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已经来不及了吗 ...
-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凝颜是我记挂这的唯一，但我却清楚地知道，我之于他不是唯一。因为他是凝颜，是我早已深深用心血刻在脑海里的凝颜。他的开始不是由于我，结局也必定不会与我沾边，凝颜就是凝颜，这个世界里的我对于他来说只是过客，一个过客顶多只会饰演配角。
“韩子放？”
“干嘛？”
“韩子放？”
“什么事？”
“韩子放？”
“你是聋子吗，别再喊老子名字！”男子剑眉横竖，侧着头一脸愤恨，心里着实怨恨左手边的女人。教室里座位这么多，为何偏偏要坐在自己旁边，死皮赖脸地硬要和自己成为同桌。真是，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而且这女人见面之初更是狠狠地打了自己，那一拳一拳捶在脸上的滋味现在想起真真难受。
“嘿嘿，没事。就是觉得吧，你名字真难听，看把你自己恶心得都受不了了？”
“有病！”我讪笑几声，此刻真是觉着自己有病多好，特别是听觉出了问题最好。原来，缘分这东西我挡不住的，更何必是他两的缘分呢。只是，心里压抑地难受，闭着眼睛躺在桌上，此刻要是睡过去就好了，醒来若是一场梦那便好了。
“喂，喂，女人，快起来！快起来！四眼仔来了，起来，起来！”韩子放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那声音这么难听，一袭好梦都被他给搅合了。我倦怠地搓了搓眼角，没好气地和他对视。
“干嘛？”
“真是一头猪，一节课还没上就能睡着。四眼仔来了，自己小心点。”我愣然，刚醒后脑子不是很灵光，我缓缓转头，终于见到了韩子放口中的“四眼仔”。黑色短发，鸭蛋脸，高鼻梁，丹凤眼，加上一米八过的身高，外面套上白色的衬衣，下身一条米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深卡其色的无绳的休闲套鞋。我难以理解，难以相信，难道是我眼睛出问题了，为何韩子放偏偏说他是“四——眼——仔”？
“韩子放，你眼力没问题吧。人家眼镜都没戴，而且长得不知比你好看到哪里去了，你也有勇气叫他啥，‘四眼仔’？韩子放，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帅吧？不过，也对，你的确和他不在一个档次，就长相来说的话。”我一脸惋惜地看着韩子放，眼神时不时地在他和那“四眼仔”之间转换，时而摇头做惋惜状。
“拿开你的眼神，夏小风！我会嫉妒他？不就是‘四眼仔’吗，我还懒得和他比。去去，别拿你那猥琐的眼神看我，还看？你在看，信不信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嗯？”韩子放右拳头在我眼前晃晃，眉毛挤在一起，眼角高挑，瞳孔更是放大，一脸的凶神恶煞像，却在我双眼里呈现出一幅鬼抓狂样。
“无聊。”一手拍开韩子放的右手，真是，这年头什么事都有，被一个初一的小毛孩恐吓要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就好比你今天走在街上突然有个人走过来跟你说原来昨天你没死啊。你说，无不无聊，这人还真是弱智，那万一明日阴云蔽日，有个屁太阳啊。
“你！哼！女人！”韩子放最后的俩字我倒是听得个清楚，女人怎么了，碍着你了，懒得和他争论，只好闭眼躺在桌上腹语几句。
终于下课了，一天没见小颜，也不知他适应了新班级没有，心里急切又激动。
“快，快让让，让让！”
“喂，你聋了吗，听不见吗，叫你让一下！让一下！”韩子放端坐如初，毫无反应，不急不缓地收拾着书桌。
“喂，韩子放，你聋了吗，我叫你让让，听到了没，韩子放！”狠狠把书包往他书上一扔，我实在是越来越讨厌这人，自大目中无人粗鲁外加一张是人都欠了他大便西红柿的死人样。真是，真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韩子放听得清楚。不就是给你让一下吗，你急个什么，我又不是不让你走了。只是我想要提醒你，我不叫‘喂’，夏小风，你到底记清楚了没有？”韩子放将我书包轻轻地推在一旁，仍是不慌不忙地整理，看那样子却是没有半分给我让让的意思。
“那，韩——子——放，你到底让，还是不让？！”我气急，小颜肯定等急了，每每都是我一下课就去找他的，见不到我他肯定又要担心了。
“啊……不让。”韩子放单手杵着下巴放在桌上，一脸看好戏地看着我此刻冒火的眼神，似在笃定着什么似的。
“喂，夏小风，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
“砰”
韩子放追了过去，夏小风迅速用手一关教室前门，韩子放反应不及一脸撞到门上，好不痛苦，那表情着实怪异。韩子放从未见过这样粗鲁野蛮的女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踩在自己桌子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就这样过去了。这样还不算，居然还敢暗算自己。女人，果然都不是好货，刁蛮，不可理喻，特别是姓夏的女人。
“韩，韩，韩子放，我，我能，我能和你一起回家吗？”韩子放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入目的又是一个不知哪里跑出来找死的女人。
“滚！”
韩子放的魅力很大，开学没多久就有追求者了，韩子放的威力更大，那可怜的追求者直到现在都不敢看韩子放，远远看见韩子放，立刻掉头就走。对于这些流言，韩子放是不清楚的，更是不屑于知道的，只是那之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传言成自己喜欢的不是女的。
来到这世界已有十二个年头了，今天我却第一次哭了。我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对着厕所里的镜子自嘲地笑着，真像一只睡在街角椅子下的流浪大花猫，我胡乱地擦走眼泪，却不想脑海里仍是闪现出那挥之不去的话，眼泪愈发流得厉害。
“凝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个私生子吗！装什么清高，别装作不认识我，我和你小学六年这么久了，你难道想说不认识我，哼！还是说其实你在怕，怕我跟人说你是不要脸的私生子！”白皙无瑕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嘲笑和轻视。
“徐子冲，我是不是私生子，不关你的事，让开！”凝颜在二班，夏小风在一班，凝颜不让夏小风转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二班里有徐子冲，那个从见面第一眼就知道并始终嘲笑自己是私生子的人，那个总是有事没事胡乱地将自己推倒，或是心情不爽时踹在自己的肚子上。对于这些，夏小风不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从上小学不久后两人很久就没有一起回凝颜的家了，所以那衣服包裹下的淤青红肿夏小风是不可能知道的。
“哼！你果真是忘了些什么，是不是要用我的拳头让你记起。不过私生子从来就是下贱的，像你这种下贱的人，还真不配我徐子冲出手。今天算是给你个警告，你要知道，有我徐子冲的地方，就不会有你凝颜存在的丝毫价值；当然，没有我的地方，你凝颜同样是个没价值的下贱的——私生子！”夏小风那刻看到了徐子冲背后的凝颜，空闹闹的教室里，凝颜一个人蹲在过道上，双手牢牢地环住自己，脑袋紧紧地埋在双膝中。明明，明明凝颜他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已经有十二岁了，为什么此刻会躲在我不清楚的地方哭泣，此刻的他就像是个受了伤缩在一团的小刺猬，即使自己被自己的刺扎伤了，也不会让别人接近自己。
回家的路上，凝颜仍是与我有说有笑，惯常的微笑竟险些让我转脸哭了出来。直到分别回家后，我仍是想不起路上到底和凝颜说了些什么，也想不起从五岁到现在，凝颜到底受了多少我不知道到的伤和痛。
凝颜不知道夏小风的身世，也从未问起过，夏小风虽然有些失落，内心倒却是十分庆幸。
一个小孩为什么可以不回家，一个小孩为什么没有任何家长接送，倒不是因为这个小孩无父无母没人管教，只是这个小孩是“拜人“。“拜人”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那便是——“拜天晓命，人孰非人”。“拜人”从出生起便已开始记事，第二天便可说话，之后不多久待到骨骼发育到一定程度，半岁不到即可走路，然他们异于常人最大的地方便是可以预知未来，所以从古至今“拜人”一族便是所谓的天命一族。然几千年过去了，“拜人”一族自从那场祸乱后，便人员稀薄，直到夏小风这一代时已经是不足百人了。
夏小风的父亲母亲皆是“拜人”，她可说是个纯纯正正的“拜人”。她出生后的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一个奇怪的糟老头。那老头抱着她，脏兮兮的胡子磕着她的小头，笑嘻嘻地说——
“此娃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礼物，是老天给我们‘拜人’一族的圣物。”夏小风当时就腹诽一片，臭老头莫不是想说“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夏小风被当做怪物一样好吃好喝地供养起，直到遇到凝颜那刻仍是不知自己到底有何异能，“圣物”之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小风不叫夏小风，夏小风本名拜天·清芊。隐约中记得父亲隐名夏淙林在某个军队里当官，母亲却是久红不衰的明星lucy chen。双亲皆是终年在外，依夏小风一句话就是烂事颇多，小儿不养，堪比孤儿一个。对于这些，夏小风不在意，却不代表凝颜不会放在心上。自己不提，凝颜不问，这样最好，莫不是这次有人欺负了凝颜，而且自己无计可施，估计夏小风都快要忘了自己身份后的那股力量了。
第二日，整个学校都传疯了。初一二班的某某某回家路上不小心撞树上了伤得严重正住院观察呢，又听说徐某某好像不是撞树上了而是撞猪上了，更有人说那二班的徐子冲本就恃强凌弱，活该被猪撞上了。对于这些，夏小风内心激动，没想到那股这么好用；然夏小风却发现凝颜神情与往常一样，动作语气皆是轻缓如昔，就连眼角也看不出一丝高兴。
“喂，女人，过去点，你手又放在我这边来了，喂，喂！”韩子放无语，大清早的也不知道这女人又发什么呆，那双手放在那下巴下都有半个时辰了，就不知道手酸吗？
“干嘛，叫那么大声，招鬼啊！”懒得理他，没看见我正烦着吗，喊什么喊嘛，真是烦人。
“就是招你这个鬼！夏小风，你快给我把手拿开，我要开桌子拿书！”无聊，不就是拿个书吗，急什么急，不就是那“四眼仔”的课吗。平时看你上课都不积极，就他语文课装模作样给谁看。
“夏小风，请起来给我们讲讲这几句诗句的意思？”某然间听到那“四眼仔”叫我，我赶忙起身，终于在桌子底下找到了那本还未写名字的初一上册的语文课本。
“扑哧扑哧，韩子放，多少页？”
我脚下猛踢韩子放的凳子，韩子放目不斜视只说了句“176页，笨蛋女——”，不待他说完，我又是一脚招呼了过去。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这两句是说诗人杜牧夜泛江上，寒烟笼月，于秦淮酒家停泊靠岸。‘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此两句便是作者江上所闻，□□花一曲本为李后主之作，亡国后被后人泛称亡国靡靡之音。杜牧言此，并非指责歌姬，实则是暗讽那些不为国事、贪图享乐的朝廷小人。”说完我便自发坐下，也不知这“韩四眼”是不是发神经了，开学初就讲诗歌，真是怪人一个。
“喂，喂，夏小风，你是不是提前预习过的，快告诉我，喂，喂！”韩子放一把将我书抢了过去，想要看个究竟，我还没缓过神来，不知为何那“韩四眼”又点到我的名了。
“不错，不错，那下面再请夏小风为我们讲讲下一首《浣溪沙》。”我这下看清了，“韩四眼”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再怎么浅，我也知道他定是想要戏弄责备我上课开小差了。恍惚中想起他的课就连韩子放这种平时翻书都懒得翻一下的人亦是如此忌惮，我若是在和他硬碰下去，定是自己闹个没趣。
“嗯，对不起，韩老师。这首诗我没有预习过，不知道是何意，还请老师为学生解惑。”我低下头，躲过讲台上那人愈发明显的璀璨笑意。
“喂，女人，你低头干什么，不会没关系啊，我连你之前那首听都没听说过呢，你——”
“闭嘴，没看到你那‘四眼仔’正看着我们嘛，别说了，多嘴！”我低声吼吼，这人有完没完，班上的不是都说他沉稳睿智嘛，直到现在我还真真没看出来。
“那还真是老师难为你了，夏小风。那请你同桌韩子放同学来说说吧。韩子放，我可是看你打上课就翻书了，说说，你对这首有什么看法？”韩子俊从讲台走了下来，韩子放刚起身就看见那一米八几的男人站在自己旁边，几乎是用着俯视的眼神盯着自己。
“嗯嗯，不知道，我也没有预习过。”我讶异于韩子放的放软语气，这小子平时对谁都凶，还特别是女人，就是不知道这韩子俊到底把他怎么着了，我怎么越看越觉着韩子放有些忌惮。
“哦？原来韩子放同学也没有预习啊，那老师来给你们解惑好了，夏小风你说好不好？”韩子俊话锋突然转向，我正忙着往书第二页上写上自己名字，唯有停笔侧头讪笑几声。
语文课，堪堪上得我劳心劳神，倦怠十分，回头看着韩子放，这人还却是奴隶解放翻身歌唱，筋龙活虎神采奕然敢情他又赶上脑抽风了。现在回想，韩子俊是个人物。刚开学不久突然来到学校，二话不说就挤掉了我们班的胖胖大肚子班主任，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堵人财路命不长啊，更何况是抢人家的饭碗。
“喂喂，看见没有，那个男生找谁啊，站在我们门边这么久了，去看看……”一身校服的凝颜此刻正在初一一班来回徘徊，眉头轻皱，时不时地往里面看去。
“你瞎子啊你，没看见人啊，瞎退什么退！”韩子放刚从厕所回来快到教室门口时，胸口上突然一闷痛，着实将他撞得十分疼，一脸痛苦地看着某个找抽的人。
“对，对不——”
“是你，哼！没长眼睛吗！看不见后面有人吗？”
凝颜此时本就心事满腹，又加上这次的确是自己的错，低着头立在一边不做辩解。
“他长了眼睛的，到是你没找脑子，眼睛能长在脑后勺，韩子放你脑抽风还没好！”韩子放怒视我，我习以为常，向凝颜走去。
“真是，嗯——，哈——，哈嘁，真的，真的是好困啊。”昨晚忙着与那股力量交涉，本就睡得很晚，趴在桌上不到五分钟就又睡死了过去，若不是韩子放那狮吼功我可能还在做大梦。
“喂，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嗯？”
韩子放突然一步上前，右手直接将驻在一旁的凝颜的衣领抓起。比凝颜要高半个头的他此刻不知为何异常恼怒，不仅仅是因为那女人的死命维护这娇气男孩儿，更是气这男的明明是男的为何一张漂亮的脸上竟会流露出女人才有的委屈表情。凝颜却是闻声一愣，莫名恐惧地看着韩子放，后又回望着同样呆在一旁的夏小风。
“看什么看，你莫非又想让那女人救你，还是你真觉着自己是小白脸？！”教室门口早已经围了一圈人，面对韩子放对旁人的欺辱，人群时不时地发出轻嘶声，却是没有任何人上前阻止。
“放开！”小颜望我的那眼让我实在难受，记忆里小颜是很少露出这样恐惧而又委屈的神色。若不是昨日恰巧听到，或许我以后都不会知道在另一个角落小颜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被人欺负了，而后又一次一次骗着我。明明很痛很伤心却还要陪着我笑，而我又真觉得好笑，这么久来，原来一直都是小颜宠着我、惯着我。
“女人，你有毛病啊你，为什么老是维护这小——”
“放开！我说放开！韩子放，你聋了吗，放开凝颜！放开他！”韩子放却是愈发握紧凝颜的衣领，一脸挑衅地看着一旁盛怒在即的夏小风。
“最后一次，你到底放不放，韩——子——放！”我想我迟早有一天会被韩子放气死的，我俩就是喜欢硬碰硬，但我一定要护住小颜，因为那可是我夏小风发誓要一辈子对他好的人。
“你，你，你就这么在乎，在乎他，我，我不放你是不是又要打我！哼，你就知道只打我，好男不和女斗！不就是个小白脸吗，给你就是了，哼！”韩子放猛地将小颜扔向我，我措手不及，只得两手摊开将小颜整个抱住，脚下一滑，险些倒下。韩子放则是脚下发力，狠狠踩着该死的地板砖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教室。
总之，今天一天过得够呛的偏偏最后某个人还不让我安生。
“喂，韩子放，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家好像应该往那边走吧，你跟着我干嘛？”放学后，从出校门到现在，韩子放一路紧跟着我。你转身问他，他张嘴欲说下刻又变哑巴，都快有一米七的男生了矫情用在他身上真是让我看着难受。
“你不和那小白，嗯，不和那男的一起回家了？”
“不了，小颜他有事让我自己回去。不过，你就别再欺负他了，韩子放。嗯？我和谁回家你这么关心干嘛，你跟着我这么久了，就是想问这个？”我驻足转身看着他，他又是一副牙膏状，我如果不挤一下，他肯定是不会吐出一点的。
“你是不是男的？有什么事说就行了，吞吞吐吐的，一个劲儿得别扭干什么啊你，莫非其实我们韩大爷内心深处还是个黄花闺女不是？来，快让夏小爷给你看看。”我想我是疯了，居然还敢在老虎身上拔毛，或许和韩子放这种人正常的交流是不会起作用的。一米六的身高想要调戏一米七的果然有些难受，稳住那踮起的脚，在韩子放俊脸上，我左右手分别拉着一边的脸颊，别看这男的脾气挺臭的，可这皮肤好得真是没话说。
“你，你放开，你再不放开我就不跟你说了，夏小风！”我放下手，末了还嫌弃地在韩子放衣服上擦了两下，却是弄的韩子放又一脸暴怒不可侵犯状。
“哼！我就是想说你那小宝贝有危险，说不定这会被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打呢！哼！”听了这话，真是气死我了，放学都有半个钟头了，你跟在屁股后面，现在才说，你还真想气死人不偿命啊。一脚揣在韩子放小腿上，我拔腿就往回赶。
“哇，女人！”韩子放一瘸一跑地追了过去，心里不禁埋怨夏小风那死女人力气比谁都大。
左勾拳，右横腿，好久没有运动了，真是累得我喘气都没有机会。看来脑袋精明的人体力是绝对差得不行，不然某个四肢发达脑袋只会抽风的人这会咋可以一当五，撇下我和小颜在一边看好戏。
“喂，韩子放，后边，那个，前面，左面……”
“女人，你闭嘴行不行！”韩子放许是被我弄烦了，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我却拽住小颜的手一个劲儿的挥舞叫好。如今回忆起来，那时的我眼里只有韩子放那矫健的身影，压根就没有发现小颜自始至终都只是看着我，悲伤得失去了最后的自信，落下了所有的表情。
那天下午，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小颜受了伤，再后知后觉地送着他去医院。我怕凝眉阿姨担心，想要小颜今晚去我家睡，不知为何小颜竟是头一次断然地拒绝了，说是那样凝眉阿姨会更担心的。
“小风，我走了。别担心，到家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好了，明天见。”小颜还是那样对着我笑，末了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侧头轻嘶了一声。
天已渐暗，街边路灯早已经亮了，小颜单薄的身影只有被路灯拖得长长的黑黑影子陪着，孤独的风里，影子也变得那样瘦弱飘渺。那刻，我竟是觉着我若再不拉住小颜，下一刻他就会从我眼前消失，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小颜，别走，别走，好不好……”我终是一股脑冲上前从小颜背后拉住他手，那刻我才发现小颜比我想象中还要瘦还要弱还要让人心疼。
听到夏小风如是说，凝颜心中岂不动容，奈何下一刻扎根心底的自卑自艾随之如野火铺原直灼心口。然他是凝颜，是夏小风这只麻雀保护着的幸运儿，即使是痛也不能让那只麻雀的眼，添了愁绪，加了忧伤。
“没事的，小风，你怎么哭了，快别哭了。我有那么脆弱吗，我是男孩子呢，难道还是你认为我连我自己都不能照顾好吗？好了，好了，明天就能见到了，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不然等会妈妈回家饭没做好，让妈妈饿肚子了可不好。别哭了，好不好？”凝颜转身轻轻地拥着夏小风，右手徐徐拍着抚慰着那此刻在他怀中为着自己哭泣着的女子。
“那你等会回家一定要和我打电话，一定？”我不是没有听出小颜的疲惫，却是更害怕他会变得冷漠，因为所有的结局都是可以预知的，况且是对于早已经看透他结局的我。小颜的沉默弄的我更加心慌，拉住他手臂，轻轻摇着。
“好不好，好不好？”
“嗯，一定，一定会打给你的。”
天终是黑了，小颜应该回家了吧，我傻傻地坐在窗前，拥着被子蹲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早已漆黑一片的天。八点了，九点半了，十一点整了，整整四五个钟头里，床边，窗旁，桌前，椅上，我处处停停，次次换换，却等不来一通电话铃响，到底，到底还是没有打来。
睡着的那刻，我笑了，也许小颜忙着弄饭忘了吧，说不定已经早我一步找周公去了，是不是，对不对，夏小风？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已经来不及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