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话 相由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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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的兔子死了……”他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听着他这细弱蚊蝇般的声音，男人——他的父亲立刻把手里的农具丢在了地上，农具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男人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哪怕男人的呼吸还不平稳，怒吼却迫不及待似的脱口而出：“你个混账东西！”
他不敢与父亲对视，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只怕他不经意的举动会加深父亲的愤怒。
“你真是太让我觉得恶心了！”父亲揪着他的领子，粗重的呼气喷洒在他的脸上，他不觉得父亲的话有多么伤人，只觉得父亲怒目圆瞪青筋暴起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直视。几句粗俗的脏话并不能缓解男人心中的厌恶，面对着自己厌恶至极的儿子，从未读过书的男人好像终于开窍了一样，许多有创造性的脏话从男人嘴中蹦出来。
看着口水飞溅面红耳赤的父亲，他心中生出许多无力来。
父亲从不听他的解释，哪怕这些事再不合理，只要归结到他头上就好像盖棺定论了一样让人无法怀疑。村头被肢解的流浪猫，邻居那被泼了漆的门口，学校被砸碎的镜子，父母床头不翼而飞的零钱，就连这次死掉的兔子，好像只要把罪名按在他头上，每个人都会觉得十分合理。
其实他是知道的，自己生了一张穷凶极恶的脸。父亲明明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五官端正，母亲也是为人称道的美人，却生出了自己这样‘罪孽深重’的孩子，想必父母心中也是懊悔的吧。
“……你这恶魔！”男人像是终于找不到更多下流的形容词了，最终以这句不痛不痒的诅咒结束了这次的咒骂。男人瞪着自己的儿子，拿起丢在地上的农具，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着父亲远去的脚步声，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其实我还蛮羡慕你的。”他的胞兄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嘻嘻，脸皮这么厚。”暗中围观了整场‘家庭教育’的哥哥对他眨眨眼睛，脸上长长的几道伤疤立刻生动得像是蜈蚣在爬一般。
他不想再看哥哥的脸，别过头去默默抽泣着。
“跟我去个地方。”哥哥的声音像是指甲划过玻璃一样刺耳，可哥哥的话却让他停止了抽泣，“去了以后爹就不会骂你了。”他看着哥哥，哥哥骂了一句娘，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别拿你那丑脸对我！”
他再清醒过来时，脸上像是被马蹄践踏了几十次一般痛得钻心，手抚上脸颊，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心惊。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声音粗噶的像是划玻璃的哥哥身上真的带着玻璃。瘫在哥哥所谓的秘密山洞里，他不停地摸着脸上的伤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下你就跟我一模一样了。”哥哥坐在他旁边递过来一片镜子，“嘻嘻，给你看看。”
他将镜子的碎片紧紧地攥在手里一言不发。
几天后，他推开家门，父母正坐在桌前吃饭，见到他点了点头：“这几天都他娘的去哪了，坐下把饭吃了。”还未来得及坐下，只听父亲对着母亲说：
“那东西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娘的，骂还骂不得了。”
父亲边说着关于他的事，一边往嘴里填着饭：“上次看他哭哭啼啼的小样，我都有点心软了！不过，我还是臭骂了那玩意一顿！哈哈哈哈哈！过瘾！”
“他该的！生成那样，真让人心烦！”母亲撇撇嘴，“衬得我这个当娘的怪难看的！”
“谁说不是呢！”男人夹起一筷咸菜，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大儿子，“你傻了？！叫你坐下你没听见吗！你以为你比他好多少吗？！”
他握紧了口袋里沾了血的镜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话 相由心生
