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风雨更伤春》闷油瓶思吴邪

9、情不自禁

　　“醒了。”鼬把粥端给他，“趁热喝点。”
　　鸣人揉揉头发，鼬扶着他坐了起来，“好香啊！”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啊呀~~”突然一脸难受的样子，“烫死我了~~~~~~不过好好吃！”
　　鼬有些无奈，他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小孩，但这样吵闹着爱咋呼的才更适合鸣人，病怏怏的不适合。
　　鼬给卡卡西打了电话，告诉他鸣人好了起来，他知道电话那边其实也有佐助，鸣人的情况他一定也很关心吧。却一定装作失踪的样子不和任何人联系，佐助酷起来有自己的模样呢。
　　卡卡西肯定有同感吧。
　　鸣人去上学了。
　　他依旧每晚回来都到十一点多，鼬也没有询问为何，他知道鸣人还是会去找佐助。
　　夜里的鸣人总是会醒来，这是心事重的原因吧。
　　周末，鼬整理储藏室。
　　储藏室有股说不清的味道，翻动杂物扬起的尘埃在清晨的阳光里闪现着身影，时隐时现。儿时的旧衣服，高中时的课本，丢弃的网球和雨披。一件件翻看着，往昔的点点滴滴轻轻的浮现在脑海。包子脸的佐助，纤细止水，任性的自己。曾经的每一点想起来都不免感慨。
　　有脚步声响起，顶着一头金发的脑袋冒进门来，“鼬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鸣人蹙起眉，“啥味道？”
　　啥味道？也许是岁月的味道，陈旧古老。属于宇智波的味道，腐败的枝叶散发着的气息。
　　“呀，风筝哎！”鸣人捡起身旁的风筝，吹去上面的尘土，鹰的风筝依旧那么形象，就像一只雄鹰，只是翅膀的颜色淡去了一些，是岁月冲刷的原因。
　　鸣人吵吵着要去院子里放风筝，但院子窄小并不适合，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放飞起来，嘟起嘴有些郁闷。“鼬哥哥，带我去野外放风筝吧。”
　　秋天哪有放风筝的？鼬不同意。
　　“据说放风筝有利于脖子健康的，鼬哥哥每天低头打字忙工作颈椎肯定不舒服······”他瞪着眼睛望过来。
　　鼬抚抚脑袋，有些无奈。
　　鸣人有孩童的天真活泼，胡搅蛮缠也一样孩子气，鼬拗不过，只得开车带他去了郊外。
　　一片空旷的野地，梧桐树已经开始飘落叶子，金黄的叶子零落在河水里，像一叶叶扁舟，装满童话的美好。
　　鼬坐在法桐的树荫下，鸣人扯着风筝线奔跑着，不时的唤着他的名字，让他看风筝。
　　鼬看过去，那一条纤细的风筝丝，好像把阳光都集中到了鸣人的身上，他金色的发，熠熠闪光。鼬突然觉得眼睛被晃的刺痛。黑暗，不可以靠近金色的光亮吗？
　　和鸣人相处了数十天里，彼此和谐舒心，鼬从没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和他如此融洽。想到大学里迪达拉曾嘲笑自己孤僻，说他不适合交往，鼬照着镜子看着冷傲的面容，觉得脸上是写着陌生人勿进，也便继续和别人保持距离。
　　这是这个漩涡鸣人。他竟然如此轻易的走进了自己的生活——虽然多半是自己刻意为之——但他，漩涡鸣人，他的性格，他的脾气，种种的气质，他不是一个一般的人。
　　漩涡。鸣……
　　鼬跑去车里，打开后备箱，开了一瓶饮料。喝了一半，才意识到，是桔子啤酒！
　　鼬扶住额头，试图冷静下来，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惊慌失措过，刚才居然，从鸣人身边逃开了……扔下他在草坪上放风筝……
　　还有手里的这该死的冷饮。
　　只有少年才喝的果味啤酒，橙色的饮料，不是鸣人喜欢的吗？
　　自己一定是疯了。
　　女人的心思谁懂得呢。
　　鸣人托着下巴盯着班里的花痴们发呆，她们正围着宁次叽叽喳喳。自从佐助离开后，这群女生就喜欢围攻宁次了。
　　宁次，有着佐助一样俊美的面容、高贵的身份和优秀的成绩，一点也不逊色佐助。
　　女生们围着他说东道西，鸣人看的出，宁次心不在焉。
　　佐助的座位是空着的，鸣人望过去，心里不免伤悲。最近去找他，佐助愈发冷漠，自己从不知道这个玩伴竟然面瘫到如此，和鼬有的一拼······不对，鼬哥哥才没有他这么冷漠。
　　鸣人暗自思忖着，不由得心里暖暖的。他清楚的记得生病时鼬哥哥对自己悉心的照料，发烧时的冰凉毛巾、夜晚身旁清醒着的身影、热腾腾香喷喷的粥——特意切碎的和肉混合一起没有怪味的蔬菜······
　　这些细心的照顾是自己儿时不曾得到过的，虽然自来也和纲手一直陪伴着，但他们工作繁忙总是顾不到太细。
　　鼬哥哥，鸣人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他真的很让人舒心。
　　不经意的撇向宁次，刚好对上他乳白色的瞳眸，一时有些尴尬，赶紧低下头去。
　　今晚回去鼬哥哥做了啥好吃的呢，鸣人琢磨着。
　　卡卡西的课，他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格子衫，衬得他银色的发更闪亮了，不过总是遮不住他一脸的慵懒，像一只高傲的波斯猫。
　　“上课之前介绍一位新同学。”银发老师望向门外示意了一下，走进来一个男生，班里一片唏嘘——大多是女生发出来的——高瘦的个子，黑色的发和黑色的眼眸，脸白的有些过分，像是刻意涂上了面粉。
　　“初次见面，我叫佐井。”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隽秀落笔利落，女生们又一次叽叽喳喳的赞叹着。他笑眯眯着眼睛望着台下，不卑不亢。
　　“有没有发现他长得像佐助啊？”井野对小樱说。
　　鸣人听到这一句更不高兴了，从这个叫佐井的一进门自己就对他笑眯眯的样子不太喜欢，如今又和佐助相比······“才没有佐助帅！”
　　女生们都扭过头看着鸣人，有些吃惊，鸣人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响了，一时有些尴尬。
　　新来的同学饶有兴致的望着鸣人，不自觉的的笑了起来。
　　“好了，安静。佐井，你坐到那个空位吧。”卡卡西指着中间一个空位说，他说完鸣人便恶狠狠地盯着卡卡西，希望他改变主意。
　　小樱也有些不高兴了，盯着佐井，恶意浓重。
　　那个位置是佐助的。
　　新同学是个帅哥，高兴的不只是女生，宁次也觉得开心——女生们转移了目标，班空里去“围攻”佐井了。
　　鹿丸打着哈欠，像卡卡西老师一样慵懒的姿态，鸣人忍不住嘲笑他是小老头。
　　佐井撇过头去，那个坐在旁边的金发少年正和同学打闹着，天真、活泼。青春就该如此吧，
　　努力开开心心的。
　　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春野樱同学，你往哪边走？”小樱和井野后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新同学笑眯眯的脸，眼睛弯起来像两个月牙儿。
　　“哈，小樱，你是不是交桃花运了？”井野拱拱粉色女孩的肩膀，挤挤眼睛，狡黠而调皮，“最近这个新同学一直想和你说话呢。”
　　小樱狠狠的瞪过去，让井野闭嘴。她转过身去，“你好啊，佐井。”礼貌而疏离。
　　小樱不是不知道井野话里的意思，佐井在女生里颇被喜欢，大胆的女生早已暗送秋波，但他不理不睬，却对小樱略有好感。
　　一开始，女孩们和小樱都以为只是因为小樱座位离佐井比较近，所以他才和小樱说话最多，但时日已久，就发现，佐井对小樱表现的有些过于热情。
　　小樱的追求者也不少，所以她对佐井这样明显的态度不以为然。
　　女生们总是傲慢的揣测男生的心思，努力的让对方为自己痴迷；但对于不喜欢的，就会因为厌恶而敬而远之，当然这样更有傲慢的态度了。对于男生的把戏，女生自以为清楚。
　　小樱琢磨着，自己得想个办法让这个讨厌的佐井放弃对自己的殷勤。
　　切菜划破手。倒水溢出杯子。打算炒两个鸡蛋却拿了一个鸡蛋······
　　鼬从没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有粗心的时候。
　　从何时开始的？似乎是因为那个小子。
　　鼬有些无奈，抚抚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越是想忘记一个人就越是想起他，越是想记住一个人就越是会忘记他。
　　鸣人。止水。
　　止水。鸣人。
　　忽然想起卡卡西说，往事不必再提。原本以为止水对自己而言会一直那样清晰如初，却慢慢的发现他黑色的发愈发的黯淡，曾经往阴影里淡漠，止水的面容、止水的话语、止水的宣言······桃花瓣和明晃晃的利刃一起化成了暗夜，只有心痛依旧清晰。所有的曾经退居背后。
　　这是成熟的表现。
　　曾经的曾经会慢慢退居幕后，推动人的成长。
　　而成长是人必经的溃烂。
　　鼬拍拍自己的脑袋，试着搞清楚自己如何对鸣人这样，他轻易的占据了自己的心，潮水般来势汹汹，少年的止水的魅力不及他的一半。
　　而那个金发小子似乎还不知道他做的孽呢。

　　鼬有些恨自己，不由得嘲笑自己。本来是为了弟弟而接近鸣人的，却把佐助推得更远又沦陷了自己。
　　可恨那个小子自己不知道！
　　鼬狠狠的咬了一块西红柿。
　　看样子这个游戏有了些许真心掺杂其中了。
　　“你真的那样做吗，不太好呀。”井野拉着小樱的胳膊，试图说服她。
　　小樱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回眸坚定的看着井野，“放心，我又不是傻子，知道分寸的。”粉色发的少女晃晃手指头，“我才不会动心呢，只是缓兵之计。总不可以放任那个小白脸乱殷勤吧。我可是喜欢佐助的！鸣人那样的蠢小子暗恋我这么久了，这样也是便宜他了呀。”
　　井野张开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怎么说呢，告诉这个发小，自己其实是担心会伤害鸣人吗？
　　秋日的风凉意深重。井野缩了缩脖子。“你自己去找鸣人吧，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她转身走回教室，不想参与小樱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