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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十三章 知有孕幸喜若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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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里多有活血的成分,是以用药的时候要避开经期和孕期,刚刚在进来的路上小高医官特意问过世子妃身边的人,知道上次行经是在二月中旬,不过此时这个脉象,上回怕不是行经吧。
“还请世子妃换一只手。”小高医官抬头发觉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作为一个大夫号脉之时紧皱眉头对于患者意味着什么,于是赶紧放松了神情,轻声说道。
白文柳也被她的表情吓到了,懵懵地收回右手换上左手,心里开始忐忑的打鼓,这号脉能号出问题来,怕是身体内部有恙,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吧?秦恪己显然也很焦急,但又不敢打扰医官诊断,只得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皓腕上的三根手指。
这次倒是很快,小高医官几乎是稍稍一碰,站起来先向秦恪己施了个礼,又转向程嬷嬷问道:
“世子妃上次行经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个话题转换有些快,秦恪己没有跟上思路,尴尬的看着白文柳,却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甚至隐隐还漏出一丝笑意。
“上次是二月中旬……”程嬷嬷偏着头回忆道,“是有些不同,小日子很短,只有两天,而且世子妃也没叫痛,呃,还有……不太多。”她说完才惊觉世子也在屋里,女人家的话题,自然不好意思让男人听,于是最后三个字说的声音极小。
医者父母心,小高医官见得多了,说起这种事本就不觉得羞赧,只是避讳着有些男人会觉得晦气,不过显然世子爷没有这个顾虑,竖起耳朵,听得比谁都认真,看这个样子,她禁不住有些羡慕。作为这一代的女医官,她和母亲还有些不同,母亲是嫁入高家后才出门行医的,而自己却是年少气盛不听父亲劝告,执意进了太医院,女医官不为世人所容,她最好的出路也就是收养个孩子,了此一生了罢了。
“恭喜世子,世子妃这是喜脉,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小高医官回过神来赶紧向世子爷报喜,这趟来的真值,看世子在乎世子妃的样子,怕是赏钱不会少。
这意料之外的喜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只白文柳在她问起月事之时就有了预感,这阵子倒成了最镇定的人。
“大夫,我既然有了身孕,上个月为何还……不会有什么事吧?”医官是太医院出来的,症个滑脉应该不成问题,若是真的有孕了,那上个月就是怀孕初期出血,白文柳虽说学的是西药,偏重理工科,但好歹也在医院熏陶了很久,这可是个不怎么好的症状,难道是先兆流产?
“不妨事,有些妇人在早期也会如此,尤其是平素体虚或者寒凉的,况且世子妃当时并不腹痛,出血也不多且自行停止,此时脉搏跳动有力,不用担心,小公子健康着呢。”小高医官耐心的说着,她怕是没有做母亲的命了,所以对待孕妇总是格外耐心,告诉她们“你的孩子好着呢”这样的话是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她们一问一答的说完,惊呆了的围观群众才反应过来,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东儿嘿嘿直乐,要不是有墨兰扶着,怕是早就蹦起来了;秦恪己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场,坐在床沿上拉着白文柳的手摩挲,嘴里喃喃自语“我要当爹了……”而后紧跟着一阵傻笑,周而复始,乐此不疲;白文柳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极为冷静的,现下见他激动,便也跟着瞎激动,笑的欢快极了。
程嬷嬷到底是老沉持重些,欣喜过后,还不忘上前几步问道:
“医官,您方才开的那些药,世子妃如今还能用吗?”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光顾着傻开心,怎么没人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程嬷嬷暗叹道。
“哦,最好还是不要用了,我等会回去拿些适宜于孕妇的药油来。”
“可要吃些安胎药之类的?”秦恪己终于清醒了些,想起白文柳先前流血的情况,急忙开口问道,白文柳原是极怕喝中药的,却也没有提出异议,想起腹中的胎儿,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感瞬间爆棚,为了他好,喝什么都行!
“那倒不用,”小高医官把白文柳从豁出一切的悲壮感中拯救出来,笑吟吟的宽慰着有些神经质的准爹娘,“世子妃身体底子不错,没有必要吃保胎药,毕竟是药就对人有影响,我这里有适合孕妇食用的食补方子,按照那上面做些世子妃惯常爱吃的,时不时的吃一些就行了。另外还有些禁忌,我也会列个详细的单子出来,伺候世子妃的人多多留心就是了。”
小高医官专攻妇科产科,又常在皇室后院走动,敢拿出来的方子自然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好东西,屋里的人听了都连连道谢。秦恪己原本不是个急性子,然而事情涉及白文柳,哪里还等得了,当下封了二十两银子的红包送给小高医官,连药童都得了五两的赏银,还派了府里的快马轻车送她们回太医院,顺便拿方子,他站在二门口特意叮嘱了骑马的侍卫,让人得了方子就揣好骑马飞奔回来,不用等马车。
车里的小高医官哑然失笑,世子爷,其实,送我才是顺便吧?
折腾完这些事,秦恪己哼着歌回到知明院正房,他如今一刻也不想离开白文柳,一想到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下孕育着一个生命,就觉得奇妙而幸福。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有些晕陶陶的,屋里的大丫鬟们都稀奇的围着世子妃转悠,门口也没留人伺候,秦恪己此时顾不上计较这么多,自己掀开帘子一个健步就窜进来,不小心踏在门槛上,踉跄几步才堪堪站住。程嬷嬷正好站在外间,见状低头抿嘴笑了,躬身行礼后,跟在他后面往卧房走,边走边问:
“世子爷,可是需要派人给王爷和太妃送个喜讯?”知明院被世子整治的如同铁桶一般,饶是院子里上下都已经知道了,但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谁也不敢把消息传出去,哪怕是喜讯,哪怕都在王府里。
“嗯……”秦恪己含糊的应了声,表示他听到了,现在正在想,嘴没张开,脚步却一点儿也不慢,蹭蹭蹭地就窜到了床前,坐在床沿上的动作急切快速,好似多久没见了一样。
“你感觉怎么样,脚还疼不疼?”得了否定的回答,秦恪己笑的更欢了,“听说孩子在肚子里也是能听会动的……”世子爷头一次见识生命的最初状态,难免兴奋过头,也不管屋子里有旁人在,伸手就往她的肚子上摸。
白文柳恨不能翻个大大的白眼给他,实际上却不自觉含羞带笑地瞥了他一眼。
“这才多大点啊,能有什么感觉,你别闹了,怪痒的。”她的脚上带伤,躲闪不及,被秦恪己毫不客气的用“禄山之爪”袭上小腹,当下羞得面红耳赤,狠狠的拍了他一巴掌,“还得等几个月呢,现在还是快给祖母送信才是。”秦恪己正大光明的抱着她进来,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看着了去,想是早就传到听松院了,若再不着人解释一下,就怕她老人家能亲自跑过来,另外,祖母盼了好久的下一代终于来临了,可带尽早告诉她。
“我先陪你吃点东西,而后自己去和祖母还有父亲说,至于府上其余的地方,下午让墨菊墨兰去说就好了。”秦恪己收回右手,一副被打疼了的样子,伸着手可怜兮兮的让白文柳吹吹,程嬷嬷她们忍笑忍得很辛苦,索性也不再忍,几个人悄悄退出去到小厨房准备加餐,重点是去笑个痛快。
白文柳心说你一个成年人了还撒什么娇,到底没能狠下心来拒绝他,象征性的呼了几口,视线全被横亘在他手上的伤痕吸引过去了,那是道细长泛白的伤疤,早就愈合了,只是留下了个印子,微微凸起,虽不显眼,但是也忽略不得。
“这还是你打的呢,不记得了?”秦恪己见她看呆了,便放下手饶有兴致地调笑道。
“是啊,不记得,当时只顾着生气了。”白文柳的视线随着他的手移动,摸摸鼻子,歉疚的笑着,随即又色厉内荏的说道,“留道伤疤又如何,你人都是我的了,还不许我盖个印子嘛!”
“许许许,当然许,夫人你随便盖……”秦恪己没有原则的哄着她,深褐色的眼眸里全是和煦的笑意,这阵子白文柳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她说月亮是方形的,他准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早就这么觉得了。
“只是,我都没有给你盖印,多吃亏啊。”秦恪己补充完方才那半截话,狡黠的看着她。
白文柳坦然的轻拍自己的小腹,理直气壮地说道:
“怎么没有,这里面是什么!”而后又放柔了音调说道,“我早就是你的了。”
二人相视一笑,秦恪己换了个方向坐在白文柳的身边,揽着她靠在自己怀里,静静地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子里的熏香刚撤走,窗外的暖风带进来一股花香,这是春天的味道,也是崭新的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