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堂春深》如宝

20、夜访

　　李媛被成安王突如其来的“建议”惊呆了。她怔怔想了半天，突然冷笑了出来：“王爷真会开玩笑！且不说您的建议是否有理，就冲您皇亲国戚的身份，皇上就断然不会再让一位李氏女嫁给皇族！”
　　成安王也笑了：“只要小姐同意嫁给我，那本王便能让这不可能变成现实！”
　　李媛收起了笑容，目光如炬般看着成安王：“朝中身份贵重的世家女子这么多，王爷为何选中了我？”
　　成安王直对上李媛的目光，直白答道：“一是小姐的胆识与智慧，二是因为……本王也需要您和您家族的力量。”
　　“王爷真是诚实。”
　　“诚实是因为本王知道小姐需要什么，也知道本王可以从小姐身上得到什么。”
　　“王爷是个精明的商人。”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选择的权力还在小姐。若您不愿意，或者又更好的选择，那么就当本王今日所说是一句玩笑，不过，在本王看来，小姐的野心似乎并不仅限于杜翎，您面对的敌人也远非孱弱无能的杜氏。而且现在……请恕本王冒味，小姐的名声并不太好，尤其是您在和皇上一顿抓饭之约后，敢给您提亲的人恐怕只剩下本王一人了。”
　　李媛一愣，这才明白原来皇上那日的“偶遇”实则是“别有用心”，在皇上还没有找到更好的赐婚对象时，他不愿意任何势力的人来动自己这块“肥肉”！真傻！自己居然还钦佩皇上的勤政英明！
　　见李媛不说话，成安王似乎猜出了什么：“有人处心积虑是为了追逐权力，而有人只是为了自保。可是当自保都困难的时候，就必须发动反击！但有一点，那就是不要迷信手中的权势，地位越高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但也不能摒弃权势，毕竟它至少还可以动员最具野心的力量。所以，才有了昙华林中的穆公子，是吗？”
　　李媛一愣，为了隐藏身份，她以“穆公子”的身份，不拘一格在昙华林结交各色人士，还在市井间培养了专为自己打听消息的耳目。这一切李媛都是只她和阿姜两个人亲历亲为，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成安王竟然已经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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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李忠义正和昭奕正在商量西北防务的事情，李茂因为当了一次军器少监，便主动参与其西北军务，也从旁听着，也不时提出意见。李媛神色凝重对着父亲和哥哥行礼，正要回房时，李茂开口叫住了她：“小妹，明日可有时间？”
　　李媛疑惑回头：“哥哥有什么事情？”
　　李茂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想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你能带你妹妹见什么世面？”李忠义知道李茂多半别有心思：“再说她一个姑娘家的，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李茂神情鄙夷：“父亲久不在京城居住，不知现下京城女子最时兴的就是穿着胡服出入坊市。”
　　李媛见父亲语气不好，忙说道：“好啊，我整日无事，也想随着哥哥出去走走。”
　　李忠义看了看李茂，皱眉对着昭奕说道：“既然如此，昭奕也跟着去吧。”
　　李茂不悦，嘟囔道：“我与妹妹出去逛逛，昭奕跟着算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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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媛回到房中，唤来阿姜，向她询问成安王的事情。阿姜摇了摇头：“不知是成安王本身低调还是城府太深，京城里唯独他的消息最难打听。成安王单名一个承字，王府就在朱雀大街西面。他比皇上大2岁，18岁开衙建府，现在24岁，已经娶了5位夫人，原配王妃四年前因为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小世子。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消息。”
　　李媛皱眉：“六年娶了五位夫人？”
　　阿姜撇着嘴点头：“可见也是个好色之徒！”
　　好色？！李媛眼前浮现出成安王的样子，两道浓眉直入云鬓，一双眼睛总是微微眯着让人看不清神情，成安王并不是如杜翎一般的美男子，却给人一种天生压迫感，虽然他极力隐藏，但那是与生俱来的隆重与威严，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敏感与深刻。女色应该不是他的追求，但是……。
　　李媛拉起阿姜的手说道：“走，咱们去一趟成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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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之中，两个黑影贴在连片的房檐上，如敏捷的黑猫一般点足飞奔。所谓东富西贵，临州城朱雀大街西面住的全是皇亲国戚，其中最显眼的就属成安王府。李媛和阿姜靠着夜色掩护潜伏在王府的正堂之上。此刻大部分房屋已经熄灯安歇，唯有几处还点着烛火。李媛对着阿姜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个向着烛火最亮的地方窜去，一个奔着后院掠身。
　　书房中，成安王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长衫坐在桌前画画儿。李媛伏在瓦上打量着其中布局摆设。只见诺大的书房竟然没有书架，更不见一本书籍，四面落白的墙上也没有字画作为点缀，整个书房不是瓷器摆件，就是琉璃珊瑚，东厢还树着面美人春睡的画屏！
　　李媛皱眉，心道成安王不过如此。
　　这时，成安玩毛笔一扔站了起来。李媛透过瓦缝看去，脸“唰”得红了，他居然画的是一个正轻解罗裳的侍女，正待李媛要隐身而去时，成安王突然开口：“既然好奇来了，难道就这样一无所获的回去吗？”
　　原来早已被他发现！李媛咬了咬牙，飞身掠下屋檐。成安王笑眯眯看着男装打扮的李媛：“小姐英姿勃发，与白天所见大为不同，更有一番潇洒姿态！”
　　李媛刚看过去，连忙红着脸转开眼，成安王的衣服轻薄通透，一眼看去仿佛无物：“王爷……不……不生气我的不请自来吗？”
　　成安王笑道：“小姐能来我便高兴！”
　　李媛不知说些什么，但脸颊却更红了。
　　成安王一摆手：“既然来了，不妨到我书房喝一杯清茶。”
　　李媛点头。
　　书房内，两人对坐。李媛放胆打量成安王书房，也不顾忌地说道：“王爷，您这是我见过最不像书房的地方。”
　　成安王好奇道：“那小姐以为书房应该是什么样的？”
　　“不说是三面书墙，至少也应该有几本来装门面啊。”
　　成安王哈哈笑道：“三面书墙并非就是饱读之士，一书没有也许已有满腹经纶。”
　　“那王爷是后者吗？”
　　成安王压低声音凑近道：“我……自然是……前者。”
　　李媛被他逗笑：“王爷高深莫测，小女子自愧不如。”
　　成安王为她倒了一杯茶：“说吧，小姐深夜前来，想知道什么。”
　　“我……”李媛被他问得不好意思：“谁说我有想知道的事情了。”
　　“没有吗？”成安王语气揶揄：“那好，日后你想问，我却不一定会回答了。”
　　李媛连声道：“慢着！嗯，我想问王爷是从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开始……”
　　“自从今年归省，你父亲带着你第一次进宫，我便开始注意你了。”
　　“为何？”
　　“因为你的神情就像一只充满了警惕的林鹿。”
　　李媛皱眉想了半天：“可是那日我并未见到王爷啊。”
　　成安王讳莫如深地笑道：“眼睛看到的只是最无用的表象。看人看事都要用这儿”，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额角。
　　李媛又问：“那王爷为何多次帮我？”
　　“我若说是为了今天你我能坐在这里，甚至会嫁给我，你可会生气？！”
　　李媛愣了愣，点头道：“原来王爷是黄雀在后，我虽然心里的确不舒服，但是也感谢您的坦率。”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成安王笑看着李媛。李媛点头：“请王爷指教。”
　　成安王饮了口茶，沉声道：“小姐有失，其失有三。一为操之过急，若不是河西梁峥突然冒出生子犯讳一事，扳倒杜家并无十足胜算；二为冒险过剩，小姐为了一个男人，几乎赔上了自己的名声；三为树敌过多，我早就说过临州是一个遍地阴谋的地方，从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多少双眼睛或明或暗地盯着你，只是你不自知罢了。况且杜家也算是旧臣，在朝廷中也有亲厚之人，小姐一番举动，尤其是在内侍宣诱使杜翎劫人逃狱，已然将自己暴露殆尽。对于小姐，大家已是人人自危，生出无数本无必要的窥探之心。无论日后小姐在有何举动，最好的情况就是大家视若无睹，但是”，成安王目光深邃地看着李媛：“你知道最坏的情形吗？”
　　李媛已然被他一番话惊出一身冷汗，见他问自己，下意识地摇摇头。
　　“一旦你有一份错算，其他人便会群起攻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媛惊恐地看着成安王，不得不说他的一番分析犀利到位，尤其是第三点自己现在就已经有了些许感觉。想到这儿，李媛抖声问道：“既然我已经成了众矢之的，那……那为何你还愿意娶我？你……你不怕我连累你吗？”
　　“不错，从现在来看，你的确是个危险，但是危险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它能让所有隐藏在背后的黑暗全部显露出来，能让长久对峙的忍耐得到最彻底的爆发！小姐的出现是临州，甚至大周朝，所有野心家最渴望的机遇，现在你已经搅动了这潭污淖的池水，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一切浮出水面之后，在尽快结束。”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只要与我并肩战斗。”说着，成安王抚住了李媛放在桌上的手，微笑地看着她。虽然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可是李媛却明显的感到其中深藏的痛苦与不甘。怔然间，李媛迷失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竟然忘了将被他紧握的手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