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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江山之韵 ...

  •   江山之韵
      音乐水果
      工作是做不完的,无论加班与否,偌大的工作量摆在那里,细细端量还是令人触目惊心。然而,午餐时间是在一天的工作里唯一休闲的时光,一个半小时或者两个小时,短暂地逃离高强度的工作,随意地支配这难得的自由时间。有了工作,人不是不自由;所有的自由都需要一个前提,没有物质基础的自由会让自由有了无形的束缚---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国度在你的资产是零的情况下会给你派发签证。
      离公司有十几分钟步行距离的地方,有一处寺庙,名为普度寺。说起来发现普度寺的过程也颇有趣,作为一个北京人,却很少在北京城中心走动,以至于现在出去被外国旅行者问路,也会因为分不清东西南北而郁闷片刻。去年的国庆节,很偶然地在微博上看到了有网友分享“北京东城一日暴走路线”,于是就邀上好友一起,从国子监出发,以王府井为终点,这其中,就走到了皇城根遗址公园西边的普度寺。
      起初,我以为“普度寺”是“普渡寺”,“度”即脱度,“渡”则是引渡,无论是否有那个水字旁,意义上都是“普欲度脱一切众生”。普度寺始建于明代,毗邻故宫,清入关后便成了摄政王多尔衮的府邸,以至于至今从正门进普度寺,右手边都是睿亲王多尔衮的铜像。虽然普度寺伴随着多尔衮会有一些传奇的流言,但让我感觉最奇特的,还是它的建筑特点:台基高大,须弥座式,殿顶是黄瓦绿剪边,前厦是绿瓦黄剪边,檐出飞檐共三层。在空旷的广场上远观普度寺,前厦与殿顶仿佛重叠了起来,又因为黄瓦与绿瓦的不同,会有一种极其立体的感官效果。
      普度寺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但我依然经常去寺里坐着静心片刻,别看它处在磁器厂胡同的中间位置,但绝对是远离了车辆的喧嚣。从冬到春,从春到夏,紫藤花开了又谢,绿草也恢复了活力,但普度寺大殿的门依然紧闭着。直到有一天,寺前多了一个正在垒土的花台,好奇之下,我走过去,透过半开还掩的殿门,瞥到了一个宣传的展板。由于有距离,我想展板上应该写的是“江山之韵”——听上去像一个书画展,而且主题还是山水画。
      于是,一个星期后的某个中午,我吃完午饭赶紧打着遮阳伞往普度寺赶去。从东单到普度寺,要穿过王府井西边那条喧嚣的胡同,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店铺里放的音乐仿佛在比哪家音量更大,每次路过我都觉得自己的耳膜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再往前走是施工的工地,重型卡车制造的噪音以及尘土,让我觉得自己走过这里就是来吸霾来了。再往前,是旅游大巴的停靠点,狭窄的道路上,一辆又一辆大巴车想停在这里。而要过马路走到磁器厂胡同,又是一个超长的红绿灯,永远有车辆通过,也似乎永远等不到行人的绿灯。然而,等到了普度寺,坐在树荫下,一切就有所不同。心随境转,寺庙的清静,广场的空旷,让心也宁静了。成荫的树木,微晒的阳光,给心灵吸氧的同时也给身体吸氧。
      从喧嚣到寂静,从繁华到安宁,在我想达到我的目的之前,总要有背道而驰的事物出现。这就如同佛陀的苦修期,日食一麻一麦,形体枯瘦,心神衰竭,六年的苦行并没有让他顿悟。然而,河水母语,乳糜供养,端身正念,入住禅定,四十九日后的破晓,佛陀恍然大悟。每一次的悟都伴随着身体或心灵上的磨练,历经劫难,往事才会化为尘,眼界才会更高远。你看到了别人没有看见的远景,不用点明,拈花微笑便可。
      而至于在普度寺里举办的名为“江山之韵“的展览,的确是以山水画为主的书画展,只不过,正确的名字应该是”江山之约“,我却私自以为“韵”比“约”更有气质。我也因此得以机会,走入了普度寺大殿,高高的屋顶下是一幅又一幅水墨江山的画作,我却将视线落在了椽卯结构的横梁上。普度寺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但历史的陈旧与韵味却是现代电灯泡的灯光无法赶走的。历史像月光,清清冷冷,不动不笑,任后人来解读。
      午餐时间走一趟普度寺,心便静了不少。哦,如果回来碰到熟人问我去哪里了,我一定会说:“我去多尔衮他家做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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