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于整个世界的恶意》南朝

11、第11章

　　莫伊拉到底也没有说出究竟他发现了什么，不过即使他不说，段子自问也知道他发现的是什么，但并没有表现出她知情。会议室中安静了几分钟，莫伊拉才再次开口：“那个时候，你会选择我，真的是——明智。”

　　明智这个词之前的停顿让段子轻易的察觉到这不是他原本要说的词。莫伊拉的口气里隐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这让段子不想深究他原本想说的是什么。

　　“在制造上遇到瓶颈了吧？”莫伊拉站起来，站立的姿态透露出他已经准备结束这场谈话，“或许你该尝试使用你的那名金发跟班的基因。”

　　看了一眼就在自己身边的自己玩自己的尔舒拉，段子犹豫的反问：“这样的家伙……你确定？”

　　这家伙可是一个不顺心什么都会随意毁掉的危险分子，心里想着莫伊拉大概没有见识过尔舒拉的杀伤力，才会这样乐观，正要开口，却被打断。

　　“一个有问题，不代表每一个都有问题，你应该尝试。”

　　段子抽取了尔舒拉的血液，尔舒拉既抗拒接触，又厌恶针头，这一管血液废了段子不少力气和口舌。尔舒拉不悦的伸出舌头舔着臂弯的针孔，像个负气的小孩，段子将装着血液的试管放好。既然莫伊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尝试一下再随意的否决掉这种可能好了。

　　针孔的伤口不再流血，尔舒拉盯着那根装着他血液的试管，明白的表现出厌恶。在他伸手试图抓那根试管的时候，段子抢先抓起那根试管，警告他不许动，尔舒拉烦躁的转着头，段子将试管放置在其他的地方。

　　段子开始用尔舒拉的基因培养胚胎，尔舒拉摆弄着小提琴，发出各种古怪难听的声音，段子不得不抗议的呵斥，每一次呵斥大概只有五分钟的效用，这令她格外烦躁。

　　实验室外传来激烈的吵闹声，段子恨不得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出去，深吸口气忍耐下来的时候，实验室的门被人撞开。

　　郝塞尔在自家女佣的护送下，从研究人员的阻拦中穿行而来，一把推掉段子面前的显微镜，以及器皿，玻璃制品掉在地上，发出它该有的声音，摔成碎片。郝塞尔咆哮着：“我的手！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的手还给我！”

　　段子指着地上摔碎的器皿，里面是尔舒拉的复制细胞，但是她却说：“这里面就是你的细胞，我现在就在给你想办法重生手臂，如果你不打扰我的话，等你离开之后我就不用重新来做了。”

　　郝塞尔愣了，随即情绪波动大开大合的突然哭出来，段子往后缩，从椅子上跳起来，那一刻她相信，如果郝塞尔还有手臂，一定会抱住自己痛哭的把鼻涕眼泪都蹭在自己身上。郝塞尔似乎没有意识到段子可能会躲开，往前踉跄着跪倒在地，干脆不起来，额头触在地面上嚎啕大哭着道歉，重复着“对不起”。

　　十分惊骇的段子站了片刻，意识到郝塞尔是真的情绪失控，只好像哄孩子一样的安抚他。她并不擅长安抚人，只干巴巴的劝他不要哭，甚至连肢体接触都不愿意。

　　显然她的安抚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研究人员以及女佣们尴尬的围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尔舒拉自己用小提琴拉出各种扰人的音色，此刻被郝塞尔打扰，抡起手里的小提琴砸在郝塞尔头上，郝塞尔连一声吃痛的哼声都没发出来的昏了过去。尔舒拉则表现出与他无关的姿态，安静的调琴。

　　停顿了一下，段子才让人将被砸晕的郝塞尔搬出去，随后赞许又感觉好笑的摸了摸尔舒拉的头，又被他厌恶的躲开。

　　明明被送回家去的郝塞尔孜孜不倦的再一次冲到研究所来，这可是他原本蔑视的地方，他就像个撒泼的女人一样哭闹着要他的手，迫于无奈，段子只好先治疗他的手。

　　“我可不是医生。”段子警告的说，“我的办法可是很疼很痛苦的。”

　　“只要能把我的手还给我，怎么样都没关系。”郝塞尔就像是彻底崩溃一样的用头抵着段子满是肥肉的肚皮上哭泣。

　　段子只是在系统文字上有着继承性质的天赋，但是为人创造新的手臂这种极端的事情她完全没有概念，现在她的想法只是复制出一个新的郝塞尔，然后找医生来割掉新的郝塞尔的手臂，缝在现在这个郝塞尔身上。

　　这个想法源自于她熟悉的世界里的克隆治疗设想。

　　这样想了，就让助手去这样做了。助手培养着新的郝塞尔，自己则培育着新的尔舒拉的胚胎。

　　只是复制并没有多复杂，在研究所里，这就像是批量定制一样简单，新郝塞尔已经从胚胎变成婴儿，而新的尔舒拉却从培养室里消失了。

　　明明是一样的进度，新郝塞尔并没有意识，而新尔舒拉，段子怀疑他是不是爬去哪里了，在寻找整个研究所无果之后，段子挫败的放弃寻找，重新培育。

　　新郝塞尔在一天天长大，成长的十分迅速，当他已经是少年身形的时候，新尔舒拉二号再一次人间蒸发了。无法理解这样的变故，在培育第三个的时候，段子决定死死的看着他。

　　只是打了个瞌睡，三号也不见了。

　　严重缺少睡眠的段子暴躁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拉开门，就看见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尔舒拉。不过尔舒拉似乎也没打算走开，手指无意义的在墙上一遍一遍的画着什么图案。段子几乎立刻察觉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没有出声，培育了四号。

　　将四号锁在培养室里，自己则盯着尔舒拉。

　　尔舒拉却似乎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盯梢，我行我素的来去，然而在一次上厕所之后，段子的视线里失去了尔舒拉的身影，她就毫不犹豫的找到培养室。

　　尔舒拉掐着培养液中的婴儿，并不如段子想象的那样是将他的复制品分解掉，而是活生生的掐死。那样未成熟的躯体还没有植入意识，可怜的复制品婴儿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被残忍的处决掉了。在感觉到婴儿的心脏停止跳动之后，尔舒拉才将那个躯壳分解掉。

　　回身之后，迎接他的是段子恼火的脸。

　　尔舒拉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或者愧疚，甚至可以说是丝毫不在意的从段子身边走出培养室的门。

　　愤怒的拉住他，尔舒拉厌恶的皱着眉头，尝试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段子异常愤怒的踹了他一脚，那一脚就像是踹开了他的某个开关，他抓住段子的肩膀，把她抵在墙上，一遍又一遍的抓着她把她往墙上撞，高亢尖锐的声线重复着单调机械的语言：“讨厌！讨厌！讨厌！”

　　段子被他一遍又一遍的撞在墙上，努力的控制不让自己的头部撞击到墙壁，但是渐渐的她的背感觉到麻木，浑身的力气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涣散，顺应惯性，她的头开始撞在墙上，尔舒拉的声音在她脑中变得更加尖锐：“不要！不要！不要——”

　　再醒过来，是在自己的床上，浑身都是疼痛的，睁开眼，尔舒拉十分有节奏感的用头撞击着墙壁。

　　“吵死了……”段子无力的开口。

　　尔舒拉停下来，他的脸上都是血，墙壁上也蹭着血迹，他飞快的扑到床边，再一次抓住段子，露出喜悦的笑容，但是很快他就松开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开，面无表情的坐在他习惯的位置，像每一个平静的日子一样摆弄起他的小提琴。

　　段子摸着自己的头，头上缠着很厚的纱布。

　　后来丽莎送饭进来，想报告一样的将段子的伤情告诉给她知道，告诉她那一天尔舒拉像疯了一样的用她撞击墙壁，直到她像一块烂肉一样没有气息，然后尔舒拉就开始像疯了一样的旁若无人的撞墙。在找来医生把她治疗包扎之后转回她的房间，尔舒拉则因为找不到她而再一次攻击实验室。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研究人员干脆将她连带病床推到尔舒拉面前，然后再把她推回房间。尔舒拉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摇晃她，在察觉到她没有意识之后，会暴躁的四处乱跑，再一次用头撞墙，也差试过用刀子伤害自己，这样一段时间之后，他会再一次查看她有没有醒过来，然后再重复这些动作。

　　自己居然还活着，真是奇迹——听完丽莎的描述，段子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当时在培养室找到你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你活不下来，你的父亲已经在准备复制你的基因。”丽莎平缓的陈述着。

　　“真是奇迹呢……”段子感慨着。总觉得某一天，真的会被尔舒拉杀死啊。

　　很长一段时间，段子都在反胃中度过。她没有尔舒拉那种神奇的恢复能力，尔舒拉那血肉模糊的额头第二天就全然无恙了，而她不得不在一个月中忍受着每次将头离开枕头之后的头晕目眩。

　　头部的伤影响着胃，就像怀孕一样的恶心，吃下食物之后还会呕吐，这一个月几乎算得上是十分不舒服的强制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