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文姬》蓝蕊漪莲

8、第 8 章

　　“祈风，你上前来。”
　　在东市走了两步，文姬停下脚步回身看祈风。
　　这种一前一后的感觉太怪异了，她得低调点。
　　祈风听到命令走上前来。
　　“手给我。”
　　祈风默然领命。伸出手来。
　　文姬三岁的身高，还不及祈风的腰部，就连他伸出来的手都比自己的肩膀高。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常年习武，手指比一般人要来的修长。文姬目光闪烁，仰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指。
　　文姬喜欢漂亮的手，手好看的人，不自觉就多了一分亲切感。何况她看起来本来就小，如果祈风的脸上再多点笑容的话，他们两个看起来就是淘气出来玩的兄妹。
　　牵着他的手晃了两下，文姬笑的格外开心，“就让你暂时当我的哥哥吧。”
　　祈风霍然怔住。不知道是被文姬的笑容晃傻了还是被文姬的举动震惊到了，几乎下一秒就要抽出手来单膝抱拳请罪。
　　文姬自然知道他惶恐什么，不开心的掘起嘴巴：“哎？慢着，现在你要听我的是不是？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仅要做，还要做的有模有样的，不然惹我不开心，你知道下场会是什么。”
　　“……”感受着手心里柔软的触感，祈风内心冷汗淋淋。
　　如果自己真是帝姬的兄长，真不知道是福是祸，有哪个妹妹敢对兄长这么恩威并施的。
　　这简直是种煎熬。
　　见效果达到，文姬又忍不住开心起来，“哥哥你功夫是不是很厉害？”
　　“可……可能吧。”
　　“那哥哥你会不会仗着自己武功了得，欺负别人？”
　　“不会。”
　　“那……你会随便杀人吗？”文姬蓦然停下，目光沉静而执着，“会不会视他人生命如蝼蚁，草菅人命？”
　　封建社会，人有贵贱之分，生命犹如草缕，当权者想杀就杀，尤其是普通百姓，更是被如蝼蚁对待。捏死他们不过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可是，这样的生命观念不是文姬愿意看到的，她希望自己可以慢慢的改变人们对底层百姓的态度。
　　前世，自己是茫茫人海之中一粒微小的尘埃，可是至少自己活的有尊严，人格不是被人随意践踏的。
　　所以，如果祈风要跟着她，就要珍视别人的生命，即便对方做了伤害他的事，也不能草菅人命。
　　祈风看着她久久不曾回答。
　　渐渐的文姬心中的期望慢慢升为绝望。像他们这种在刀口生存的人，已经喝惯了人血，怎么可能轻易就换口味。
　　祈风缓缓蹲下来，与文姬直视。一向没有情绪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漆黑无比。
　　“那我问帝姬，倘若有朝一日，帝姬夺回南宣统一大宣朝，会怎么处置当时的段丞相？如果帝姬告诉我你会怎么做，祈风就告诉帝姬祈风会怎么做！”
　　文姬没想到他会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来，不过……
　　她副手而立，转身看着安静的巷子深处，喃喃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有些事的发生有因必有果。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如果段丞相愿意重新归顺于我，我自当继续重用，倘若他执意不知悔改，那段丞相恐怕就要以死谢罪。不过……他的家人无辜，我绝不会像先祖那般，连坐株连。如果能唤回段丞相的良知，那自然再好不过，如若是最坏的结果，也希望把伤害降到最低。”
　　“帝姬此话当真？”祈风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私自揣摩帝姬心意数次还是不敢草率猜测帝姬的想法到底是哪种。
　　如果今天帝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就算自己为她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文姬重重点头：“当真。”
　　“祈风能侍奉帝姬左右，自当以帝姬为尊。帝姬不愿看到的，祈风绝不去做。何况帝姬慈悲为怀，怜悯众生，祈风又怎敢私自做出有违仁爱之事。”
　　听完他的话，文姬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大半，接下来，至于他是否真是如此，还要自己亲自验证。
　　“我知道你武功了得，我只希望以后不管你面对的是谁，都希望你点到为止，不要轻易伤人性命。”
　　“祈风领命！！！”
　　“那好，我们继续去逛，这里太安静了。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文姬话音未落，从巷子的四周就跳出七八个大汉来。
　　“呦，这小丫头身上穿的料子可是稀罕呐，肯定非富即贵，哥儿几个今天就拿你下手。”领头的大汉，络腮胡子，头发乱糟糟的用发绳缠着，目露凶光，一看就不好对付。
　　祈风暗叫一声糟糕，手摸在剑柄上就要拔剑。却猛然发现自己使不出一点力气。
　　“不要拔剑，我讨厌血。”就在这个时候，文姬突然发声，下达的却是让他们陷入更加糟糕困境的命令。
　　祈风诧异的回头看向帝姬，她小小的眉头高高的蹙着，满眼都是厌恶之色。
　　祈风心中惊疑不定，这下糟了。他内力尽失，看样子是中毒没错，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毒的他根本一点察觉没有，难道这些人早就盯上啦他们两个？那刚才自己和帝姬的对话他们有没有听到？倘若帝姬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是死了也难辞其咎。现在要自己赤手空拳护帝姬周全，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几个大汉嘴边带着恶意的笑，慢慢把他们两个围在人肉墙中间。
　　“就两个毛头孩子，我还不信了，给我上。”领头的大汉大手一挥就有两个略瘦的男人冲上来。
　　祈风连忙把文姬护在身后，对着其中一人就是一拳。
　　那人应声而倒。
　　文姬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祈风的动作。
　　没错，自己给他下了药，就在他吃那碗馄饨的时候。馄饨本身无毒，是自己递汤匙给他，自己的手上沾了一层药剂，只要祈风拿住匙柄，药剂就会透过皮肤钻进他的血液里，慢慢发挥作用。
　　如今他内力尽失，威力就减了大半。就连身体的轻盈程度都损失了大半。这样下来，步步紧逼，当他拔剑而出的那一刻，就是他考验失败的时刻。
　　大汉渐渐的一个个的都欺身上来，巷子里空间太小，祈风一面要注意文姬的安危，一面要应付大汉，拳脚就渐渐施展不开。
　　然而，即便被大汉雨点般的拳脚打在身上，他都一声不吭，腰上的剑也不曾拔下。
　　不知何时，突然有个人突破了他的防线。
　　文姬又后退一步不怒而威：“你做什么！”
　　“嘿嘿嘿，不做什么，臭丫头你识相点，如果把脖子里的金锁乖乖的给我交出来，叔叔就安然无恙放你离开。”
　　“你敢！”
　　人堆里，祈风大喝一声，不知怎么的，就甩开了所有人，连忙来到文姬身前，因为挨了太多拳头，他的眼皮都高高的肿了起来。随后从身上掏出几十个铜板扔在地上。
　　“你们不就是要钱吗？这些都给你们。”
　　“哈哈哈哈哈！”大汉瞪着他猖狂的笑起来，“以为这几个铜板就想把爷打发走？我看这娃娃粉雕玉琢的煞是好看，不如就卖到勾栏堆里让妈妈好生养着，等过几年，供爷□□！”
　　“大胆，此乃帝姬，怎容你们造次，都不想活了！”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现在不只那领头的大汉，其他人都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帝姬好好的不待在宫里绣花，会在这闹市抛头露面？”
　　“你……”祈风气的词穷，血色上涌，拳头捏的咯咯做响。
　　文姬视线望着他的背影，知道这场局已经差不多该结束了。再任由其发展下去，恐怕他们都不好受。
　　文姬从他身后走出来，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你们想要这金锁？可以，我就给你们。”
　　祈风拦住她：“不要。”
　　文姬拍拍他的胳膊，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开始解脖子上的链子，然后伸手甩了出去。
　　“给。”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文姬的金锁没有甩出去，倒是大汉都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祈风这次是彻底呆住了。
　　他微微张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拼死肉搏的大汉，就让帝姬这么随便一挥挥手就解决了？
　　文姬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多亏你先前的努力才让他们放松警惕，要不然我也不会一次得手。你现在伤势严重，我们还是赶快回宫吧。”
　　祈风看了眼地上的大汉，点了点头，道“好。”
　　待他们走远后，地上的大汉通通爬了起来，目光呆滞，神情萎靡。尤其是领头的大汉更是看着巷子出口的方向自言自语：“完了，完了，看小姐刚才的表情，我们的表现他并不是特别满意，这次如果不是小姐手下留情，扔出来的只是普通面粉，恐怕我等几个昏睡几个钟头起来之后就要尝尽千虫爬过的折磨了。”
　　然后几个人都一起冲着皇宫的方向重重磕头，“还请小姐体会我们惶恐的心，饶过我们不佳的演技吧！”

作者有话说

　　本文纯属虚构，千万不要考究抓错，不要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