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纪》絮涯

1、第 1 章

　　华 年 纪
　　香 纪
　　尤加利, 伊莉莎白, 玫瑰, 薰衣草, 茉莉……
　　你有没有试过择一支香, 点燃,然后用留得长长的, 涂着护甲油亮亮的指尖去拨弄烟缕。
　　烟缕在指尖流转纠结, 你有没有将它想象成命运过, 抽开手指, 已经分成两股, 一边是想做的, 一边是做着的, 合不起来。指甲已经变得灰蒙蒙的。
　　然后, 时乖命蹇。
　　童话 纪
　　用穿着水晶鞋的双足点地, 旋转。童话里那个和王子相拥而舞的公主, 是极尽华丽的公主, 不是灰姑娘。王子爱上的也是12:00的公主。

　　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 看见希望, 看见梦想, 看见天上的妈妈说话, 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 不要害怕, 不要悲伤, 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 走在温暖花开的天堂……
　　天堂背后藏着的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小姑娘握着微微光亮离开这个世界这一结局。
　　海上的泡沫企盼的是和王子在一起, 而不是灵魂升入天堂。那个在天堂看着下面的王子的美人鱼只是一个孤单的天使。
　　But I just tell a truth.
　　旧城纪
　　从窗口看去，一大片一大片的瓦顶，两边是老旧的楼房，这让瓦顶的上方形成了一块留白，还有横空而过的黑色电线。不上学的上午9点多，会看到蓬着头发在阳台的水池边刷牙的打工青年。一群酒店服务生，夜半，沉睡着似乎还能听见那幢楼里的谈笑声和轻哼歌曲的声音。
　　瓦顶是灰色，偶尔竖起的两棵松树陡得让人觉得绿意盎然。
　　旧城的砖房也是那种沉灰色，搬离老城的我始终忘不了那种灰，让人心悸的灰。曾经还数过墙上雕花的砖。花纹华丽，却因为深灰而变得诡异。棕色的猫，深夜的号啕已经近乎于婴儿的哭声，或许站在白天猫所站过的位置上的就是一群麻雀。
　　再回旧城的时候，时间直接跳过2006。
　　墙头的三两只麻雀也消匿无迹了。
　　2007年的旧城已看不出春夏秋冬。
　　2007年的旧城墙上的漆开始消蚀，剥落。
　　转眼，物是人非。
　　仇 纪
　　孩子的仇恨是绝对的，这一点可以从他们打点滴时惊天地泣鬼神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和瞪着护士眼眶欲裂的表情中得知。而哭声在反光的针头刺入后的一刹那又戛然而止，你不得不佩服孩子的仇恨是如此的单纯。
　　催眠纪
　　缘分，其实就是一种自我催眠。
　　物及必反。
　　我常常想：我坐在躺椅上，面前的心理医生不停地轻轻诱导：你现在很放松，很放松。你正走在海浪轻拍的沙滩，你觉得你的左手很放松，很放松…… 。这么不停地说。而我却用一种完全悖逆的想法去想：我很紧张，有狼的眼睛不停地在闪烁，那华丽犹如紧追不舍的流光…… ，这样一直不停地想下去，心理医生会不会反过来被我催眠。
　　自我催眠着，我和某某有缘地相遇。然后和不爱的人相恋，爱的人却在自我催眠着和另一个人恋爱。
　　心理医生最终没能被我催眠。
　　姊 纪
　　大姐一个人在操场上慢慢地走。
　　左耳耳机空灵的声音再夹杂着右耳的悲伤会让大姐走着走着笑起来。却泪流满面。
　　“大姐！你为什么这样？”
　　“Faye Wong的歌—天堂里的绝唱。”
　　“用孩子一样的绝对纯洁的声音发出最揪心还佯装无事的天籁，常常会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从来没有听过大姐说出如此忧伤的句子。在听完后，我很平静，幽蓝的天空，没有丝毫穿透力的灯光，折射出大姐的侧影，静如止水。
　　大姐不需要安慰，需要的是我。大姐离开了。去那个我一句话也听不懂的国度。
　　飞机划过天空的时候，我正在家里抱着抱枕。觉得大姐、二姐、我，三个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温馨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花香。我们没有说出爱情誓言中海枯石烂那样的句子。我们只是紧紧握着彼此的手，说要这样一辈子幸福下去。
　　最后，劳燕分飞！
　　华年纪
　　第一炉沉香散发着催眠的氤氲
　　掠过旧城
　　总有姊妹花的莺歌笑语
　　现在看来
　　都只是童话
　　华年似水
　　留不住的华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