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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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手臂续满了力量，把手里的弓撑的满满的。眼睛则聚精会神的盯着院子中央箭靶上的红心。
下一秒，只听“嗡”的一声，箭脱离了弓，朝红心射去。
正中！
文姬抬了下手臂，两个小厮就立刻从院子边上跑到箭靶左右，把箭靶往后又移动了一米。
文姬再从箭筒抽出一支箭，拉弓，射箭。
正中红心后，再让小厮往后挪动箭靶。如此反复，直到箭靶第六次挪动，文姬射出去的箭划了个弧度插在了地面上。
文姬的神色凝固了下，默默的放下弓，从旁边搭的台子上取了帕子擦汗。
时光荏苒，从他们第一次在淮阳城落脚眨眼已经又过了四年。
岁月沧桑，好在文姬的计划都步入正轨。
来到淮阳城的第一年，她开设的酒楼客人络绎不绝，同年底，北宣发出皇家布告：来年减免百姓赋税。奖励农耕，鼓励经商，提倡男子尊重女子。虽不至于把男女平等搬上台面，但比起以前有太大进步。
机缘巧合，文姬结识了淮阳城内为数不多的桑农。
第二年，文姬划地种植的棉花收成不错，棉纺的工程开始陆续进行，一个月后第一批棉布问世。同年，南宣境内出现颜色更加正统的丝织品，大户人家竞相抢购。
同年北宣推行新兴文学的范围波及到了淮阳城。
第三年，文姬开始扶持一些个体户做生意。文姬提供他们的创业资金。前提是文姬会仔细听他们对自己买卖的规划，然后考察调研，觉得可行才会资助。等做买卖的个体赚够成本，再将她当时的资金归还。因此，以淮阳城为中心，周围几座城镇的人们也跟着发家，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比起只能温饱的日子，简直好了太多。
第四年，南宣境内，经济蓬勃发展，各领域行业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南宣皇室盯着近两年境内的起色，不由龙颜大悦。之前的年岁，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解决内忧上，真没想到如此困境还能看到子民这么积极繁荣巩固朝纲，真是可喜可贺。
南宣皇帝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在宫中设宴，款待朝臣，庆贺一番。
十四岁的南宣太子不屑一顾，邪魅的容颜带着睥睨天下的孤傲，冷冷的吐着事不关己的字眼：“父皇真是好雅兴，南宣呈现繁荣之象自是极好，可父皇难道没有发现吗？市井流通的银子最后都没有回归国库。”
“赋税增加，百姓还都没有怨言，国库也是小有充盈，珩儿，怕是你想太多了。”
被唤作珩儿的太子表情凝重，不再搭腔。父皇被眼前利益蒙蔽了心智，他可没有。
结束了每日例行的在御书房听父皇和朝中大臣商议国事的任务，南宣太子步子稍作停滞就转了弯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当他亲临朝阳台，看着皇城外穿插在郁郁葱葱林木周围的农家房院，心中的神色不知为何平添了一笔沉郁。
东方的日头才刚升起，远处的景色还带着湿重的雾气。景色不可谓不美。
他是南宣成立以来的第一位太子，身上责任重大。
南北宣之战那时，他还不过七岁。每日都在丞相府里和哥哥追逐打闹，日子过的算是快乐。可一夕之间，哥哥不见，父亲摇身一变成了南宣帝王。
这个皇室是怎么得来了，他没有权利评判。如今，既然皇权在手，不管当时的做法是对是错，只要以后南宣的存在能为百姓造福谋生，那么他们的罪责经过岁月风霜一定可以抹杀。
然，政权稳固，竟花了六年之久。
这些，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父皇的眼里只看到了那无上皇权，如何稳固它，却彷佛不得知。
似乎在那无尽的谋划中，他耗尽了毕生的聪慧。
当了皇帝，反而……
南宣太子缓缓的闭上眼睛，呼出心中一口浊气。
也罢，既然南宣迟早都要落在他的手里，他竭尽所能的守护就是了。
巳时，户部侍郎的儿子沈画文人还没到，笑声已经从远处传来。南宣太子看书的表情一凝，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阳穴。
这沈画文，一点也没有他父亲的稳重作风，行事吊儿郎当，就连进出他这太子的行宫，也丝毫不见收敛。
果然，他心中才腹诽完，沈画文卓越的风姿已经如一阵风似的来到了他的书案前。手中献宝似的摊开，一个小巧别致的小盒子。
“猜猜这是什么？”沈画文的音线充满了高昂劲，连带着眉毛都跟着抖了抖。
南宣太子把手中的书换到了另外一只手上，姿势也朝沈画文相反的方向偏了偏：“没有兴趣知道。”
沈画文丝毫不觉得扫兴，自动自发的从小盒子里抽出一只小小的木棍，然后在盒子的侧面划了一下。
“哧！”一阵声音在南宣太子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团小巧的火苗在木棍的顶端绽放。
南宣太子的视线调转。
“怎么样，怎么样，来兴趣了吧！这玩意可是我无意间从一个老妪那里得来的，神奇的紧吧！是不是比那火折子还要好玩。”
“这是什么？”南宣太子心中终于开始产生好奇。
“这是火柴。”沈画文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小盒子高高的抛向空中。“其实这东西在民间已经很盛行了。几乎家家都用它取火做饭，平常百姓家不像咱们这样都有火折子可以用，几乎都要留火种小心保护，要是不小心灭了，只能去邻居家借。有了这火柴，那火种再也不用格外留意了，只要用着火柴一划，再引到柴火上，就立刻有源源不断的火苗出来。”
南宣太子趁他不注意，一把截住小盒子留在手中仔细端详。盒子本身没有太别致，就是粗糙的纸盒做的，惟独两侧是褐红色的，用手摩擦还能感受到其中的沙砾感，再打开小盒子看里面，一根根头上裹着红色不明物的小木棍，到真是可爱。
他从小盒子上移开视线望向沈画文：“这东西在哪里可以买到？”
“就集市上有摆摊的小贩，他们那里就能买到。”
南宣太子略微沉吟，决定道：“不如这样，我们即刻出宫，去集市上看看如何？”
“真，真的啊！哎呀，你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枉我这个做太子伴读的日日劝你出去溜溜看看都没有效果，早知道一盒火柴就能把你给办了，我早就拿着这个玩意来找你了……哎呀，你不知道外面的景色是多么……”巴拉巴拉。
南宣太子不带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沈画文立刻住了嘴，腆着脸赔笑：“好啦，我不啰嗦就是了，咱们走就是。好歹我也年长你个半载，就让我这做哥哥的带你去胡吃海喝吧！”
南宣太子又是一记飞刀。
出了皇宫，两人直奔卖火柴的小摊贩。果然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一摞高的火柴。
小贩见两人穿的不寻常，热情度也高了些：“两位公子要买火柴？我不是吹啊，我家的火柴那是没得挑啊！质量绝对一级棒！”
南宣太子也不理他，在一摞子的火柴里挑了一盒拿在手上打量，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问他：“不知这位小哥能否告知一下，这火柴是谁制作出来的？”
“嘿嘿，这位公子您可是问对人了，这火柴是我家小姐做出来的，不仅是这火柴，还有他家，他家，那家，他们卖的东西都是我家小姐做出来的。”
“哦？”南宣太子不由挑了眉随着他的手一一扫过众人。那家是卖各种小点心的，那家卖的是女子的装饰品？那家是……？他蹙着眉，居然一时没看明白那是什么玩意。
沈画文彷佛知道他在不解什么似的，接口道：“那是布偶，也是最近才盛行起来的，很可爱吧，要不要买一个带回去？”
南宣太子心中好奇心更甚：“不知这位小哥能否告知一下，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这……”卖火柴的小哥一下子被问住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家小姐住在很远的地方，到现在为止我也还没从见过小姐，也就更不知道小姐具体住在什么为止了。”
“奇怪，既然已是你家小姐，你怎会有不知的道理？”
“实不相瞒，其实是我们这些人都在心眼里感谢小姐，都自愿把自己当做小姐家的人。公子你还买吗？你要是不买别影响我这做生意啊！”
小哥大概也是被问恼了，说话已经开始不客气。
文姬当然不知道他在百姓心中这么受欢迎。其实到了南宣京城这里的生意，被文姬直接管辖的就很少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文姬做生意，都刻意绕过了南宣京城。好多东西最后到达的站点才是这里，当然前面的事情是她多少故意这么做的，但到了后面就由不得她操纵了。百姓需要这个，自然就会大力推广。流入京城那也是迟早的事。
这火柴只是其中一样罢了。
再说这些做买卖的小贩，从此走上了人生的光辉路。靠自己一人在外，女人在家织布，孩子还能去学堂上个学读个书认个字，学会做人的道理。
比全家都较劲闹真的忙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钱的日子强多了。
从卖火柴的小哥那摊子离开，南宣太子和沈画文又在四处转了转。
快到午时的时候，沈画文强拉硬拽的把他带到了一家酒楼。
“这是京城新开的酒楼，那菜色真是……”沈画文一边说一边想象那种画面，口水都流了下来：“不比你们宫里的御厨差。”
南宣太子兴致缺缺，能有什么比宫中的御厨做的还要好？那里汇聚的都是天下拔尖的厨子。
沈画文当然知道他那种天下唯我独尊的表情代表了什么。记得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一副鄙夷的神色。
真是自不量力，酒楼的名字还叫什么——天下第一酒楼。真是嚣张又跋扈。
他原本是想来踢馆子的，最后呵呵，从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如果不是这里比那青楼还要烧银子，他定要天天都来。
上次他来这里吃饭还是十天前的事。如果不是看在把这个大东家在旁，找个借口进来，他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这里的菜肴呢。
他们点的菜很快上来。
陆陆续续端上来的都是炒肉菜。
南宣太子瞪大了眼睛：“这都是什么？”
沈画文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伸出手指一一点道：“这是酱爆鸭舌，这是辣炒牛肉，这是爆炒花肚。你快尝尝。”
沈画文献宝似的把中间那道菜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南宣太子犹豫的夹起一筷子，看了沈画文一眼，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差点吐出来，沈画文见状，连忙把小二刚上的酒倒出来一杯递给他。
南宣太子看也没看，一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这是什么味道！！”他目光冷凝如刀。
“哈哈，怎么样没吃过吧，这是这里的特色，我这还没给你放开了点呢，还有更辣的，我怕你第一次吃承受不住。”
直到沈画文再给他把酒杯倒满，他才注意到这酒的颜色有点不一样。
“注意到了？这是红酒。味道怎么样？这里酒也好，这是我最喜欢的酒，和什么女儿红啊，竹叶青啊，是不是很不一样？”
说起这些，沈画文似乎很得意，“你知道吗？这家酒楼打破了我们南宣烹饪美食的常规，我们吃的这些菜既不是炖的也不是煮的更不是蒸出来的，你知道是怎么做的吗？是炒的，就是拿一口大锅，放在一个烧的特别旺的炉灶上，往里面倒上金黄色的油，翻滚，再加上各种调料，啧啧啧。”
南宣太子觉得奇怪，“你一个堂堂公子哥，怎么说起这些来都绘声绘色的，就跟亲自见过一样。”
“哇哈哈！”沈画文挠了挠头，他站起来凑到南宣太子的耳朵跟前道：“不瞒你说，我曾经偷偷跳上房顶，揭开瓦片看了看。本来想偷点师的，结果连瞧了五天，也没学会。”
南宣太子忽然觉得有点丢人，低头吃菜，当做没听到。
“你慢点吃，一会儿留着肚子吃后面的，我还有一道菜呢，那可是重头戏。”
南宣太子刚想问他什么重头戏，就见小二端着一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凤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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