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与你》冷花无魂

16、一如既然？转机？

　　隔天上午，MOTEL的房间里春光四射，满室的暧昧。单明吃力地睁开眼皮，看着头顶陌生的吊灯，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不小心触碰到身旁尚留着体温的凌乱被单，单明吓得直起了身。难道自己昨天在「不归」酒后乱性？

　　听见淋浴间里传来流水的声音，单明疑惑的看了过去。看着磨砂玻璃背后强壮的男人身影，单明顿住了。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印迹和下身难以启齿的肿胀酸痛促使他想起了昨夜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自己居然屈于人下，还主动搂紧对方，不让他离开。想着自己昨夜用双腿死死的扣住对方的腰身，催促对方的情景，单明恨不得用被子闷死自己算了。

　　淋浴间里水声停了，男人低头走了出来，拿着毛巾随意擦拭着湿漉漉的短发，身上的水渍沿着结实的肌肉，一路渗入胯间白色的浴巾上。腹间六块清晰分明的腹肌在阳光的反射下更显光亮健壮，充满了力量。

　　单明看着眼前诱人的一幕，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一切，瞬间血气上涌。两人目光不由相对，单明心中一顿，昨夜居然是肖宏。单明立马别开眼，把自己的扔回床上，用被子死死压住自己的身体。

　　“单哥，起来清洗一下？”身边的床突然一沉，肖宏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单明掀开被子，恨恨地盯着肖宏，他就像一只刚偷完腥的猫一样，满足的躺在自己身侧，用手轻柔着自己的凌乱的头发。

　　“怎么是你，……”单明一直尴尬不知道说什么，缩了一下脖子，把自己的头发解放出来。

　　“不然呢？你以为昨夜和你共度良宵的是谁？”肖宏戏谑地看着单明。

　　单明实在不敢面对现在尴尬的境地，又把被子盖住了自己。

　　“单哥，既然你不想起来，不如我们再来一次？”肖宏看着单明一时萌如小孩的态度，忍不住逗弄起来。

　　单明被肖宏的话吓了跳，怕他真的下手，那自己真心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只能忍着不适，走进了浴室，彻底把肖宏暧昧的态度关在门外。

　　把门死死的关上，单明无力的靠在门上。之前自己一再的努力，好不容易可以肖宏和平相处，没想到因为昨晚的失误，又回到了原地。刚才肖宏的表现，明显对自己还不死心。他承认自己对肖宏有感觉，动心了。可是如果任事情发展下来去，后果不堪设想。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肖宏谈一谈。单明站在水下，冷静的思考起来。

　　“肖宏，我们去楼下找地方好好谈谈。”走出浴室，单明也彻底冷静了下来。不顾还倚靠在床上的肖宏，捡起散乱了一地的衣服，穿了起来。

　　肖宏看着又恢复平时冰冷样子的单明，刚才开心的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原来经过昨夜，他还是不敢面对，还是看不上自己。

　　“要谈什么，就现在谈。”肖宏愤恨又委屈的看着单明。

　　看着如此委屈的肖宏，单明不忍起来，毕竟昨夜根本不是肖宏的错。于是放软了态度，“肖宏，我没有其他意思。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再说，现在多快中午了，你不饿吗？”

　　肖宏又委屈的看了一眼单明，沉默着开始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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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在附近随意地挑了一间环境优雅的简餐厅。刻意选了角落的位置，单明看着对面的沉默不语的肖宏，只能叹了口气。

　　“肖宏，嗯……昨天……”一时单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又说道：“我们俩都是成年人了，昨天晚上的事很正常。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这件事破坏我们之间的相处，你觉得呢？”单明小心翼翼地说着，怕刺激到肖宏，一直关注着肖宏的表情。

　　肖宏板着脸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单明尴尬的喝了口水，也不好再开口，只能幽幽地看着肖宏。

　　“呵呵，不就一夜情嘛！既然单主任都不介意，我又有什么可以介意的。”肖宏悠悠地冒出来这么一句，然后看都不看单明，起身走了。

　　“肖宏……”看着肖宏独自离开的背影，单明想喊住他，可是却来不及了。单明只能无力地坐回到位置上。

　　当天晚上，正好轮到单明他们值班。单明回家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就开车去了医院。看到自己办公桌上和平时一样，放着从食堂打来的晚饭，单明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之后的日子，肖宏一如既然的给自己带三餐，给自己泡茶，跑腿。可是除此之外，肖宏变得和他再也没有其他话可说，脸上也失去以前开朗温和的笑容。单明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他没有打电话给小白，询问那天下药的事。不管是不是那个华少下的，不管肖宏知不知道，自己并有太在意，那天晚上自己也有享受到。对于上位和下位，自己现在也不在乎了，好像因为知道那天的人是肖宏，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肖宏，怕他意志消沉影响工作，他是一名出色的医生，以后肯定会成为医院的中流砥柱；又怕他心情不好，做出什么傻事。自己想要去安慰，可是又怕弄巧成拙。控制住自己才是对两人最好的。单明一直这么对自己说着。

　　距离过年还有一周的时间，这天又轮到单明他们值班。这是他们最后一个班了，过完年之后，肖宏就要单独轮班了。单明独自一人坐在诊室里想着。

　　经过那件事之后，肖宏工作更加拼命了。即使轮休，也会去其他科室学习，或者去图书馆查阅资料。每天都在科里帮忙到晚上11点才能回宿舍休息。这些单明都看在眼里，却又不敢上前阻止。看着肖宏越来越消瘦的身形，和眼睛下越来越深的黑眼圈，单明心里除了担心就是心痛，可是即使如此，又能如何，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单主任，不好了。肖医生……肖医生和家属打起来了。”刘护士着急的冲进诊室，朝单明跑来。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单明惊吓的跳了起来，安抚刘护士，让她说清楚。

　　“刚才来了一个多发伤失血性休克的，血管条件不好，小倪给他打针，戳了两针没进，家属不说二话，就抽了小倪两个耳刮子。正好肖医生在旁边，就上前阻止。然后家属就和肖医生吵了起来，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还说小倪和肖医生是狗男女什么的，然后就打了起来。你快去看看吧。”刘护士慌张的情况。

　　“我去看看。”单明整了整身上的白袍，立刻起身去了抢救室。

　　“吵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无关人员都给我出去，赵医生给我把人分开。”单明到达现场看到混乱一片，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立刻板着脸训斥道。

　　“你谁啊你，这医院谋财害命，怎么了？还想包庇。”一个家属大声喊着。

　　“我是急诊科主任单明，又什么事可以坐下来谈。打人就不对。”单明面带寒光地看着家属，然后移开目光温柔的看着被人拉扯开的肖宏，坐在椅子上直喘气，脸上也挂了彩。单明不由的皱了一下眉。

　　“谁打人了，是你们医生先打的。我们只是防卫。你们医院就是流氓，全是土匪，不会治病，只知道赚钱。”家属们又开始大声囔囔起来，想冲上来打人。

　　“我没有，是你们先动手的。”肖宏倔强的回嘴。

　　“小倪，叫保安。”单明转身示意小倪打电话。然后走到家属面前，冷冷的说道：“现在病人情况非常严重，也拖不起。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病人留在这里继续治疗，你们随我去办公室坐下好好说话；第二，我们报警，等警察来处理。那么病人我们也没有能力照看，你们另请高就吧。”

　　看着单明软硬兼施的态度，家属们的气势也软了下来，凑在一起小声谈论起来。不一会，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出来，说道：“既然主任你都这么说了，我们相信你会秉公办理。我们跟你办公室谈。但是你得确保这人，得治活罗。”

　　看到对方明显退让，单明也放软了态度，语气和善的说道：“这位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抢救，请你们相信我们的医生。你们随我去办公室吧。其他人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说完，单明带领着家属走进了办公室。

　　单明和家属在办公室里很久都没有出来，肖宏和小倪站在门外着急的踱步。

　　“都是我的错，又冲动惹事了。”肖宏埋怨着自己，慢慢地蹲到了地上。

　　“不……不是你，都……都是我的错。你是为了帮我……”小倪看着自责的肖宏，忍不住哭了出来。急诊科是医院的第一窗口，经常都会遇见蛮不讲理的家属，他们都处理的非常好。历年来，都是医院的先进模范科室。可是今天因为她，出事了。

　　“你别哭啊。又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蛮不讲理。”看着哭哭啼啼的小倪，肖宏也没心情管自己的情绪，只能站起身来安慰小倪。

　　“你说他们会投诉我吗？单主任刚做主任，会不会连累他。单主任可是好人，对我们可好了，我不想连累他。要不我辞职吧？”小倪越想越害怕，担心的问着肖宏。

　　“应该不会的，你别瞎想。我们等一会，看情况。”肖宏安慰着小倪，可是心里也没底。现在医患关系紧张，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大错。肖宏知道自己冲动了，不该动手。可是刚才看着家属的蛮狠无理，又说出那些难听的话，自己心头蓄积已久的怨念爆发了起来。

　　过了很久，门打开了。家属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单明紧跟在后面。

　　“那成，这事就这样。我们去抢救室等你，单主任。”那个带头的男人说完和单明握了一下手，然后转身带着家属们离开了。

　　“没事了，你们俩也过去吧，我马上来。”看到人走远，单明对着肖宏他们温和的说道，满脸的疲惫。

　　“单主任，我……”肖宏想说些什么，可是被单明阻止了。

　　“走吧。”单明转身关了屋里的日光灯，锁上大门，然后走去了抢救室的方向。肖宏和小倪只能跟在后面。

　　走到抢救室里，家属们已经到了，都沉默地看着单明。

　　“开始吧。”单明毫无情绪的对着那个带头的男人说了一句。

　　只见一个男人走到小倪面前，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小倪吓了一跳，往肖宏的身后躲闪了一下。

　　“单主任，那你呢？”那个带头的男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单明。

　　单明眼中的恍惚一闪而过，然后坚定地往前跨了一步，对着家属们鞠躬90°，不卑不亢地说道：“对不起，动手打人是我们不对。”

　　家属们拿起相机兴奋地拍照，现场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怔住了，楞在原地。小倪哭了起来，一直小声地说着：“主任，对不起……主任对不起。”

　　肖宏死死地握紧拳头，红着眼睛想要上去扶单明。单明看着肖宏想要移动的脚步，用余光阻止他。

　　“哈哈哈，何必呢。误会，误会。”那个男人见好就收，上前一把扶起单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惺惺的说道。

　　“那就请大家到外面等候吧。毕竟这里是抢救室，影响病人病情就不好了。”单明严肃地看着对方。

　　“那是，那是，我们这就出去。”说着，家属们都得意洋洋的往外走去。

　　看着人都走光了，小倪忍不住扑到单明怀里，大声哭了出来。

　　“主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你又没错，说什么对不起。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单明温柔地扶正怀里的小倪，拿出纸巾帮他擦眼泪。小倪止住不停流出的眼泪，崇拜的看着单明，她知道单明都是为了她，才会对家属屈服的。都是为了让那个打她的男人当中认错，才会委屈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鞠躬。

　　“主任，我爱死你了……”小倪又忍不住激动扑到单明怀里。从来都没有这么关心她的领导。其他科室的领导都是高高在上，有功都是他的，有错都是下面小的受，从来没有一个主任愿意为下面的人出头。

　　“好了，好了，快去洗脸，然后干活。”这次肖宏终于也忍不住了，把小倪拉过来，推去水池边。

　　单明微笑的点头示意大家恢复工作，然后淡淡地转身离开。肖宏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看着走远的单明，在场的医务人员不禁为他今天的担当和作风感到动容。能在这样处处尊重手下，维护手下利益的领导下面做工作，是一种幸福。

　　单明知道肖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他也没回头，一路走回了诊室。

　　“怎么？刚才小倪没哭够，你要接着继续？”单明看着眼前一直在站那里，也不说话的肖宏，忍不住打趣。

　　“对不起……”肖宏大声的说了出来，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单明。

　　“今天已经有太多的人和我说对不起。你就别再说了，我听着都嫌烦了。”单明看着肖宏就像一只犯了错的大型犬一样直勾勾地等着自己的原谅，突然笑了起来。

　　“噗，过去，我给你处理伤口。”单明笑着，拉起肖宏，往治疗车走去。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冲动呢？”单明一边帮肖宏消毒，一边埋怨道。

　　“我……谁叫他们打人，还说我和小倪是狗男女，我和小倪根本没什么。”肖宏哀怨地说着。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单明无奈地用力按住肖宏的伤口。

　　“疼，疼……”

　　“你还知道疼，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打架，你真是牛B的。”单明宠溺地在肖宏脸上贴完创口贴，然后转身走开。

　　“我不是狗男女，我只喜欢你一个人。”肖宏幽幽地说着。

　　单明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回了座位。

　　“真的，单哥。我要求的不多，我只想关心你，照顾你。你饿了，给你带吃的；你累了，我给你泡茶；你忙了，我给你跑腿。我要的只是这么多……”肖宏追着单明过来，做在椅子上一脸期盼的看着单明。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好不容易今天和单明有了突破口，必须把握住。既然认定了眼前的人，自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即使要丢弃尊严，自己也会没皮没脸的粘住他，不让他跑到。

　　单明抬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委屈又期盼的眼神，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也许他要的真的不多，自己既然不能狠心到和他一刀两断，何苦还要去为难他，为难自己呢？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事情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单明扶了把眼睛，轻微的点了一下头。这个动作，肖宏看懂了。他开心的跳了起来，凑过去在单明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呵呵，我太开心了。今天真是最美好的一天，我去给你买宵夜。”肖宏激动地看着单明，兴奋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