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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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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至马车,木容枫心有怨气。此前尚不觉得,此刻脑袋空了,竟越想越不高兴。不知是为了洛伊擅自闯入火场,还是为了洛伊心中所想尽是云霖?连她自己都觉得,生这气真莫名其妙。进入马车端坐着,却又故意离他远着,偏头看着帘外的风景。
洛伊垂着头,方才只是挨着木容枫近些,她却朝旁边远坐了些,分明是故意远离他。想至此,这头是愈发垂了下去。她是嫌弃他么,还是为白日里的事生气?自己今日之表现,莫不是令她误会了?
揣着不安,一路由静宓轩至府内,又默默跟在木容枫身后,像极了吵架中的小情侣。途中遇着下人,下人们本是恭敬地站立一旁,见她脸色发黑,顿时皆垂下头,见她走远,忙识相得跑开,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回至晚枫院,也不管黯然神伤的洛伊,独立回了主屋。毫不客气地将门推开,左右环顾,却见某人着中衣撩着裤腿看。木容枫轻声靠前,瞪大了双眼,只见那雪白的腿上的多了许多诡异红痕。
“哟哟,这是怎的了?”语气中带些嘲讽,不说也明白,这是被凌公公那老家伙折腾的。想这凌公公也真是胆大,竟连少君也不放在眼里,说打就打。食指与拇指捏起某只裤脚,摇着头,却带着恶意的笑意。
“啪”,手背吃痛,顿时多了几指印。抬眸与那人对视,却是一双怒眼。
木容枫收回笑脸,倏地站起,说道:“怎么,被人训的滋味如何?”
“与你何干?”秦子羽顿了顿,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我不会屈服的!”
“好,我等着。”
矮柜里藏着许多药瓶,是当初文瑾的嫁妆,木容枫本是无心碰这些物品,但自遇到轩辕静,才知这嫁妆里尽是些珍贵药品、物品等物。备物之人甚为心细,药品皆贴着纸条,备明药名,又特地备了使用说明。取出其中的伤药,扔在榻上,说道:“此乃伤药,是文瑾的嫁妆。”
秦子羽仍是没好脸色,今日一整日,那凌公公尽教他些迂腐礼法,又教他府内规矩,他既非文瑾,岂会甘心受教。凌公公说教之时,他竟敢偷偷瞌睡,站无站姿,行无行风,又不听管教,惹怒了他,讨了好一顿管教。他这才知道,原来这少君亦不是好当的,当日竟以为这木府能给他坚实后盾,以为他所用。结果却是受这屈辱。可笑可笑,心内冷笑,暗自怜悯自己。
“罢了,看你心情欠佳,今日我也不惹你了。好自为之。”
就在木容枫径自走向门外,却被某人的话语打住。
“我与你交易如何?”
木容枫回头,挑眉,摆出一副不可置信模样,“你?交易?你我能有何交易?”
目露狡黠,缓缓自榻上站起,前刻的凄凉换成此时的自信,“我知道你喜欢那个洛伊,可惜因为我,他成不了你的夫君。若你答应助我自立门户,在这乱世中能创一番自己的天地,我便自请离去,不再成为你的绊脚石。”
某人眯着双眼,漾起一丝僵硬笑容,心中腹诽:你倒是了解得仔细,这一会儿功夫就知道横在别人中间,还以此为条件,要我帮助你。我若是帮助你,而你却在外面胡作非为,这对文瑾声誉可着实不好。不过他既有心,倒不如遂了他的愿,既能成全他,又能成全自己,也算是解决了自己一大难题。
“既然这是乱世,我又该如何助你?”
“给我自由,给我资金,不是,给我本钱,我要做生意。”
“本钱没有,不过我可以将其中的一家酒楼交于你打理。事先声明,此酒楼经营差强人意,若要做大做好,便看你的本事了。此外,你得答应我,不得在外胡来,否则我宁愿不与你做这交易!”
“差强人意?有多不好?”秦子羽低头沉思,再考虑是否可以请求换个做做。
木容枫白了他一眼,这个文盲,显然是误解了这词的意思。“差强人意是指勉强令人满意,木家生意广,这又只是家小酒楼,自然无暇顾及。如若酒楼能壮大,他日便是你的。”此话是真的,假若秦子羽离去,也不能委屈了他,不论如何,那都是文瑾的身体。
秦子羽尴尬一笑。
“还是多念些书吧,免得被人笑了去。”木容枫转身即走,却又回头,说道:“你早些学会了府内规矩,我倒也好早日带你出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缓步行至院中石桌,淡然坐下。日照后的石凳发热,久之便传来湿热。无奈站起,转身往书房而去,却听见李管事来寻。
“小姐,易小姐遣人送来的请柬。”李管事双手奉上,火红的请柬刺得她有些眩晕,然不必打开,她便知此乃结婚请柬。木容枫想着与易诺成亲之人究竟是谁,打开一看,名曰赵信之。也不知是哪家公子,竟被家中父母安排嫁给将死之人。易诺本是木容枫挚友,应为她高兴才是,可毕竟赵家公子亦是无辜。
无奈摇头,抬手示意李管事退下,随即转身往书房走。旋身之时,音乐瞥见竹林中那一抹黯然单薄身体倚靠在竹上,垂头,双手环住双膝。悄声靠近,心里浮起心疼之意,暗自后悔不该对他如此冷淡。
洛伊暗自神伤,竟不知木容枫悄然靠近。待瞥得面前淡紫裙角,方知有人靠近,抬首对视,一双泪眼红肿。
木容枫一怔,半蹲下,将他僵硬的身子环住,“对不起,今日是我过分了。”她是高兴的,他虽是哭了,可这亦代表他是在乎她的,也许对云霖当真只是愧疚。
洛伊绞着衣角,心跳加速,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进入火场,不该……”
轻手捂上张开的嘴,“不是,是我不该怀疑你。”
“我,我……”我只喜欢小姐一个,支支吾吾许久,矜持如他开不了口亦是正常。
林中铺着一层枯黄竹叶,一时风起,掠起许多黄叶。木容枫双眼一阵迷离,朝着核桃一般的眼眸吻去。洛伊痴痴盯着那张脸愈来愈近,却并不抗拒。双手绻起,昭示他的紧张。双眼微阖,一阵凉意袭来,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却有一股淡然的好感。
嘴里传来淡淡的咸味,原来眼泪果然是咸的。木容枫不舍得离开,一路往下,直接吻上他的双唇,柔软而湿润,虽然亦带着一股咸味。
“别,这是外面。”原本情不自禁攀上木容枫双肩,却想起此刻在外。
“那去你房里。”恋恋不舍的滋味。木容枫站起,拉起洛伊,嘴里还回味着方才的“甘味”,心下暗笑,原来自己也是色女一枚。自己一二十四岁的灵魂对着一十八岁不到的少年竟有如此欲念,不知是这身体的原因还是灵魂解禁的缘故?不管不管,一会儿定要吃个够。
将门闩插起,木容枫如同小姑娘般一把抱住洛伊。
“亭亭,我与云霖一同长大,视她为亲姐……”洛伊解释,他不想木容枫再次误会,与云霖的关系还是说清为好。
“知道。”傻洛伊,木容枫暗笑,许是早前东女教长老将文瑾嫁与她这“侵犯”文瑾之人,心中竟以为受害者或许会恋上施害者。即使有,洛伊也不该是啊。这想法滑稽,她却想了。
双唇再次覆盖那柔软又湿润的唇,洛伊双手自然垂着,却又不自然提起,直至最后将手搭在木容枫肩上。青涩地回应着她的吻,她的吻却加深再加深。她的手环着他的腰,却又不安分起来,往下滑去。洛伊一颤,木容枫方知自己过了,忙将手恢复原位,唇与唇相离。
木容枫一羞,脸颊通红,暗骂自己真乃色女本质。“那个,那个,下月十五是你十八岁生辰,下月十六是易诺大婚,可赶巧了。”十八岁,十八岁,终于十八岁了。对许亭亭来说,十八岁是特别的,对这世界的人来说,也是特别的,意味着一个人已经成年,可以为所欲为了。对的,为所欲为,不过这似乎只针对女子。
“你的生辰宴便在静宓轩办,长姐为母,这场合你姐姐当在场的。”
“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你是我要珍惜之人,不待你好待谁好?”今日若不是秦子羽提出交易,她原本畏惧之心还不知尘封多久。今知有望与洛伊结成连理,心中难免是喜悦的,也正是如此,才敢如此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