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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亲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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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蕙赶到时,正看见刘承将李媛抱走,她气愤又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夏侯府上的大夫低声回道:“王妃……有孕了,近两个月。”
“什么?!”夏侯蕙一下子愣在原地,青梅跳着脚骂道:“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什么时候有孕不好,非在小姐也有孕的时候,这……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太医虽不敢说话,但内心想着,王妃有孕在先,而且现在小姐到底是否真孕还不能确定,怎么能说是王妃故意为之,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另一边,刘承一直抱着李媛走到屋中,稳稳放在榻上。小环正好端药进来,刘承一脸紧张急问道:“这药是谁开的?!可有药方?!拿来让我看看!”
小环吓得不知所措,李媛赶紧开口:“把药放下,你先出去吧。”
刘承端起药碗凑在鼻前仔细闻着,李媛笑道:“王爷不用闻了,这药方子是阿姜亲自找大夫开,亲自抓回来的。”
刘承看向李媛,原来她早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可是却故意没告诉自己,想到这儿,刘承不禁有些伤心,皱眉问道:“为何不告诉我你有了咱们的孩子?”
李媛心中一紧,一五一十低头说道:“我也是烫伤了腿之后才知道的。不告诉王爷,是因为我不确定王爷是否想要这个孩子,也不确定我是否能保住他。”
刘承又气又急,伸手捏住李媛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什么叫不知道我是否想要这个孩子?什么叫不确定能否保住他?!现在我刘承向天发誓,也向你李媛发誓,我不仅要这个孩子,还会看着他长大,亲自教他读书写字,武韬武略,给他世人最仰望的权力和地位!”
李媛感动极了,眼泪不断在眼眶中打转,她伸手握住刘承的手,哽咽地说道:“最仰望的权力和地位也会伴随最深刻的孤独。王爷,我不需要我们孩子大富大贵,我只希望……他能得到一世的平安喜乐。”
刘承重重点头,目光流露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情,他握着李媛的手哑声说道:“对,最重要是一世的平安喜乐!不光是孩子,还有你!”
李媛看着他,心中早已粗糙坚硬的感觉重新丰富起来,甚至比以往任何动情的时刻都更加繁盛,她的心柔软地融化在刘承此刻令人沉醉的温柔中。“夫妻”对她来说的全部意义,他们之间再不是冷冰冰的彼此利用或是小心翼翼的相互猜忌,而是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融入骨血的亲密联系。更确切地说,她是喜欢他,爱着他的,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愿意跟他携手看着子孙绕膝……想到这儿,李媛柔声说道:“不光是孩子和我,还有你,咱们一家人!”
刘承的激动与感怀无法言喻,若是知道这个孩子能让李媛这么靠近自己,他一定会再“勤奋”一些!刘承笑着,情不自禁探身在李媛脸上吻了一下,李媛满脸通红地躲开,那欲迎还羞的神情就像初恋中的女子般动人。
可就在这时,屋外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甜蜜,青梅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道:“王爷,不好啦,庶王妃晕倒了!”
李媛一愣,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对啊,庶王妃也是王爷的女人,她也身怀了王爷的骨肉……。刘承皱了皱眉,他怎能看不出李媛的变化,赶紧攥了攥她的手,安慰道:“我去去就回,你等着我!”
本想着要等他,可一睁眼已经天亮。可能是因为有了身孕,李媛精神大不如前,每天都泛着困意。阳光洒进半个屋内,李媛懒洋洋支起身,抬眼便看见了床头多了个梅瓶,里面插着一束看起来刚从湖边采来的鸢尾,这花的味道清香,对安胎大有帮助,李媛唇边扬起一个笑容,心中尽是甜蜜。
洗漱完毕,卫医正已经等候在外。唤他进来时,李媛正吃着一盅糯米黄芪茶。那黄芪的味道浓烈,卫医正愣了愣,却也不动声色,他依旧给李媛检查伤口,自说自话地在方子上修修改改。
李媛一直观察着他,这个卫医正给自己诊治烫伤已经有段时日了,而且每天换药,他应该不难看出自己并没有用他的方子,可是他从不询问,依旧配合着做戏一般认真表演,李媛原本想着揭穿他,可几次试探之后,越发觉得这个人神秘莫测。
“卫医正”,李媛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的腿伤怎么样了?”
卫林恭顺道:“王妃烫伤严重,加之这段时日天气逐渐炎热,所以恢复的较慢。”
李媛故意冷了语气:“到底是我的伤势严重,还是卫医正医术平平?”
卫林躬身行礼:“王妃如果不信任在下的医术,在下可以向太医院禀明为王妃更换医官”。
李媛见他不卑不亢,一副心中成竹的样子,心中更加疑惑,随口说道:“这倒不必,也非什么要命的伤势……”。
卫林又行了个礼,开始收拾药箱,一边收拾一边仿佛无心地说道:“黄芪虽好,但王妃热度未消,溃烂未和,还是不要太浓的好。而且若是加鲈鱼炖煮,只喝汤汁,便不存在太盛之说,对身体更加有利。”
说完卫林举步要走,李媛喊住他:“卫医正你……”。
卫林伸手做了个“止”的手势,平淡道:“俗话说三分治七分养,日子越来越热,王妃的伤口最忌心烦气躁、思虑过多,在下大胆建议王妃不如到深山庙宇间静心修养,也好避一避这热气”。
李媛一愣,刹那明白,而卫林已经离开。
眨眼间,张康晋封天佑军参将的圣旨已经颁出,为了让这个参将上任的风风光光,皇上调集了十万石粟米,三百斛佳酿以及草料、衣物,可谓举全国之力为之酬情。
“听说送行那日气派极了”,李媛语气揶揄道:“比当年先帝送我父亲时的阵仗还大?!”
刘承笑着点头,坐在李媛身后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坐的舒服一些:“本来筹措粮草已经劳民伤财,皇上不愿大弄。我也是使了些法子,才逼的少康向皇上进言,这才有了今天极尽奢华的送行大礼。”
李媛叹了口气:“我听说国库空虚,想必这场面花了朝廷好多银子”。
刘承道:“朝廷能有多少钱?还不是提高赋税,向商贾巨富伸手要钱”。
李媛摇摇头:“与民争利,天下难服,看来皇上真是逼不得已”。
刘承叹道:“若是皇上能把这些年用在排挤老臣、手足争斗上的功夫去治国理政,那大周朝如何会有今日窘迫的局面”。
李媛突然想起什么,问向刘承道:“王爷,既然皇上一直猜忌、提防着你,为何他不直接杀了你?按照皇上和我姐姐的手段,杀掉一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王爷并不困难。”
刘承苦笑:“谁说皇上没有对我起过杀机?父皇在时,他就曾经想要杀我,辛亏父皇有先见之明及时阻止,不仅痛骂了他,还留下一道密折。”
“密折中说什么?”李媛好奇。
刘承摇头:“这密折放在我父皇的外层棺椁中,只有危机之时才能启看”。
“那谁又能知道何时是危机之事?”
刘承压低声音道:“自然是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
阿姜一身男装,骑着黑马,手握哨棒站在队伍前面,此时月朗星稀,照的山间小路斑斑点点,仿佛是流动的溪水。阿姜长长舒了口气:“翻过这座山咱们都进入忠义军的管辖了!”
她身后是五十多人的车马队,每一辆车都由两匹上好的黑色战马拉着,车上是垒如小山、沉甸甸的麻袋。这样昼伏夜出的赶路已经一个月,此时阿姜虽然疲惫到极点,但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她打了个呼哨,示意队伍继续赶路。虽然人马众多,但个个都是训练有素,安静地除了脚步声,别的什么都听不见。
天亮时分,阿姜终于翻过山头,远远看见山脚下守着十几个人,她一下子警惕起来,握紧手中的哨棒,整个人都保持着随时进攻的姿势。就在这时,山脚下的人中,有一人独臂跨马飞驰着迎来上来,阿姜仔细一看,立时激动地哭了出来,她立即挥动马鞭向那人飞奔而去,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道:“昭奕……昭奕!”
那人正是迎接他们的昭奕。
两人快要相遇时,阿姜身子一软从马背上滚落,昭奕弯臂一捞,将她抱到身前,阿姜再也控制不住,扑在他怀中大哭起来。昭奕一边驾马一边笑着哄道:“有什么可哭的,都多大的姑娘了!”
许是长久以来紧绷的情绪突然松弛下来,阿姜居然像个小女孩儿般任性起来:“就哭!就哭!你可知我这一路有多么的担惊受怕,我有多么想你……我是说……想快点儿见到你!”
昭奕一直视阿姜如亲妹妹,他哈哈笑道:“好了,你现在见到我了,安全了,可以安心地休息会儿了!”
阿姜不管不顾,向后靠在昭奕怀中:“正好一宿没休息困得要命,我可真睡了啊!”她这话说得平常,可脸早已红到了脖颈,一颗心也砰砰砰的快要跳了出来,若非正好赶到此时此刻,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对他说出这么热辣的话语,做出这么没羞没臊的亲昵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