便。。。”

　　“不要这样。”

　　沈灵均愣住了，她不明白这气势凌人的女人所说的这样，到底为哪样？沐以欣大约不愿多看这副神情，偏过头去，轻抚着邵邈宁的脸颊。

　　“人总要面对内心，不然容易产生出太多对自己的误会。”指尖划过邵医生的眉眼，目光温柔眷恋：

　　“你与她在山城大地震认识。当时你的幼弟压在土下生命垂危，相隔几米，你不是不知道。而你却一直等到自己安全无虞，才肯透露这个更加紧急的援救对象。”

　　“我。。。”

　　沈灵均开口插话，但沐以欣并不给她机会。

　　“后来你来到本市，你当时的男友张磊给你安排了住所和工作。一室一厅的房子供你安居，朝九晚五的公司让你选职，应该谈不上委屈。你一边没有拒绝，另一边却费尽心思联系到邵邈宁，求她施予援手。”

　　“再然后，你冷处理了与张磊的关系，待到他追到面前逼问，才要求分手。”

　　冷冷的目光落在沈灵均的脸上，沐以欣道：

　　“你的为人邵邈宁不是完全看不出，但她是医者，有救无类。我也不是要以圣人的标准来衡量你，但称她为友，你还不配。”

　　收回目光，浅笑着摇摇头。而一旁的沈灵均的俏脸已经听得是一阵青一阵红。她心里也大致猜到了沐以欣的身份，此刻既撕破了脸皮，也再无顾忌的冲到她面前，柳眉倒竖：

　　“你以为只言片语就了解了我？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我至少一直都在真心实意的陪伴着她，虽然有私心，但却事事以她为先。邵邈宁失落低迷的这段时间，你又在哪里？！在做什么？！”

　　沐以欣淡漠的望了眼闯入自己视线里的人，目光又落回到邵邈宁身上，不容置喙的启唇：

　　“收好你的情绪。她现在需要静养。”

　　愤恨的神情在沈灵均闪现了半晌，终于听见这句话后，看了躺在病床上苍白如纸的面容几秒。她的目光稍稍软了下来，随即又狠狠的剜了沐以欣一眼，这才拾起手包，推门离去。

　　沐以欣并未目送她离开，只是弯腰捏了捏邵邈宁的耳朵。

　　“看你，从来就不知道要给咱们少惹点麻烦。”

　　话虽如此，但眼神落下时唇角的笑意，还是能察觉到一丝落寂。来自于沈灵均的指控，将自己刻意逃避掉的事实再次呈现在了眼前。

　　她倾身过去，贴上邵邈宁光滑的侧脸，鼻尖轻轻蹭划着她的微凉的面颊。

　　这三个月的苦楚，能不能允许我用余生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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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邈宁第一次真正清醒时正值深夜。她不过是下意识的指尖微蜷，便惊醒了一旁陪夜的沐以欣。灯光啪的一声被打亮，一双美目欣喜万分的看来，见她张口无声，立刻递来一杯温水，扶着她缓缓喝下。

　　久睡刚醒人多少有点迟钝，邵邈宁怔怔地望着以欣，似乎不敢眨眼。送到嘴边的水啜了两口让喉嗓不那么干痒，就后仰不喝了。期间她一双丹凤眼仍是一瞬不瞬，杯口甫一离唇，她就开口沙哑的问道：

　　“欣儿，我这是活过来了？”

　　沐以欣因这一句破涕为笑，笑罢又有眼泪滑出。那一刀划伤了肝脏，割开了脾动脉也刺穿了胰腺。以邵邈宁偏瘦的身材，那利器若深一寸再偏一厘，破的就是主动脉。她喉中哽住，只能不住点头。床上某人便在这一刹那泪水盈眶，顾不上撕扯伤口，反手扣住了以欣的素手。

　　“那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很难相信，一向将健康重视如天的医生，在死里逃生后，不看伤情不问病况，最先便是这样放低姿态的表露心迹。那一双眼，满满都是希冀与恳求，沐以欣心酸不已，原本稍稍干涸点的眼角又抑制不住的湿润开来。她不答话，只是前倾贴去。两双柔唇触碰的一瞬间，二人皆战栗颤抖。耳晕目眩的不知是为了这渴望已久的亲吻，还是劫后余生的感动。

　　大难不死，必要相守。

　　等主治医生来了又走，二人情绪逐渐平稳，沐以欣也照料着邵邈宁吃过自己亲手煮的流食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担心触碰到邈宁的伤口，却又拗不过她声声请求，沐以欣小心翼翼的拨开床边各种医用的线路管道，轻轻地靠在邵邈宁的身旁躺下。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

　　邵邈宁挨着沐以欣的那一侧身体有一点紧绷，本该加剧伤口处的牵扯，却不知为何反倒一时没觉得如何疼痛。这种变化近在咫尺的沐以欣如何察觉不到？于是心中也就盘旋起一丝异样。可又知道她此时必须修身静养，便克制住仍波澜起伏的羞涩心绪，陪着她，聊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夜话。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邵邈宁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记得。”

　　“你当时在想什么？”

　　“在惋惜。”

　　“惋惜？”

　　“嗯。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可惜脑子不好。”

　　身边的沐以欣一阵沉默，大抵是了解到这人求生欲的薄弱，反思着自己做什么要费事吧啦的把她救活。

　　嫌命太久的某人毫无自救意识，还把问题问了回去。

　　“我当时也在感慨。” 沐以欣答道。

　　“感慨什么？”

　　“感慨找一个和我综合后能有个正常孩子的人，果然得眼也瞎心也盲。”

　　邵邈宁失血过多的大脑多想了半秒，这才哑然失笑。可怜她，至少还夸了人家漂亮。医生伸出小指勾住大小姐的手，幅度很小的晃晃：

　　“那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改观的？”

　　瞟了邵邈宁一眼，大小姐煞有其事的道：

　　“我有说我改观过吗？”

　　“......”

　　“那你呢邵邈宁，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我的？”

　　邵邈宁眨了眨眼，以欣啊，听没听过有句话叫以彼之道？但这种反击最多也就想想，论实施她还不敢，于是老老实实答道：

　　“大概是，我主动提出从你家搬走的那晚。”

　　“哪晚？”

　　也是，邵医生从云襄小区搬离次数太多，如今想来这恋爱谈的俩人其他事都没怎么做，近一半时间都忙着搬家了。

　　“就是我们决定要孩子的那一次。”

　　“那么早吗？”

　　“嗯。不过那时候也不敢肯定，所以第二天就去找了夏霁。”

　　沐以欣不禁莞尔，夏霁那人，能给出什么好主意？

　　果然就听邵邈宁续道：“可她就是纯来听八卦的。把来龙去脉问清楚之后，就只管指示我开车带她去买早餐了。”

　　“然后你就回来了？”

　　“是啊。我把她送到那个据说很难打车的早餐点，放她下去，就开车回来了。”

　　那天的后视镜中，一向文明的夏霁撵着邵医生的大众，将一连串国粹唱得不绝于耳荡气回肠。如今旧事重提，仍是被二人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番。

　　“该！”

　　嬉笑过了，沐以欣逐渐放松下来。随着瞌睡的频率上升，语音也开始黏糊稠浓。算起来，她已经在这过去的两天内没有合眼了。本来是难以抵挡的生理极限，但却因这失而复得的感觉而久久不舍得入睡。

　　邵邈宁陪着她，阖上双目逐渐减慢了答复。她静静地躺着，似乎已经酣甜入睡。如此不过片刻，枕边就已传来沐以欣平缓规律的呼吸。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一双清秀的眼眸徐徐睁开。邵邈宁偏过头的动作很轻，目光落在面前触手可及的绝美容颜上。

　　这个女人，是学会了如何的隐忍才将情绪压制的这样四平八稳？只为了医生一句，现在病人务必静养。

　　换做从前的她，不会这样。

　　浓浓的怜惜终于不受遏抑的从那双丹凤眼中流露而出。以欣到底是在我没有顾及到的日夜里，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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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我发现自己逐渐面临了一个问题。既然不再有孕，两人又重归旧好，等邵邈宁伤好了，我是不是逃不过要开车的情节了？
开什么车？怎么开？如何开得你们能够看到？你们展开讨论一下。
下章预告：
1. 纪涟心这是要做什么？
2. 她坐到邵邈宁身边，抚了抚她光滑柔嫩的脸颊，仿佛再烦心的事情都能被这稍稍的亲近而抚慰。
3. 颜梓汐下意识就礼貌地向跟她说话的人那边看去，却不期撞入夏霁幽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