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野》疯都

4、瓜4

　　瓜4
　　鸡仔也有二两肉。
　　村民四处流窜，土匪搜刮全村，官兵攻打土匪，一次又一次的，外面总是那么乱。
　　洞里人的食物、保暖品都不够了，又怕恶人找到这个山洞，担惊受怕，死得也快。最多饿死的，病死的和冷死的都可怜，不可怜的是饿死的。他们没有食物后，饿得不行了就吃快死的人。
　　山还是那么高大，天依旧如此清澈，在盆地中央，一望无际的大海挥洒着夕阳。
　　割猪草的时候背着背篓，手上的镰刀一挥一挥，满满的一把草。尽管没有人相信，这是花魂的复仇，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死时手腕上，脚踝上缠满了背篓里的鱼秋草儿。
　　她死不瞑目，眼中似乎看见，背着背篓的身影往水边茂盛的花朵那儿走去了。河水中由远至近，飘来一团阴影，看不清，深藏的是什么。她躬下身子，又挥舞起了那把死神的镰刀，一根鱼秋草儿含住了镰刀的口子，绿色的汁液渐渐流了出来，浸满了整个刀锋。一使劲，拉断了鱼秋草的脖子，可是更多的草趁机缠了上来。河里的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浓，泛出诡秘的绿色，绿莹莹的好似猫的眼睛。
　　那些花每朵都好像张开了嘴，那嘴是那样的大，大得小小的花盆已盛不下。那把浸满了绿色汁液的镰刀，幽幽的光泽，在月光下越发清亮。
　　竟死了。黄昏至深夜的凌迟。
　　她望着角落里的自己，眼里没有泪水。
　　被吃了的人，已经不成形，更别提好看的样子。周围这样的人不少，周围也没有活着的人了。
　　天空中悬浮着的是一轮圆月。刚离体的灵魂，还能触碰到实物。有两件事想做。
　　一件事做了。从老烟枪口袋里翻出烟盒，还有两根烟，两口气吸完。
　　一件事正在做。捡起那把割肉的刀，刮干净尸身上的碎肉，切断黄不溜秋的杂毛，成一具光骨头，漂亮多了。云影渐渐掩盖了圆月，来不及挖坑了。最后只能把灵牌端正地放在胸前。
　　完全遮天闭月时，连灵魂都累得睁不开眼睛。
　　一九几几年的时候，不是很好的一段日子。人活得心里不踏实，搞些莫名堂的事。
　　整座山由漂亮的梯土结构构成，蓊蓊郁郁的成长着。在这座深山里，山里人秋天收了一茬玉米、红薯，冬天日日消磨着土豆、花生，来年春天洒下了麦种和豆种。等不及丰收，跟着闯进山的人，闯出了世界。
　　世界上的人也是卵弹琴。外国的人用炸药炸国里面，国里面的人用炸药炸村里面，村里面的人再炸山里面。
　　为了财宝。相传已久的大墓，陷阱重重，财源滚滚。
　　“放炮！”令旗落下的时候，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山里人的世界越大，越需要种瓜得瓜。用圆溜溜的铁弹，砸出圆溜溜的元宝。
　　正是夏秋交替时，树根牵连着树干，炸了个翻天，翘在山里人面前的只有树瘤。
　　“进去！”令旗挥舞着，装备齐全的人就冲了进去。
　　开掘着隧道，到处翻找，能人巧匠不少，精通奇淫巧计的人也多，大家都不寂寞。累的时候，围成一圈休息，开工的时候，挖洞的挖洞，研究机关的研究机关，没人打扰。其他的那些山里人也静悄悄的生活。
　　只有这个山里人，像一坨狗屎，黏糊糊的臭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