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青春》月光下的海

4、第四章，满天的纸飞机

　　小六子的事情处理了，好像尸体最终也没有要回来，要回来的是一坛子的骨灰和十万块钱。村里人悲伤的有，哀叹的有，甚至有一些小庆幸的也有，反正事情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大家的生活又恢复了正规，小煤窑又开了工，大家又过上了赌命的生活。小六子的名字就这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口中甚至记忆中，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很多时候，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就会莫名其妙的想，是不是所有的人甚至是自己身边的人包括自己都会有一天莫名的消失，连一丝痕迹也一样不会出现。那一个人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那？为了理想，为了梦，还是只为了平凡的活着，活着平凡的或者更加有挑战力吧，因为这样会安逸，会淡如流水。而很多人就这样消失了，消失了。幸福或许悲情。
　　苏曼也从我的身边消失了，学校为我们组了新班，我的同桌换成了和我一样的男孩，竟然也和我一样带着厚厚的眼睛，他不喜欢看那些闲书，他总是捧着一本厚厚的参考书，写啊写啊。
　　可是我忍不住的觉得苏曼就在我的身旁，有好几次，我都莫名的对着我的同桌喊到“苏曼。”我的同桌用一种像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甚至觉得我脑子不正常。于是更加疏远我，可是我却不会解释，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吧。
　　再次见到苏曼那是毕业考试的时候，这个不同于中考，这个考试过后就会拿毕业证。所以考场很松。很多三年没有见到的面孔都出现了。他们的穿着走很时尚，头型更是千奇百怪。那现代的话来说有点类似于洗剪吹一类的，头上更是各种颜色，比鹦鹉还五颜六色的。或许在他们的心中那才是美丽，才是时尚。那才是超前。
　　很多人在嘲笑他们，甚至于很多人鄙视他们，觉得他们很俗。可是我却觉得他们很悲哀，真的很悲哀，他们渴望被人重视，不想落伍。可是他们已经丢队了，于是他们不得不把自己打扮的更加醒目，只是仅仅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而已。
　　苏曼也染了头发，染成了红色，很醒目，有些妖娆，有些成熟。和我以前认识的苏曼不一样了。她笑着拍着我的肩膀道“我漂亮吗？”
　　我摇摇头“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她笑着说“你的审美观早就落伍了，千万不要说你是八零后，你比七零后还七零后。”
　　“或许吧。”我说道。
　　“你和冯强怎么样了？”我问道。
　　她咬着嘴唇，笑着不回答。不过从她的脸上我已经读出了答案。
　　“祝你幸福。”我说道。
　　她斜着眼睛对我说道“难道我现在不幸福吗？”
　　我讪讪的笑道“你现在也很幸福。”
　　考试铃声响了，我们都进了考场。只是这个考试大抵都是象征性质的。没有哪一个老师会差作弊，三年混个初中毕业证，老师怎么会为难我们。于是考试是各种抄。各种说话，书本都是当着老师的面摆出来的。老师这个时候显示的出奇的大方。考试前，老师就隐晦的告诉我们，只要不说话，不乱窜随便。
　　同学大部分都拿着书来的，看来都是有备而来啊。很多人的书新的就像刚发下了的一样啊。于是一段正经的考试就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形势展开。当然这也是我们喜欢见到的。大家光明正大的传纸条，微笑着互相换着考卷。
　　一共考了两天，第一天上午考完，她要请我吃饭，炒了两个素菜。很简单。我问她最近都忙什么，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她笑笑，最近一直在玩。她母亲说要她相亲去。我笑笑，你现在就要当新娘子了，早些吃你的喜糖。她苦闷的摇摇头，她不想那样早结婚，感觉青春就这样没了，一点意思也没有。然后她跟我说冯强这几天一直到她们村里找他玩，他们一起爬山，开摩托一起兜风，她说那感觉很像头文字D里的藤原拓海，她说那才是生活。
　　“可是光玩也不行啊，以后你准备做什么那？”我问道。
　　她神秘的笑笑“说她准备到大城市去打工了。”
　　“和冯强？”我问道。
　　她点点头说两个人准备一起去市里打工，哪里端菜盘都好几百，比农村好多了。冯强要带她一起去。
　　我问她你爸妈同意吗，你们的事情给你们父母说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说，先瞒着吧，就说跟着别人一起去。父母要是反对就偷偷的去，就像小说里的一样，私奔了。年轻私奔也是一种烂漫啊。
　　我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然后就看见冯强抽着烟过来，他很熟练的将苏曼拥进怀里，当着我的面亲嘴，我下意识的看见，他的手已经伸进了苏曼的衣服里，苏曼红着脸轻轻打了他一下。然后我打趣了一声匆匆离开了。
　　爱情难道就只是亲一口，抱在怀里不松手吗？我觉得不是，我觉得好像还好一点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就说不上来了。
　　第二天，上午考完了。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大家都很疯狂，又的开始将手中的书点燃，有的开始擦擦擦的将书本撕扯粉末，大家大声呼喊，大声笑，大声诉说压抑在内心中的愤怒，也是对于学校的尽情宣泄。
　　我觉的那样做有点幼稚，但是也想疯狂一把，可是我的书还有用处，我还要中考。苏曼叫了我，说要把书撕了做纸飞机。我说得了撕了多可惜啊。她笑着回答说，反正没有什么用了，放到家里还不是买废品，这几本连块把钱也不值，青春吗疯狂一把。
　　我拗不过她，于是和她一起折纸飞机。我问她，为什么冯强没有来，她说，他和兄弟们去打架了，毕业了吗？该了结的事情就要了结。我说你不担心吗？她苦笑一声，担心也没有用啊，又拦不住他。于是我也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叠了多少个，反正叠的烦了，大约只叠了半本书，我就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她的兴趣也不多了。她拉着几个好朋友，有男有女，四五个吧。我们趁着中午的时候（因为中考完了学校放假一天）我们走到学校的最高的四楼。然后我们大把大把的往地下撒飞机。漫天的飞机，漂漂洒洒的飞了下去，如下雪般。只是究竟是纸做的，飞不了多远就垂了下去，有的飞到了水坑里，有的飞了树梢上，有的直接落到了地下。我们比赛谁的飞机飞得远。我们大声的喊叫，大声的笑，到最后大声的哭泣，其中哭的最厉害的还是女生。两两抱着。我也流泪了，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分开了，走不同的道路了。
　　临走的时候，苏曼说要常常给她写信。她会永远记住我。我也点点头。然后我们在学校口分开了。只留下一地纸飞机，那是苏曼在学校里留下最后的记忆里，从此她几乎再也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回家的时候，我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是错。所以我骑车骑的很慢。路上没有什么人，我觉得有点孤单。一声摩托车的马达声，嘟嘟嘟的马达声后，我抬起头，恍惚中看江冯强好像带着一个女孩从我身边经过，可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孩绝对不是苏曼。突然间我开始为苏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