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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苏傥和卢绣儿一直商量到晚间,他饿得难受就随便啃两个胡饼,卢绣儿笑话他“饿急乱吃饼”,倒是不挑剔了。
      酉时上灯,卢绣儿忽然心有他属,老是时不时往香影居外面张望。
      “想回家?”
      “是啊,几天没回去,老爹大概想死我了。”卢绣儿笑笑。
      “那就回去好好歇一歇,你看你,在这里再呆下去,眼皮都要肿了。”苏傥故意说笑。
      卢绣儿紧张地一摸脸:“真的肿了?”急忙跑到镜子前面察看。
      “逗你玩呢。早些回去,你的身子经不住连日疲劳。”
      卢绣儿在镜前回转身,诧异地看他一眼:“奇怪,你好像变了。”
      “真的?变好了,还是?”
      卢绣儿一咬唇,眼睛溜了一圈,打趣说:“像只大尾巴狼,故意装好心。”
      苏傥佯怒,张手要打,卢绣儿笑了躲开。
      “你千万别待我太好,否则,我会以为是别人易容假扮你!”卢绣儿吃吃笑了,翩然走出门去,“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苏傥望了她的背影,怔怔地想,他变了吗?变得不像苏傥了吗?可是看到她的笑容,他宁愿这样改变下去。
      吸了一口气,他镇定心神,看了满屋的杂乱,破天荒地动起手来,为那个匆匆而走的女子收拾屋子。苏大公子虽然平时不干活,手脚却很利落,雷厉风行,不一会儿,所有东西全部归了原位。
      一个人寂寞地出宫,走了很长的路,这才看到灯火通明的宫墙。和守卫们寒暄了两句,他叫了轿子,往苏家大院而去。没走多远,忽然看到卢绣儿在前面欢快地走着。
      苏傥大喜,刚想召唤她上轿,却看见不远的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面向卢绣儿招手。
      再定睛一看,不由怒气直冲云霄。
      是成茗!天,他怎么忘了,卢绣儿早上接到成茗的一封信,之后始终乐呵呵的心情极佳。看来两人是相约黄昏后了。啊呀呀!他真是气得不行,狂暴的根性马上恢复,要是手上有弓箭,估计早已一箭射出。
      “成茗!”他高声喊。
      成茗一见他,原本喜悦的眼忽然黯了两分,谦和戒备地笑了走来。
      卢绣儿呆呆望向两人。
      苏傥却丝毫没有不快的神色,跳下轿来,对成茗说:“怎么,来私会佳人?”
      “家妹想见卢小姐,我来接她。”成茗一笑,温柔地看了卢绣儿一眼。
      “哦,成荃想向卢小姐学烹饪么?”
      “大概如此。”成茗把头略低了低,有些无奈于这样的对答。
      “你不会想娶卢小姐吧!”苏傥忽然单刀直入,成茗和卢绣儿都惊呆了。
      “是又如何?”成茗炯炯的目光丝毫不示弱,他已看出苏傥是来挑战的。
      苏傥斜睨了卢绣儿一眼,冷笑说:“如果是,我劝你最好罢手。”
      卢绣儿心乱如麻,竟为他的话扯出万千思绪,茫茫乱乱,看他冷酷的眼凝聚了狂放的杀气,直逼向斯文的成茗。
      成茗依旧把脊梁挺得笔直,淡淡地笑说:“给我一个理由。”
      “《大戴礼记》提到‘五不娶’,最后一不娶说的就是‘丧妇长子不娶’。卢小姐,令堂早逝,你和令尊一起长大,从小未受母训,是不是非常符合这一条件?”苏傥移向卢绣儿,以恶毒的眼神无情地打量她,冷冰冰地说,“就你这样,还想嫁给礼部侍郎大人的儿子吗?”
      卢绣儿一怔,死死盯住他,最后像是听懂了这句话,脸上血色全无。她咬咬唇,退后两步,终于,头也不回毅然跑向远处。
      该死!她为什么还会幻想他说出什么动听的话?他一向狗嘴不吐象牙!他是冷血动物,绝不会给人留情面!他只喜欢破坏、喜欢毁灭、喜欢打击,肆意地把她的自尊消磨殆尽,然后玩赏她的绝望与羞惭。
      卢绣儿拼命地跑,不顾成茗在后面大声地叫,跑得喉咙发干、发苦,到有腥咸的血味从嘴里渗出。
      苏傥开口想说什么,但看了她伤心的背影跑得那样决绝,那话又咽回了肚里。他心中懊悔,为什么非要刺伤她呢,难道这样他才有报复的快感,以回击她对成茗的爱慕之情?
      成茗冷冷地望向苏傥,依然优雅,语气却冷淡得仿佛陌生人:
      “侮辱女人,你真没品。”
      是的,苏傥知道,但狂躁的他恨成茗的从容淡定。他暴烈地指了卢绣儿消失的方向,怒喝:“你不是爱她吗?为什么不去追?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当然会去追。”成茗并不畏惧他大吼大叫,“我还会好好爱护和珍惜她,不会因为别人喜欢她而发狂妒忌,乃至失去理智。”
      他说完,大步流星地追卢绣儿去了,剩下苏傥一人呆呆站立。末了,苏傥瞥了一眼旁边的轿夫,一个个看呆了似的不动。他低叱一声,骂道:“看什么看!打道回府!”
      他失神地靠在座位上全身乏力,像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是的,他输了,彻底输了,甚至输掉了他的尊严和骄傲。他没脸再见卢绣儿,没脸再见成茗,一瞬间的怒火烧坏了他的理智,他卑劣得让自己都不敢相认。
      完了。他又再度搞砸了一切。他真是比猪头还笨!
      清早一出门时的豪情与柔情全都灰飞烟灭,他到底仍是个别人都嫌弃的人,像只刺猬不晓得如何和人相处。
      小胖子,小胖子。苏傥想到童年的他,一出门就任人侮辱欺凌,只有当他撒出一把把钱,才能止住别人的嘴,换来他人贪婪的眼。可是他依然没有朋友,得不到信任,四周都是揣测与猜忌,这使他越来越拒绝与人坦诚相处。
      好容易成年了,他变了,变成了翩翩公子,成为他人觊觎的对象。不仅为他的钱,这令他得意。可一样的,依旧有蠢蠢欲动的野心和贪心,围绕在他周际。他只能和同样身份的人做朋友,换取安全感和彼此的信任。
      可是现在,他失去了成茗的理解和体谅,他知道这一切都糟透了。
      更糟的是,他完全不懂得如何适度地表达情感,把卢绣儿更坚决地推向了成茗。她是惟一令他格外放松,觉得可以交心的女人。是的,他喜爱她,从不矫揉造作,像未经雕琢的璞玉,笑与怒都那样真实自然。
      可惜他给了她太多的不快乐。他黯然地想,她现在,是在哭吗?
      卢绣儿几乎跑到断腿,这才慢下步子,大口地喘着气。她在哪里?为什么前方都是黑的。这里好像是正对皇城的天街,又似乎临近城门,她没了方向。
      为苏傥那些话,她痛得心要滴血。是的,她至今未嫁,苏傥说的“丧妇长子不娶”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注重礼教的大户人家常常不愿娶个没娘管教的女子,怕日后不懂得恪守妇道。
      苏傥提醒了卢绣儿,成茗出身礼部侍郎之家,恐怕她的身份将不容于成家。不,她心痛的并不止这些,她恨的是苏傥,恨他的直言,恨他的态度,恨他的恶意。白日里他有那么一阵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卓异的风姿令她几乎有了错觉。现在,她认定了,这是个彻底坏透了的小子没错。
      她再不要相信他了!
      卢绣儿在繁华的街道停下,周围人来人往,她只朝没人的地方走。成茗费尽眼力,才从人潮中找到她的踪迹。卢绣儿拐进一处僻静的巷子,扶了墙角,眼泪慢慢流下。
      她究竟为谁伤心,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成茗在她身后,默默地用一双温柔的手臂揽住了她。那是她曾经多么期盼的拥抱,能感受到他无尽的柔情和暖意。成茗的鼻息撞在她脖际,传来令人心慌意乱的男人气息,可是此刻,萦绕在她心头的只有那个该死的混蛋。
      成茗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只是放任自己的心,那样亲密无间的相拥。他抱得并不紧,像守着心中的女神,体味她的忧伤。这样贴近的距离,是他日日夜夜渴望。曾千寻百觅的人儿,如今终于在怀中了,却只能感受她的痛苦。
      可是他隐隐地痛,为刚才的苏傥,那不是他熟悉的苏傥,他甚至可以想像苏傥说完后悔的表情。他也为被苏傥伤了心的卢绣儿心痛,她是无辜的,本该置身事外,这是一场男人的战争。
      那个苏傥,真是没有长大啊!
      卢绣儿渐渐冷静了,天杀的,她居然在落泪!为苏傥!她醒悟到这点,慌慌地抹干了。成茗叹了口气,知道她已镇定了,松开手说:“我不介意。”
      卢绣儿像受惊的小鹿,回头,看见他深沉的眸子在黑暗中幽亮地闪光。她笑了笑,重新打量忧心忡忡的他,回味拥抱那一刻传递过来的支持与温暖,说:“多谢你安慰,我没事。”
      成茗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他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再谈论那个人。”卢绣儿怒气不减地打断他的话,心头依然浮上那个人惹厌的笑脸,以及翻脸无情时冰冷刺骨的话语。
      “好吧,你想去何处?”
      “回家。”卢绣儿低下头,她感谢成茗让她选择,没有逼迫她再去他家。她甚至害怕见到他的长辈,尤其是那位礼部侍郎大人。
      成茗叫了轿子,一路护送她到了卢府。下轿时,卢绣儿似乎完全恢复了常态,绽开了笑颜,款款朝他一拜,说:“改日再和令妹讨教,告诉她,错过今日相识,我很遗憾。”
      可是我更遗憾,成茗在心里说。他痴痴地看她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紧闭的大门后。门口的一对青石狮子,龇牙咧嘴地冲了他笑。成茗抬头,把灯笼上大大的“卢”字深深印在眼里。
      倘若那天灯会,在他拣到了卢绣儿跌落的花灯时,他有问过她的名字该有多好。
      有时一朝错过,再回头时,已经回不去了。
      卢绣儿回到家,一脸的愤然让老爹卢骏吃了一惊。
      “乖女,谁又欺负你了?”
      “为什么说‘又’?”卢绣儿憋了一肚子气,恶狠狠地说,“不过你说得不错,是苏傥那个臭小子!我……我要去做酥糖!”
      做酥糖?卢骏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就看见卢绣儿直奔厨房,起火热锅,和水揉粉。他亦步亦趋紧跟其后,看她准备糯米粉、麦芽、白糖、芝麻、麻油、桂花、香条……果然是要做酥糖。
      “做来干什么?”
      “吃!我要全吃光!”卢绣儿的口气充满仇恨,恨不能挫骨扬灰让苏傥万劫不复。
      卢骏打了个哆嗦,不妙啊不妙。这么大一块酥糖要是全吃了,他美丽纤瘦的女儿不得撑成一个胖妇?更嫁不出去。很多人一失恋就暴饮暴食,女儿千万不能步此后尘。
      “来,我陪你做!”卢骏加入复仇大军,“我们多做一点,明天到街上派给乡亲们吃。”
      “好!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
      卢骏嘿嘿偷笑,目的达到。
      酥糖才烘制了一半,时辰已到半夜。卢绣儿打着哈欠,看了满满一厨房散发香味的酥糖,早就没了胃口。老实说,这么多,看就看饱了。还有几炉等着烘烤,她挺不住了,歉意地对老爹说:“爹,我先睡去。”迷迷糊糊往卧房里走,什么复仇大计,全都抛诸脑后。
      卢骏望了她的背影,摇头苦恼:“怎么又是苏傥那孩子呢?真不省油。”
      卢绣儿一觉睡了个死沉。
      第二天醒来,日上三竿。卢绣儿嗓子冒烟,连忙起身喝水。披了衫出来,卢骏守在门口咳嗽一声。
      “爹早!”
      “早,有个人更早,在外面候着。”
      管他是谁。卢绣儿吩咐丫鬟倒了水,先咕咚咕咚喝饱再说。
      “是谁来了?怎么不请进门?”
      卢骏慢吞吞地说:“他说你可能不想见他,不敢擅闯。”
      卢绣儿脸一沉:“苏傥?”
      卢骏凑近了:“若不是他,你是会高兴,还是伤心?”
      “哼,如果是他,我不见。如果不是,请人家进来。”
      “唉,恐怕你要失望,是苏傥负荆请罪来了。”
      “负荆?他有背柴火么?”卢绣儿想像那个可笑的场面,心里的愤恨略淡了淡,随口说:“有,我就原谅他。”
      “有!有!”卢骏笑着往院子外走,“我去招呼他。”
      “他真的背柴火来?”卢绣儿瞪大了眼睛失笑,“算他有诚意……”可是,那样很傻的呀!堂堂苏傥苏公子肯这么干?卢绣儿难以相信。
      可是仔细想想,就算他现在屈膝下跪,她也不该那么容易就饶恕他,那张破嘴给了她多少屈辱!不,不能就这么算了。
      卢骏走出门,站了一夜的苏傥神情疲倦,仿佛一下老了三岁。看到卢骏,他精神一振,迎上去问:“怎样,她肯见我了么?”
      “你肯不肯背柴火?”卢骏问。
      “什么?”苏傥一愣,“肯,背石头我都肯。”
      “这个,是一堆柴火,很重地背在身上。”卢骏补充,“你得在门口多站一会儿。”
      苏傥站了一宿腿都软了。昨夜闷热不堪,兼有蚊子骚扰,他一边和恶劣环境做斗争,一边幻想卢家有人开门。谁让他口不择言伤害佳人芳心,是他的错就要以百倍诚意弥补。
      “能不能进屋再背?”苏傥讨价还价。没奈何,巷子里来往的人实在太多。
      “估计不行。这样最多她原谅你,我不原谅。”
      “啊?”苏傥心里惨叫,这个卢老头要求真高,灰头土脸地赔罪:“卢大人,我已经知道错了。”
      “你这回是知道错了。”卢骏神气地教导后辈,“可是打小养成的坏毛病根深蒂固,不定哪天再犯,我家绣儿如何禁得住你反复无常?要改就改彻底,让你记得牢些,再不重犯!”
      “是,大人教训得是。”苏傥唉声叹气。他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以为打击了卢绣儿对成茗的痴心,不想却更多地伤了卢绣儿,也害了他自己。昨日卢绣儿走后,他怏怏不乐回到苏府,坐立不安,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终于,他决定惩罚自己,就在卢府外彻夜长站。
      当然,更有诚意的做法是长跪,不过苏傥知道自己娇生惯养,长跪铁定吃不消,大概还没见到清晨的太阳就晕过去了,所以还是选择站立。站了三四个时辰,已经头昏眼花腰酸背疼。眼巴巴等到卢府有人出来,禀明了卢骏,好在这位奉御大人容易说话,看在苏恒朱的份上很快答应帮他。
      “那你等着,我叫他们找柴火来。”
      赫赫,这位大人真能找,不愧是名厨,家中厨房多的是又粗又结实的柴火。一点不像小户人家只能用手臂细的小树枝,他找来的都是大腿粗的木棍。苏傥简直后悔极了,他干吗好端端要说那些害人不利己的话,现世报实在痛苦啊。
      背好那一捆柴火,他像个玩杂耍的傻乎乎站在卢家大门口。周围投来无数揣测的眼光,苏傥视而不见。只是,真的很沉……很沉很沉很沉,保持挺直的脊梁太艰难了,身上这件湖丝长衫,怕是毁了。
      “乖女,那个傻小子不肯进来,非要你原谅他才行。唉,我看他也蛮可怜,背了一堆柴在家门口站了一晚。”卢骏绘声绘色,长吁短叹。
      卢绣儿的眉一抖,圆睁的杏眼变得柔和。一晚?他真用一晚不眠反思他的无礼?不免有些心动。可在老爹面前,她依然矜持:“让他继续站着好了。”
      “你刚才说有负荆就让他进来的。”
      “他自己没有脚么?”
      “他想跟你当面道歉,还是你出去。”
      “笑话,他给我赔罪,要我亲自去请他?休想!”
      “你在大门口宽恕他,岂不是很有面子?那么多人看!”
      想想也是哦。
      “好,我去看他怎么说。”拉锯了一阵,卢绣儿觉得出门见苏傥的理由已经充足,老爹再不会嘲笑了,就放心地梳妆打扮起来。
      “你才梳妆?”
      “我刚起身。”
      “你起来有一会儿了吧?”卢骏替苏傥着急,他背得大汗淋漓了吧,这天热得快。
      “有什么关系,叫他等着。反正站一夜了。”话虽如此,卢绣儿描眉修唇的速度其实已比往日快了一倍。
      苏傥的汗涔涔下。不仅为渐渐高升的酷日,路人的指指戳戳也让他受不了。他确信这回的教训无比深刻,绝不会再犯,只要重得卢绣儿一笑,这些活该的苦头都值得。
      “你知道错了?”卢绣儿一身海棠镂金裙,亮艳艳出现在府门外,流金溢彩,顾盼神飞。面带憔悴的苏傥看了她一眼,放下心,她心情似乎恢复得很快,不必再担心了。
      “我错了。”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卢绣儿定睛一看,苏傥没精打采,虽然见到她眼睛一亮,但很快显出疲劳,非常想阖上眼帘。身后背的柴火更令人发笑,简直是一捆又长又粗的大棍子,苏傥全无贵公子的气派,反像头可怜的驴子。
      想到他平素的娇生惯养,卢绣儿大笑的同时有点动心。
      “哼,这样就想我原谅你?”卢绣儿趾高气昂。他似乎是有点诚意的,但是,但是,就这样便宜他了?
      苏傥“扑通”一声跪倒,背上的柴火跟着沉重地一跳。
      卢绣儿大惊,眼高于顶的苏傥居然肯下跪?他的歉意真不是装出来的,瞧在这份上,她心软了。
      就原谅他好了。唉,到底,在她心里是想和好的吧。
      “我……算了,昨天的事我不记得了。你起来吧。”
      苏傥摇头。
      看样子要亲手扶他起身。卢绣儿一咬牙,这小子想趁机卖乖不成。罢了,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马马虎虎扶他一下。
      伸手搀扶。苏傥虚弱地抬头,指了一指背后的柴火:“我……背不动了。”
      啊?!
      这是他下跪和站不起来的理由?被他骗了,这个没体力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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