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的青春》赵xiao黑

7、第 7 章

　　当七月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时光打马而过，终于走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刻。作为艺体生的赵昔凉和张天晴都选择了学文，而白素选择学理。
　　每个人都怀着崇高的心情认真地填写着分科表，仿佛这就意味着命运和未来。
　　之后，放假。
　　赵昔凉走的那天，是刘羽送她到火车站的。
　　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间。赵昔凉穿了白裙子，她歪着脑袋问刘羽：“漂亮吗？”
　　刘羽真的是很仔细的看了她好一会，说：“我没想到，练体的女生也会穿裙子。”
　　赵昔凉白了他一眼说：“练体的女生也是女生，谢谢。”
　　刘羽听到后咯咯地笑，搓了搓她的头发，说：“回去记得联系我。”
　　赵昔凉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跨上了火车。她趴在玻璃窗上看刘羽，他有着她所见过的最长的睫毛。她在想，那样的睫毛会沾染上何种灰尘，又会以何种方式来接近忧伤。
　　她坚信，每个人都会有故事。
　　接她的人是马微和条子，马微轻轻拥抱了她，马微的头发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感觉很痒。
　　她的马微，在她不经意间留起了长发，她不知道这是否还有别的意义。
　　他们去的还是他们的老地方“吸吸吧”，他们曾在这里一起混迹了三年，墙上还曾贴过他们的愿望纸。
　　赵昔凉和马尾点了提拉米苏，条子喝香芋奶昔。
　　从火车站到这里，他们几乎没说什么话。气氛尴尬的让赵昔凉有些手足无措。
　　终于马微开口了。她说：“昔凉，我们在一起了。”
　　马微的声音，在空气中还微微的抖动着，一下子支离破碎。
　　就像是追逐了一场华丽的梦，梦醒了，我却怎么也不肯醒。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痛苦到了不能言语。我看向条子，我以为他会避开我的眼睛，但没想到他迎着我的目光和我对视。
　　我看到他的瞳仁，有着和马微一样的漆黑。马微说瞳仁漆黑的人一定是善良的。条子的眼神很忧伤，可我坚信，没有谁有资格比我更忧伤。两个善良的人让最爱他们的人如此心痛，那么善良，又体现在了哪里？
　　可是，这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吗？我会选择离开这个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城市，不就是为了成全他们两个吗？我不是信誓旦旦地祝他们幸福吗？我想我只是气他们怎么可以隐瞒着让我成了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我想起来我和马微在吸吸吧写的愿望纸。
　　马微写的是：条子和马微在一起，那昔凉该去哪里？
　　我写的是：“昔凉和马微在一起，昔凉也想和条子在一起。
　　那天我和马微没带条子来，我们写好各自的愿望纸，然后选择隐蔽的地方贴了上去，之后发誓绝不回来偷看彼此的。
　　但我和马微都违背了诺言。我悄悄跑来的那天，恰好遇见了马微，我躲在门口看着她踩着凳子从最高的地方摘下我的愿望纸然后撕得粉碎，她对店主姐姐说：“我的愿望实现了，不用靠它了。”
　　我在角落里看着马微走出来时一脸愉快的样子，我听见她唱的是《七里香》，那一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可耻。
　　当我在吸吸吧里找到马微的愿望纸时，突然发现可耻的还有我自己。我于是又就把它重新贴了回去。
　　但也正是在那一刻，我开始思考，我们三个人的故事，究竟该写一个怎样的结局。
　　——赵昔凉

　　马微又说：“昔凉，会祝福我们吧？”
　　赵昔凉看向马微，马微没看她，她只是死死盯着她手里的提拉米苏。
　　她变得冷静了。
　　这是赵昔凉的第一个感觉。
　　都说爱情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一个人。赵昔凉打心底里希望是前者，一直都是。她想，冷静，或许是个优点。
　　条子用略带生气的声音说：“马微，够了！”
　　晚上三个人一起去吃饭，依旧不说什么话，马微和赵昔凉就像过去一样坐在条子的对面，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变，可事实上什么都变了。
　　赵昔凉觉得喉咙发堵，她不知道如果她承认了自己在十六岁那年所做的决定让她后悔了是不是太过欠扁,她给了他们机会亲手促成了他们的结合却在某一刻，感觉自己遭受了背叛。赵昔凉开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
　　她于是开了晚餐上的第一瓶酒，接着第二瓶，第三瓶。连她自己都诧异于自己怎么能怎么喝都不醉，大脑清醒的让她不知所措。
　　在开第四瓶的时候，条子终于忍不住抢下了赵昔凉手里的瓶子，然后仰头一口气喝掉，然后把瓶子用力放在桌子上。
　　赵昔凉没说话，而是从筐里又拿出一瓶，条子又从她手里拿走，又是一口气喝掉。赵昔凉再次拿酒的时候，马微抓住了条子伸出来的手。
　　马微说：“昔凉，如果对我们的关系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分手。”
　　赵昔凉突然感觉马微是在施舍她，她用力地拍着桌子说：“你他妈的放！我没有不舒服，我现在很高兴，我告诉你马微，爷用不着你可怜！”
　　条子突然把酒瓶摔在地上，他指着赵昔凉的鼻子说：“赵昔凉你他妈的对我媳妇儿客气点儿！是你扔下我们去上什么美中的，是你先背弃我们的，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冲我们吼？！我告诉你，赵昔凉，我不会和马微分的，你听好了，我，不，会！”
　　马微突然狠狠地给了条子一记耳光。
　　那一刻，赵昔凉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终于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一转身，真的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