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师 （二）》韩破晓

33、线索（二）

　　“你是来拆我台的是吧？办公室二十几度，你裹什么围巾——”一进办公室门，夏子谦就出其不意拉掉周贤围在脖子上的围巾，熟悉的红痕赫然印在周贤白皙的脖子上，印着汗珠闪闪发亮。
　　“看来昨天晚上洞房花烛夜的不只郑爽啊。”看着又羞又怒，脸红得根猪肝似的周贤，夏子谦双手抱胸，懒散的斜靠坐在办公桌前，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我说周贤，你要是根蒜苗，都算老得掐不动了，能有人拿你去配菜就要偷笑了，假害羞什么。”
　　蒜苗？！这什么烂比喻啊。“夏、子、谦！”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惹了她一早上了，周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某人识趣地见好就收，“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看见。”
　　“郑爽为什么要你问我那个日期？你们背着我搞什么？”所谓秋后算账就是如此。
　　“话不能乱说。”夏子谦一脸正经。“我喜欢女人，能跟郑爽搞什么？”
　　“夏——”
　　“好啦，开个小玩笑嘛，我老婆怀孕脾气都没你大。”夏子谦耸耸肩，揭开谜底。“郑爽帮你修电脑。”
　　“不是报废了么？”周贤不解。
　　“不是我说，你真不会过日子，俗话说缝缝补补又三年……”
　　“你有完没完？”
　　“完了。”夏子谦这才收敛起开玩笑的心情。“你的笔电有没有别人用过？”
　　“有啊，我爸我妈会拿着玩连连看，我侄子来我家的时候也拿着玩，我姐……”
　　“我是说懂电脑的人。”夏子谦不客气地打断某人如数家珍。“比如说，同学朋友，公司同事？”
　　“没有吧。”周贤想了想说。“那破本子重死了，我才不带它上班。”
　　“拿出去找人修过么？”
　　“你们都是专业修电脑的，我干吗拿出去找人修啊？”花冤枉钱，还吃力不讨好。
　　“我们是设计游戏的。”夏子谦“诚恳”地纠正她。“赵总有没有用过你电脑？”
　　听见赵钊的名字，周贤警惕地看了一眼夏子谦，生怕他又有什么存心不良，故意套她话。
　　“有吧。我们经常一起看韩剧什么的。”周贤点点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个日期和修电脑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你的范老师没死。”
　　这样的想法的周贤不是没有过，可她害怕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如果夏子谦也这样想，如果他也这样想……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周贤几乎是颤着声音问。“为什么？”
　　“昨天你问我怎么知道他的死讯。”夏子谦细心地递了张面纸给他，娓娓道来。“一句话没交待，抛弃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两次。他简直不算个男人。我真想知道他脑袋里到底想什么。”发觉自己有些失控，夏子谦清清嗓子，平复一下情绪，继续说：“不管怎么说，他欠你一个解释。这些年我一直帮你打听他的消息。可是人海茫茫，他可以去的地方太多。范笳不是名人，没有社会关系，找起来很困难。后来我想起来你说过他有个朋友叫郭禹生，是个拿过普利兹新闻摄影奖的记者。五年前范笳失踪的时候，这个人也一起不见了。美国人对于这种由社会地位的人看得很紧，生怕被其他国家招揽去。五年前，老头子认回我。我知道我三伯父和美国人合作开发石油，和美国军方有些关系。于是我拜托他帮我查找郭禹生的消息，希望通过他找到范笳。”
　　“找到了？”
　　“找到了。本来一直没消息，直到三年前，阿富汗传回去的死亡名单上有郭禹生的名字。”夏子谦看了周贤一眼，顿了顿才继续。“名单上还有范笳的名字。”
　　“可你说他还活着。”
　　“那是我的感觉。”夏子谦赶紧安抚她。“你先别急，听我说。”
　　“美国人的情报系统一般不会出错。去年范老爷子过世，范笳也并没有出现。说明消息基本确实。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可是，为了开发新网游，新加坡总公司购买了一套部分破解的“面容识别系统”程序，主持破解工作的是郑爽。他曾是范笳的学生，一眼就看出了程式的破解方式和范笳的风格很像。我曾经怀疑这些可能是巧合。可是郑爽告诉我，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第二个人这样设计程序后门，这也是他第二次在难题面前毫无头绪。第一次是十年前，他的高中班主任老师给他一条破解程序后们的课外习题，而那道题目，他解了十年。编写程序和你们画设计图差不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就像你在画传统琉璃屋顶棱角时，总喜欢顺便加颗夜明珠。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郑爽给我看过当年范笳写给他的程序，我不得不承认，很像。”
　　“那时候起，我们开始怀疑范笳也许还活着。直到——”他又顿了顿。“我们拿到你的笔记本电脑。我们在你的电脑理发现了一道自我保护程序。当电脑受到外来攻击的时候，这道程序会自动锁上电脑，阻止系统运行，以保护内部文件。你的笔电并不是坏了，只是锁住了。而锁住它的这道程序和我们正在着手破解的‘面容识别系统’异曲同工。”
　　夏子谦站起来，走到周贤面前，轻拍她的肩膀。“也就是说，如果天底下没有太多的巧合，在你的电脑里植入程序的人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那个人。换句话说，只要我们能破解你电脑里的保护程序，就能找到门路破解那套‘面容识别系统’。你问我郑爽为什么要当初范笳离开你的那个时间。周贤，我想问你一句。如果那串数字真的可以破解锁住你电脑的程序，那么你说，能接触到你的电脑并且植入程序的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