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冰火双华》妖蓝

27、【3】心之血

　　强烈的震动之后，一切重归平静。
　　广场上的精灵们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而后瑟兰迪尔就看到了倒在广场上的安娜，蜷缩着身体侧躺在距离白树不远的地方，看那样子似乎是被冲力甩出来的一般，而她的坐骑火龙已经消失不见，事实上不止是火龙，连那些他们乘坐的龙枭都已经消失了。
　　然而没人注意到这点，甚至都没人注意到安娜和同样摔得晕乎乎、正摇摇晃晃爬起来的阿拉贡，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金色结界上。
　　只见那片金色的光点之上，形状狰狞的冰刺向天空倒卷而去，就像海浪拍打到礁岩后倒卷的瞬间被冰封，那些冰刺根根巨大无比，最小的刺也有普通民房的高度和磨盘粗，上面缠绕着灰白的寒气，缓慢地向天空上升，隐没在黑暗之中。
　　那几乎笼罩了白城上空的寒冰荆棘，犹如一只恶魔的利爪，让所有被结界庇护而活下来的人心惊胆寒。
　　没人注意到安娜一直没动过，双手的手指插进头发里，狠狠地攥着头皮，骨节都发白了，那一头红色的长发凌乱地盖在脸上，也遮盖了她又急又浅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莱戈拉斯扒开众人飞奔到广场上，看到一脸凝重地望着天幕的瑟兰迪尔，他脸色一松，正要跑过去，眼角余光却发现了倒在圣树旁的火红色身影，失声叫道：“安娜！”
　　这一声叫喊在一片寂静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响亮，也喊回了所有人的神。
　　一瞬间几乎是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莱戈拉斯是最快的，他利用精灵的灵敏的身手跑到安娜身边，正想试着把她抱起来，就听道一声“先别动她！”
　　然后甘道夫提着袍子呼哧呼哧地拨开人群过来了，二话没说举起他纯白的法杖就开始念咒语，一大串艰难晦涩的音节之后，法杖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而安娜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待甘道夫咒语结束，她用手锊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苦笑道：“我算是理解那句话了：头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甘道夫没理这句冷笑话：“你的精神受到的伤害太大了，我只能缓解一时。”
　　“一时就可以了。”安娜说着挣扎着要起来，莱戈拉斯立刻伸手扶了她一把，得到老不正经的女巫的调戏，“小叶子真贴心！”
　　莱戈拉斯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该把安娜扔在地上，最后看看她白得不像活人的脸色还是作罢。
　　安娜没有马上从地上站起来，而是坐在那里托腮沉思了一会儿，才面向瑟兰迪尔：“瑟兰兰。”
　　森林精灵王头上肉眼可见的迸出一个十字路口，却在听到安娜下面的话后愣住。
　　“帮我个忙，把瑟丹、盖拉德丽尔、塞博利恩、埃尔隆德还有格洛芬德尔都叫到王宫里来，还有你也要来。记得要尽快，我可能撑不了太久了。”最后一句话时安娜的声音很轻，但精灵敏锐的听觉还是让瑟兰迪尔听到了。
　　“什么意思？”精灵王皱眉，被点名的这几个都是有着高贵纯粹血统的精灵贵族，这种时候是什么原因让安娜要聚集他们？
　　安娜抬手指向天空，那里狰狞恐怖的冰刺在不断蔓延着，上卖弄缭绕的寒气也变得更加浓密，非常显然，那冰雪的力量在不断地侵蚀着金色的结界。
　　“为了解决那个。现在的我比艾尔莎弱得太多了……”安娜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苍白的手一直在发颤，是神经性的，是刚刚精神力受创太大的缘故，不仅仅是刚铎城结界被冰雪之力冲击的那瞬间收到的伤害，还有再之前精灵族和半兽人大军战斗时那些坐骑收到的伤害，以及遥远的北方，她曾经留下用以保护霍比特人、长湖城人和矮人的魔力结晶在抵御冰雪之力时收到的震荡，这些伤害统统都反映在她身上，这也是她为什么直到战争最后才出现的原因，她一直都被精神力被冰雪摧残导致的头疼折磨，竭尽所能减少这种耗损，毕竟一旦她失去意识或者力量耗尽，那些被她的力量庇护的人们就全部死定了。
　　“我们本不应该相差悬殊的。”但是现在，艾尔莎比她强大太多太多，而她，觉得自己知道了原因。
　　那就是甘道夫曾经说过的，她的选择。
　　瑟兰迪尔想不通这其中关碍，但也不再追问，转身去忙他自己的事情顺带帮安娜传话了。
　　几位精灵领主终于是在午夜前和暂时接管了刚铎城的法拉米尔协商完毕，将自己的族人都安置在了刚铎城外作为防御圈的外城墙后，随后聚集在了刚铎王城的大厅。顺便提一句，早先被安娜扔在林谷的博罗米尔也跟随精灵们一起回来了，不过他现在还是个不能上战场的病患，开战前就被见到哥哥欣喜异常的法拉米尔给丢在城堡里继续休养。
　　王城大厅里，安娜和甘道夫早早地等在了这里，并且没有驱逐不请自来旁听的亚玟、莱戈拉斯、吉姆利和阿拉贡，法拉米尔作为刚铎的临时管理者也在这里，他已经和阿拉贡正式见过面，也和博罗米尔谈过了阿拉贡的事情。
　　事情最多的瑟兰迪尔是最后一个到的，然后安娜就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诸位精灵贵族们，很抱歉在大战之后事务繁忙之时邀请你们前来，只是事情紧急不容我再多浪费时间，失礼之处请多包涵。邀请诸位到来，是因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这请求非常无礼，甚至我现在都无法向你们言明利害，所以你们可以拒绝我。”
　　几个精灵首领都有些困惑，都等着安娜的下文。
　　安娜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深吸一口气，“我希望诸位能给我你们的心之血，一滴即可。”
　　一句话出，在座所有的精灵领主脸色均变。但其他人却都一脸困惑，包括莱戈拉斯和亚玟。
　　然后心直口快的吉姆利代众提问：“心之血是什么？”
　　知道的人没一个回答他，埃尔隆德一脸严肃地看着安娜：“你要‘心之血’做什么？”
　　安娜有点无奈：“我说过，现在无法向你们言明利害，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用它做什么。说得再详细点，我在几个小时前根本就还不知道心之血是个什么东西，而它就在战争结束之后突然出现在我的意识中，告诉我只有使用它才能揭开全部答案。”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借物理由，尤其你向我们索要的是这么重要的东西。”瑟兰迪尔微挑起眉，绝世容颜上是难以捉摸的微妙表情，天空蓝的眼中是锐利如王者之剑的光芒。
　　“所以你们可以拒绝。”安娜丝毫不惧瑟兰迪尔的目光，平静地回看他。
　　“但是拒绝了又怎样呢？一旦你的力量耗尽，我们终究会在这片严寒中消亡。”萝林女王盖拉德丽尔空灵的声音响起，“到那时，‘黄金之血’之于我们也并无用处了。”她闪烁着星光的眸子望向安娜，“我一直看不清你，火焰的女巫安娜，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被笼罩在迷雾之中，仿佛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仿佛……这世界在保护着有关你的一切不被人窥视。”
　　“但无论如何，你是未来的变数，你的选择将改变一切。”最后她这么说，微微倾身行礼，“所以我答应您的请求，我将我与我的族人的未来都交到您手中。”从你到您，这是个非常微妙的称呼转变，在场人都注意到了，却没一个有心思探究。
　　盖拉德丽尔的力量非常强大，所以在一些事情上塞博利恩是完全支持妻子的，而安娜也算是平稳地入手了两滴心之血，心底暗暗地松了半口气。
　　萝林的两位领主第一个答应了安娜，瑟丹也是没有犹豫地表了态，答应了安娜的请求，剩下的精灵领主仍然有些犹豫，而此时亚玟拉拉埃尔隆德的袖子，充满忧虑地重又问了一遍吉姆利的问题：“Ada，‘心之血’是什么？‘黄金之血’又是什么？”
　　埃尔隆德想了想，便给自己女儿解释：“‘心之血’唯有精灵才有，它虽存在于心脏中，却是由精灵灵魂中不灭之火具象化而成，因为它犹如黄金一般光芒闪耀，所以又称为‘黄金之血’。”
　　“苏醒湖畔苏醒的一百四十四位精灵为初代精灵，‘心之血’只包括他们在内的三代精灵内才有，每人都有三滴，只要不是当场死亡的致命伤，无论多么严重，哪怕被火龙烧毁了半边身体，只要‘心之血’未曾耗尽，就都还能救回来。”
　　所有人都往瑟兰迪尔处看了一眼，精灵王点点头承认了，并且还做了些补充：“其实比起精灵三戒，心之血更能抵挡时光的侵蚀，只是那只对拥有心之血的精灵有效，不像魔戒可以庇护一方土地。而当心之血消耗殆尽的时候，也就是那精灵如同人类一样衰老直至消亡的开始。”
　　这回所有人都去看瑟丹了，作为初代精灵的灰港领主摸摸他的小山羊胡，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